第三章 三人目的嫌疑人

第二天。

三个小房间里，古田毅请来了莫里亚蒂确定的三位嫌疑人。

中岛恭平回去公安做手续准备，如果今天查不出来，他就要调用公安的力量，进行大范围搜查。

莫里亚蒂特地和自己的搭档讲了，不让他们三个知道彼此都被警视厅叫来了。

两人在房间的门口碰了头。

“我按你说的把那三个人找来了。”

古田毅看着房间里对莫里亚蒂说道：

“一号房里的是死者的助手，二号房是本案的发现人，死者的编辑，三号房是这两天跟死者发生过激烈矛盾的粉丝。”

“好的。”

莫里亚蒂径直走向一号房间，木制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年轻面孔，但是花白头发的男人。

“您好，村尾阳平先生，关于您老师的死，请节哀。”

莫里亚蒂彬彬有礼地说。

在日本，很多漫画家在真正成为漫画家以前，都会先在已经成名的漫画家工作室当助手打工，在挣钱的同时，也和前辈成为了某种师徒传承关系拓展了人脉。

“您好。”

这位准漫画家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有沙砾在嗓子里摩擦。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我们找你来，是因为，我们怀疑你和麻川老师的死有关系。”

一旁的古田毅皱着眉头扮黑脸说道，好警察坏警察这一套足够好用。

“怎么可能？谁不知道我一向最尊敬老师！”

村尾阳平急得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哦，但是我们怎么得到了你和麻川老师关系不和，大喊我要杀了你的消息呢？”

古田毅靠前一步，盯着村尾阳平的眼睛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欺骗警方吗？”

莫里亚蒂拍了拍搭档的肩膀，将他向后拉了拉说道：

“我们也不是为难你，只要你如实跟我们说，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

村尾阳介颓唐地坐回了椅子上，嗫嚅着说道：

“老师确实不是很认可我，但是那也是因为我实力的问题，我对此并没有什么怨言。”

“哦？是吗？”

古田毅冷笑着拿出资料，读了起来：

“麻川老师天天骂他，大概就是‘你在老家不是卖苹果的吗？比起画漫画我觉得你回去继承家业更有前途。’‘画得这么烂也好意思说自己的目标是漫画家？别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了！’‘要不是现在没有合适的助手，我早就让你滚蛋了’‘离开之后不要跟别人说曾经在我这里学习，这会给我添麻烦。’之类的话”

“之后有一天，麻川老师让他重新画背景的时候他就爆发了，并表示他要杀了麻川老师，然后麻川老师让他试试看，结果第二天早晨，麻川老师就死在了工作室里。”

古田毅放下资料抬起头看着村尾阳介，冷笑道：

“你还有办公室的钥匙对吧，而且还能利用麻川老师对你的信任从背后插他一刀。”

“真的不是我！”

漫画家的助手激动地站起来，说道：

“那天中午我就和麻川老师道歉了，下午的粉丝接待会还是我在帮忙，他虽然严厉了点，脾气差了点，我还是把他当真正的老师的，怎么可能是我……”

“好了。”

莫里亚蒂抬手：

“给村尾先生一点冷静的时间吧。”

他先一步走出了房间，古田毅也紧随其后，关上了门。

“怎么样？”

古田毅紧张地问：

“是他吗？”

“不。”

莫里亚蒂摇摇头。

“他是个懦弱的人，积攒很久才能够爆发一次，在工作室对着麻川大喊就是他的极限了。”

“再说，这家伙已经被驯化了，他是杀不了麻川这种家伙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见过那种人吗？别人明明对他像是地狱，他反而对其感恩戴德，就是这样的？”

“你是说？”

“这种事情有个固定流程的，先是对被驯化者动辄打骂，言语侮辱，否定能力，然后再露出自己脆弱，不得已的一面，表现苦衷，再加上点才华，前后的反差对比会让人陷进去的。”

莫里亚蒂淡淡道，这种事情他见得很多，自己也会，只是不屑于使用罢了。

他一回头，看到古田毅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经历了这件事，你的变化真大。”

“别想那么多了，走吧，二号房。”

两人推门进入二号房间，坐在房间正中，带着眼镜，正无聊地看着报纸的人，就是死者的责任编辑——西岛陆人。

这家伙明显要比之前的助手要更加地长袖善舞，进来就跟两人一阵拉关系，发名片。

莫里亚蒂跟他寒暄几句，接过了他的名片。

而古田毅则丝毫不给面子，推开了名片道：

“西岛先生，我们怀疑您与麻川先生的死有关系。”

他不像之前的助手一般慌乱，只是退了两步，坐在了椅子上，冷静地问道：

“为什么？”

古田毅再次拿起资料，面无表情地念道：

“根据我从编辑部获得的资料，自从你接过他的编辑工作之后，你就逐渐患上了抑郁症。”

“据你编辑部的朋友说，你一毕业进入编辑部就接过了麻川那里的工作。”

“但是麻川一直将你和前任比较，否定你的价值，编辑的工作也不让你参与，这与你心中所想的大相径庭。”

“你尝试过据理力争，也尝试过暴力反抗，但是麻生巨大的威望和在出版社不可或缺的地位。还是使你成为了一个定时收稿工具人。”

随着他的讲述，一旁的西岛陆人脸色越来越黑。

“这让你开始怀疑自己，最终抑郁。”

“根据我们的资料，你曾在多个公共场合打砸发泄，甚至一度自杀。扪心自问，你会不恨麻川吗？”

看着古田毅念完放下资料，莫里亚蒂补充道：

“你也曾经拿到过他工作室的钥匙，对他更是熟悉无比，他死的那天晚上，你还翘掉了编辑部会议。”

“你说，你值不值得怀疑呢？”

西岛陆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看了看一旁虎视眈眈的古田毅，苦笑了一声，又放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说道：

“那天晚上，我是陪一个老师去歌舞伎町了。”

“社会人的应酬嘛，没办法的事情。”

“虽然我答应那位老师要保密的，但是是这种情况我也只能请他为我作证了。”

看着面相青涩的莫里亚蒂，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值得感慨的事情，继续说道：

“我当时确实是一腔热血走进了编辑部，想要和漫画家老师们创作一个又一个经典的，能令无数人感动的故事。”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啊，人家已经有了多年创作经验的老师，凭什么听我一个新人的呢？”

“至于恨不恨麻川，我现在也就这样了吧，对他没什么感觉，只是每周定时上门收稿而已，毕竟我要靠这个养活我的家人。”

“只是希望警察先生你……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前犯罪大师盯着这个年轻人看了看，还是选择带着搭档走了出去。

这个男人的身上已经没有资料里那个年轻人的影子。

没有愤而杀人的心气了。

“他——也被驯化了啊。”

莫里亚蒂想道

“既然不是他，也不是助手，那难道就是那个粉丝？”

古田毅打断了莫里亚蒂的沉思说道：

“如果不是粉丝的话，中岛那边……”

“一定是的！”

莫里亚蒂转头向着三号房间走去。

“我们搞得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