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中毒

陈母担心女儿受欺负，叮嘱一句：“你处理不来就告诉娘，娘有法子治住他们！”

陈娇连连应声，安抚住陈母后，身心俱疲地去厨房做晚饭。

炒了一碗蒲公英，露水草炖鸡肉汤，素炒青头菌。

她给谢豫匀出一份放在锅里，草草的吃了几口饭，洗个澡，回房躺下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陈娇从竹床上爬起来。

她换上青布裙，用木簪绾发，一身简朴干净的打扮，仍然透着一股清媚风姿。

去厨房打水洗漱好，她揭开锅盖，一股热气蒸腾而上，锅里温着红薯粥。

她眼底闪过诧异，陈父陈母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这是谢豫煮的？

他倒是很能隐忍，能屈能伸，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即便在心里狠狠记她一笔，想要靠他们解毒，仍旧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继续维持之前相处的状态。

简直理智的可怕。

陈娇喝了一碗红薯粥，去杂房找药材。药材都是陈老爷子留下来的，挑出几样药材，熬一碗避瘴汤喝了，拿了一把镰刀，背上背篓准备出门。

刚走几步，脚步一顿，她来到谢豫的门口，抬手敲门。门没有上锁，门自动开了，屋子里不见他的人影。

“？？？”

他不用睡觉吗？

这么早出去干活？？

陈娇蹙眉，倒是没有再管谢豫，从院门口拿一根烧火棍进山。

当初陈老爷子带一家子来南岭村，在树干上做了记号。

天空翻着鱼肚白，太阳还没出来，山里雾气很大。

陈娇用一块布蒙住口鼻，仔细分辨树干上的记号，又从树叶和年轮分辨方向。

南岭村很少有人进山，一路走来，陈娇惊喜地发现不少山货。

现在吃的东西短缺，那山货肯定是紧俏货！

陈娇看到一大片的蘑菇，红葱菌、米汤菌、鸡油菌等等，一会功夫就捡满了一背篓。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蘑菇，陈娇捡得乐不思蜀，看到不远处一片蘑菇，仿佛是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恨不得全都薅完！

她后悔了，自己早该预判到的！就该前面背个竹篓，肩膀上挎两个，手里再提两个，把竹篓全都捡满蘑菇卖掉，那欠刘家的债就能还清了。

“你们好好待着，明天我再来带你们出去见世面。”

陈娇摸一摸从干枯的树叶里冒出脑袋的胖蘑菇，依依不舍地离开，打算明天再来山里进货。

从山里走出来时，已经艳阳高照。

她身上的裙子被雾水打湿，抬臂擦一把额头上的热汗，再走了两刻钟，终于到了青松镇，已经巳时末，临近午时了。

青松镇不大，并不繁荣，反而显得有些衰落。

陈娇心里一沉，若是小镇不富裕，又经历过一场天灾，百姓条件贫困，估摸着都在缩衣节食，那她三两银子可就难挣了。

一路打听到集市，没有想象中的热闹，摆摊的人都比买东西的多。

尤其是卖食物的更少，甚至有摊贩挂了一块牌子，可以用吃的换东西。

陈娇垮着一张小脸，意识到如今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不过，她卖的蘑菇，应该是紧俏货吧？

想到这，陈娇打起精神，挑拣一个位置蹲下，然后将蘑菇分类堆放在一起。

很快吸引不少人行人的目光，周围的摊贩也盯着像小伞一样的菌子，馋得吞咽了口水，可却没有人上前来买，似乎有所顾忌。

陈娇没琢磨明白，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她抬头望去，正是发须雪白的葛郎中。

“小女娃，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葛郎中笑容和蔼，提点道：“绝大多数人都缺吃的，百姓迫于无奈挖野菜、挖树根、剥树皮吃。现在的节气山里蘑菇多，无毒的蘑菇口感绝妙，又能果腹，不少百姓进山采蘑菇。可他们分辨不清哪些能吃，哪些不能食用，中毒者比比皆是，更有甚者七窍流血，皮肤溃烂而死，或者是救活的说见到鬼神索命，令人对蘑菇又爱又惧怕，不敢轻易吃蘑菇。”

陈娇嘴角抽动一下，大约是中毒致幻，看见小人了吧？

“我的这些蘑菇都可以吃。”

“你让他们如何相信你？”葛郎中反问。

陈娇噎住，总不能现场整活，吃给大家看吧？

那也没有家伙什。

她抓了抓脑袋，琢磨着葛郎中的声望，想让他帮忙带带货。

“姑娘，你的蘑菇咋卖？”

这时有人主动上来问，瞅了葛郎中好几眼，葛郎中在青松镇声望很高，大家都很敬重他，如今他都在买菌子，那这蘑菇必定是无毒的。

陈娇发现客人的小眼神，知道来问蘑菇的客人，必定是因为身边的人。

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葛郎中。

葛郎中被她看得后颈发凉。

“您在这儿等我，我卖完蘑菇有事跟您说。”陈娇见葛郎中这块活招牌好使，先把人忽悠住。然后她看客人的穿着打扮，像是家境殷实的人，不像是来集市采买，只是看到蘑菇感兴趣，故此有这么一问。

她热情地招待道：“这些都是深山里采的蘑菇，这个青头菌和米汤菌味道很嫩滑，可煮、可烧、可炒。

这个是红葱菌，味道特别鲜美，香味也很独到，是不可多得美味，我采了一个上午拢共只得这么点儿，自己都舍不得吃。

你是我的第一个主顾，那我肯定得给你最实惠的价钱。前头两种三十文一斤，红葱菌五十文钱一斤。”

然后，她从背篓底翻出一块在山里挖的黄精：“我观你面色，脾肾虚弱，这个送你煲汤，可以补脾益肾，又能润肺生津。”

陈娇相中这人的购买力，想要发展成长期客户。

刘臻一听觉得陈娇是个实在人，去年大财主谢员外送给他们一篮子栗蘑，据说是一两栗蘑一两银，至于卖成这个高价，更重要的原因是珍贵难得。

他看见三三两两的人围过来，连忙说：“我全都买……”

“砰——”

突然有路人倒下，蜷缩在地上呕吐。

只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他的皮肤发红，嘴唇和手指头青紫。

其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惊叫，看见他吐出来的蘑菇，脸色纷纷大变，一下子远离了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