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工资

夜色已深，院子里却灯火通明，不少人在等世界杯。

李志才和梁建波奋战到十一点半，也下了游戏，备好瓜子啤酒，三人守在李志才的电脑前准备看世界杯揭幕战，李志才上个月换了台LED显示屏，两人还羡慕了好一阵。

凌晨零点，世界杯揭幕战在慕尼黑正式开赛，德国队主场迎战哥斯达黎加队。

没有人看好哥斯达黎加，李志才和梁建波都是一边倒，德国队也不负众望，开场就展现出强大的进攻火力，克洛泽左肋突破被破坏后将球回传，弗林斯跟进直接踢出了一脚火焰落叶球，可惜皮球稍稍高出横梁，落在了门框后的球网之上，没能打进球门。

“靠，真他妈屎。”

李志才差点将大腿拍烂，大骂弗林斯太没用。

梁建波也遗憾不已，狠狠灌了口啤酒。

周铁军默默抽着烟，一言不发。

时间太久远了，二十年足以让人忘记太多的事情，除了初恋的尺寸、情人的底裤颜色这些刻骨铭心的东西，那些不重要的东西早就被扫进了垃圾推里。

要是知道结果，买点足球彩票就可以发财了。

第五分钟，克洛泽中路拿球突破被阻，将球传回了左边路，小将拉姆插上，晃倒一名哥斯达黎加队边后卫，直接起脚射门并顺利破门，德国队1：0取得领先优势。

李志才和梁建波差点拍烂桌子，兴奋的仿佛他妈给他找了个后爹。

结果不出预料，哥斯达黎加队2：4输给了德国队。

瓜子果皮满地，李志才和梁建波一边谴责着哥斯达黎加队某个中卫水平太差，一边喝着啤酒等下一场，看样子明天不打算上班了，下一场在凌晨三点，波兰对厄尔多瓜。

周铁军没再陪着两人等，早早睡觉了。

奈何房子不太隔音，好几个屋里哼哼唧唧的还夹杂着床板的呻吟声，即使被子蒙在头上也挡不住，周铁军气的骂娘，半夜两点还折腾，精力真他妈的旺盛。

也不知道隔壁那两妹子怎么睡觉。

迷迷糊糊想了一阵，被周公叫去谈话。

次日一早。

“老周，上班了。”

李志才顶着一双熊猫眼起了床，哈欠连天的打水洗了把脸，见隔壁一直没有动静，就过去拍了拍隔壁的门，心里还埋怨着周铁军，狗日的睡的那么早，竟然还没起。

“老子不干了。”

“我靠……”

李志才愣了愣，连忙推门进去：“你来真的？”

“废话。”

周铁军翻个身：“谁跟你开玩笑了，快点滚！”

李志才苦口婆心道：“你不至于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不就戴了顶绿帽子，没了张丽艳，还有那么多女人等着你入呢，你小子可别想不开。”

周铁军想打人，睁开眼睛：“我想入你姐。”

李志才勃然大怒道：“狗东西，再喊你我就叫你姐夫。”

周铁军顿时精神了：“你先叫声姐夫听听。”

李志才又骂了声狗东西，气冲冲走了。

周铁军刚想继续睡，梁建波又来劝了。

毕竟这年头找个工作不容易，说不干容易，再找工作就难了。

“滚！”

周铁军火气有点大。

梁建波也气冲冲的走了。

周铁军又睡了两个小时，过了九点才起床。

穿了条大裤衩，光着膀着端着水盆出门去院子里冼脸，看到贾来贵女朋友睡眼惺忪地坐在门口打哈欠，二十左右的妹子，满头波浪卷，描着厚厚的眼影，本来挺好看的，结果画的跟鬼一样，岁数大的在返璞归真，岁数小的反而越喜欢浓妆艳抹。

过了一会，贾来贵也端着盆子来洗脸。

周铁军往边上让了一下，一手叉着腰一手刷牙。

这小子二十岁左右，岁数跟周铁军差不多，个头不到一米七，胸腹手臂上覆盖着狰狞的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比他哥要浑的多，老实人见了这类人会下意识远离。

女朋友换了好几个，而且还都挺漂亮。

当年三人还挺不忿，觉的好白菜都被猪给拱了。

回过头来再看，这个社会对老实人确实不友好，像梁建波这种老实孩子，技校三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追到，李志才这个大骚包虽然谈了女朋友，但连嘴都没有亲过。

最多就拉拉手。

反到是这种地痞混混换女人如换衣服，睡了不少漂亮小姑娘。

事实证明，女人都是口实心非，嘴上恨渣男，身体却很诚实。

转了几个念头，周铁军很快洗刷完了。

回屋穿好衣服，精神抖擞出门。

出门的时候瞥了眼隔壁，门上挂着铁锁，显然早出去了。

周铁军先去了店里，找老板辞职。

辞职到是顺利，想拿到半个月的工资却不太容易。

老板张新民是个小个子，有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和奸滑。

周铁军将张新民喊出去，过了一会进来，张新民痛快地给他结清了工资。

狗东西还是多少扣了点，半个多月加上提成给算了387块。

周铁军也懒的再跟他掰扯了。

其他员工见了，全都惊讶的不行。

以老张的抠门程度，员工辞职扔掉半个月工资都是惯例，闹是没有用的，告到动劳局就更没用了，现在可不是十几年后，老板压根不怕这个。

周铁军能要到工资，怎能不让大伙惊讶。

毕竟自己也会有那一天，谁也不想血汗钱被克扣。

周铁军刚离开不久，电话就来了。

李志才打来的：“老周，你咋要到工资的？”

周铁军说：“你的亲戚你还问我？”

李志才愤愤道：“去他妈的亲戚，隔了不知多少代的拐弯亲戚，不但不照顾老子，混的还连个外人都不如，扣老子的钱一次没少过，哪天辞职不得照样扣我工资。”

周铁军说：“你把那些出货单收集好，到时候就知道了。”

李志才纳闷道：“收集出货单干嘛？”

周铁军道：“让你收集你就收集，废话那么多干嘛！”

李志才骂了声，愤愤挂了电话。

周铁军到处逛了逛，他也没什么固定的目标，就是找人多的地方溜达，主要是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和大学周边，除了看人流量，还观察了一些逛街人群的消费倾向和习惯。

本钱太少，能干的不多。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门生意可以试一下。

抗风险能力比较差，准备工作得做充分，不然要是赔了，吃饭就成问题了。

真要混的吃饭都成问题，那就太给重生者丢脸了。

中午没有回去，一直到了下午才回。

李志才和梁建波今天下班挺早，正忙着做饭。

隔壁门也开着，叮叮当当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铁军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水泥台阶上，用力捶腿。

跑了一天，还真有点累。

李志才问：“老周，你咋要到工资的？”

周铁军说：“真怀疑你爸妈只给你们造了一副身体，没给你们造脑子……”

李志才脸黑了，这他妈说的是人话？

就听周铁军继续道：“店里平均每天卖五六台电脑，一个月七八十万营业额，老张至少能赚十万以上，可他上多少税？拿着那些出货单去税务局告一状，罚不死他才怪。”

两人一怔，还能这么操作？

李志才一拍大腿竖起了大拇指：“干，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狗东西挣那么多钱，从来不给人开发票，各种偷税漏税，听说店里有两套账，太他妈不是东西了。”

周铁军脸色古怪道：“你们可是亲戚！”

李志才愤愤道：“亲戚有屁用，这种拐弯亲不如没有。”

梁建波也乐呵：“以后不干了辞职，不怕要不到工资了。”

周铁军觉的吧，亲戚这东西，能不用最好还是别用。

李志才问：“你去哪了？”

周铁军说：“考察市场。”

梁建波纳闷道：“考察什么市场？”

周铁军说：“这个慢慢再说，你俩准备就这么一直混下去？”

李志才说：“还能咋样，莫非你还想当老板？”

周铁军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为什么不能当老板？”

李志才说：“你要能当老板，我把锅吃了。”

梁建波也连连点头，一副深表赞同的样子。

周铁军看向他：“你是不是也想吃锅？”

梁建波点着头：“你要能当老板，我吃锅也行。”

周铁军没骂人，而是淡定地点了点头：“你俩说的，是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到时你俩要不把这口锅吃了，老子把锅砸成铁片让你俩吃。”

“你要当不上老板呢？”

两人浑不在意，压根不放在心上。

周铁军说：“我把锅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