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故事在很久很久之前

夜晚九点的钟声在庭院中敲响。

熟悉的声音掺杂着不熟悉的场景。

像是很久很久之前，也像是就在昨天，早坂爱也曾听过这个声音。

但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呢…

早坂爱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但在目光落在月光下庭院的角落时…

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恍然…

哦，对了…

那是在很久很久之前，早到她初次到达那个院落的时候。

这道钟声，也曾响起过…

很多天之前，父亲曾告诉她。

她将会成为另外一个女孩子的女仆。

看着父亲脸上的愧疚与无力。

她不明白，却也由衷的感受到了厌恶。

一直说着家族女子就该有家族女子修养的父亲，最后却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别人家中成为仆人。

她不讨厌女仆这个称谓。

但却也会对那莫名升起的巨大落差感到失落。

是的，最后她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成为了别人的女仆。

但是也无法避免的与明明与自己差不多大，却是自己的主人闹了不满。

那是一个不会说话还没有表情的笨蛋。

不管早坂爱用着什么样的方法，她的目光也从来没有过变化。

不满的早坂爱有了点小脾气。

这种小脾气叫‘你不主动和我说话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然后小早坂就发现。

踏马的，真的不搭理嗷！

那我也不找你了，我说真的！

随后，一个月过去。

对小早坂言行举止很满意的家中长辈，却唯独担心小早坂与大小姐的关系。

委婉有过，强硬有过。

但对油盐不进的小早坂却无可奈何。

只能商量着‘若两个月后还没变化，就趁早换一位吧。’

大人们商量着，小早坂偷听着。

大人们为下一个人选不停地扯皮，小早坂为终于可以回家感到欣喜。

但谁也没有想到。

命运的转折总是那么无法预料与不可捉摸。

夜晚的圆月临空。

那一夜的月亮格外明亮与庞大。

就像是挂在大气层内没多远。

素白的月光下，人们甚至能看见月亮表面那像是曾经山海离去后留下的深坑。

九点的钟声在耳边响起。

清脆，而又悠远…

在那个夜晚，小早坂看见了哪怕过去无数年，大脑遗忘，痕迹不在。

但却总是会在某些特定的场景时。

回想起那个夜晚的一切。

仿佛…

就在昨日…

“妈妈告诉我，女孩子不应该晚睡。

充足的休息是女孩子最好的伙伴。

所以不管在什么地方，那时的我总是踩着九点的钟声入睡。

但那晚不一样。

我偷吃了女仆长为小姐特意做的汤。

被女仆长罚站到将近九点。

等我走在回去的长廊里时，钟声就已经响了。

长廊很长，我一直很不喜欢。

毕竟从一个房间到达另外一个房间对那时候的我来说，需要很久很久…

但长廊很长，长到我能看见外面的一切…”仰着头，望着在年初时洒下第一道月光的明月。

早坂爱的眼中带着回忆，遗憾，与向往。

“我能看见外面水池中开始停止的喷泉。

也能看见浪漫的大叔为庭院里撒下的萤火虫。

很黑，却又很亮。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月亮。

有风，却又很温暖。”

在那个夜里。

小早坂的目光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庭院。

偌大的庭院。

目光却瞬间落在了偷跑出去蹲在角落里的人儿身上。

她看着在萤火虫在花丛间飞舞。

冰冷的神色在那一刻被柔和所取代。

“就像是落入凡间的辉夜姬一样…”早坂爱轻声说道：

“真的…好美…”

身体的举动被大脑的边缘区域所支配。

“直到如今，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那里的…”

看着近在眼前，不知自己之美，沉迷于萤火虫微弱荧光的辉夜。

小早坂呆呆的走上前，蹲在了那人儿的身边。

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那张完美到毫无瑕疵的脸上。

察觉到有人靠近。

小辉夜站起身，想要回去。

但抬起的脚步却被身边的声音所挽留。

‘我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萤火虫更多更漂亮哦。’

小早坂撒了谎。

她不知道美丽的事物永远短暂，对昆虫也完全没有一丁点研究。

但她就是说了。

身体在抗拒着身旁的人儿离开。

这一刻骗骗人无所谓，大不了拖一下，今后学习就是…

气氛安静了很久，小早坂甚至能感受到那人儿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怎么做。’

身旁的人儿再一次蹲下，空洞的双眼直直的盯着眼前在花丛间飞舞的萤火。

‘呃…那得明天再说，我的准备准备…’小早坂有些紧张，双目不断游离。

‘？’

‘咿呀！说了要准备准备了！’看着身旁人儿侧着的脑袋。

小早坂第一次无师自通了‘虚张声势’，随后一脸自信外加一点小嚣张的开口说道

‘交给我吧！’

‘……嗯。’看着小早坂的模样，小辉夜点了点头。

“………”

“有时候总是想起，如果当初我没走到小姐的身后，没有说出那句让小姐天天偷跑出来的话，是不是一切都变的不那么一样？

我能回家，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做着累的要死的工作，还得在各种各样的人的逼迫下不停的做着背…”说道这里，声音突然停下。

坐在台阶上，早坂爱抱着双腿，侧脸靠在膝盖上。

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不过如今想起来，小姐肯定在那天晚上就知道了我的想法了吧，只是闲着无聊，顺水推舟。”

身侧，巴白仰起头看着天空。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你的故事，若能成为动漫，那肯定很唯美。”

“是吗…”轻叹了一口气，早坂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忿：

“蠢到没边了，换我现在，绝对立马打包走人！”

“……”瞥了一眼早坂爱的神色，巴白耸了耸肩。

好吧，女人总得口是心非一下。

“说说吧，你需要的承诺。”将故事放下，巴白说道：

“如果想让我把你送回去，我能帮忙给你一巴掌，你应该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几率穿越回去。

如果需要其他承诺…”

目光落在了早坂爱的身上：

“代价，很贵，贵到你不可能接受。”

“……”早坂爱沉默了片刻：

“呐，您应该知道家主将小姐送来的真实目的吧。”

“知道。”巴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

送巫女呢！多好的借口！

不就是想从夜这里掏个崽回去嘛！爷偏不干！

“如果有一天，您有了这个想法…”看着身旁的巴白，早坂爱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坚定：

“我恳请，您能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