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六章

女子慢悠悠地踱步到自家继承人身边，捏了一把她的脸蛋小小的惩罚一番后才看向季楚为。

蓝花楹丝毫没有被季楚为突然恢复全记忆打乱节奏，她打了个响指，整个展览厅损坏的灯瞬间恢复原状。

她随身靠在展品柜台前舒展身体，以展览厅主人的姿态问道，“现在时间还挺充裕，咱们就随便聊聊？”

蓝花楹拍拍手，那些目光呆滞的工作人员闻声抬着小茶桌和四把精致的靠背椅快步走了进来，在四人中间的空地上将桌椅摆好，摆上精致的茶点后拿走晨曦脚下被抛弃的“道具”水桶，一晃眼又呼啦啦地从大门离开，最后一位离开的工作人员还顺手把门轻轻关上。

晨曦：我的道具水桶呢？

陆芊冰：现在这情况怎么就随便聊聊了？？？

季楚为倒是相当顺从地拉开座位坐下，抬头看了眼陆芊冰。

陆芊冰突然领悟了这个眼神的含义，连连摆手表示，“我可不是演的，我就是给外星人直播的那个！”

晨曦也给出有力论证，“哦，我就是一位路过的魔法少女，不是人设。”

季楚为：？

还隐藏身份的“魔女会”首席直接拉开季楚为对面的位置坐下来，还不忘悄悄两侧空闲的座位示意两位还在努力论证自己职业的少女。

“没关系吃呀，到这时候了我们也跳出【规则】本身，聊一些有趣的东西吧。”蓝花楹自己以身作则，挑了个和自己战斗服同款颜色的马卡龙咬了一口。

晨曦非常配合自家老师的步调，也不装阴沉少女了双手撑着茶桌盯着季楚为问道，“季先生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存放记忆的隐藏房间的呀？”

“我检查了所有的公共储物柜，没有发现你换下的常服。”季楚为轻声解释道。

“？……！！！”

晨曦先是困惑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用看变态的眼神处刑季楚为。

这就是真正的人和无限世界npc的区别了，后者听到季楚为的那句话要么表示不解追着要详细解释，要么是表现出事情败露后的气急败坏。

这种看变态的眼神反而让季楚为久违的有一种面对活生生的人类在交流的安心感。

但解释还是要好好解释的，因为眼神具有传染性，现在陆芊冰也加入了“救命，这里有变态”的眼神处刑中。

“【解说员】走时将门关闭并且当时展览厅你里并不在，所以你肯定是从展览厅的员工休息室里走出来的……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季楚为想了想还是象征性地加上最后一句话尊重一下晨曦的职业。

“哎呀，草率了。”晨曦扶额叹息，季楚为一句话就让她知道怀疑的种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埋下的了。

她其实是在电影放映室外的那个员工休息室换的衣服，但那时她作为演出npc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剧情要素，但是放到无限流的线索推理中就有漏洞了。

首先如果她是在外部的休息室换好衣服进入展览厅，那么从季楚为他们进入展览厅开始计时，到季楚为找到休息室为止晨曦在展览厅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员工手册】第八条规定的“在展览厅内工作时间建议不超过三十分钟”。

当时季楚为没有突破剧本本身思考，自然认定为了符合规定，晨曦成为义工的时间在他进入展览厅之后，成为义工的时间大概率就是她现身前不久。

但是季楚为到处都没有找到她换衣服的痕迹。

“我原本的猜测是你有自己的‘秘密通道’，员工休息室可能在墙体里通过什么神秘力量相互连通。”季楚为恢复记忆后明显话多了许多，解释起来也较为详尽，看样子不是第一次向其他人解说了。

晨曦用眼神向蓝花楹传递信息，“无限流的宿主都是这么思考问题的吗？”

蓝花楹也回以眼神，“他们解密副本呆多了是这样的，你谜语人一点他们可以分析出几种不同意图。不过休息室归我管，你那点小‘漏洞’我早就发现啦，我和阿尔觉得作为剧情点也不错，就没提醒你。”

所以一开始就没什么疏忽，全是剧本。

“嘤嘤。”没办法用颜文字的晨曦只能惨兮兮的用叠词来表达内心的不开心。

季楚为虽然“听”不到两位魔法少女的对话，但那眼神显然话里有话，“我说的不对么？”

“没错，秘密房间就是通过员工休息室进入的。不过……你倒是意外的大胆啊。”蓝花楹眉尖一挑，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放松对季楚为的注视，“你需要更深的‘污染’才能发现秘密房间的入口，当时就毫不犹豫地违反了数条规则啊。”

当时季楚为并没有换上从黑色储物柜里随手拿的工作服，他刚跨进义工专用的换衣间就走了出来。

深吸一口气，先是拿起零食架上的零食撕开包装吃了一小口，然后拿起沙发上叠放好的工作装进入白色的换衣间。

短短几秒内先后违反了【观光手册】和【员工手册】共计三条规则。

在季楚为换好衣服的瞬间，他的视觉发生了变化，原本干净明亮的员工休息室被幽兰的光芒覆盖，房间大门内侧那从内悬挂着【员工休息室】的黑底白字铭牌变成了一个空白的绘制有蝴蝶花纹的精致铭牌。

哪里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诱惑着季楚为推门而入。

引入他眼帘的，是铺天盖地飞舞的蓝色蝴蝶……

蓝花楹对于员工休息室中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并没有对季楚为造成多大的震惊。

季楚为了然地点头，“那看来所有的休息室都是【蝴蝶】的管辖范围，包括【展览厅】在内，里面的一切你其实都知道。”

蓝花楹吃完马卡龙拍拍手上的食物残渣，又像是对季楚为的推理赞赏有加地鼓掌，“虽然很激进，但是成果斐然。季楚为，你现在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只要是我能说的，我都会尽量告诉你。”

“‘主神’是什么？你们是谁？”季楚为毫不犹豫地问道，他死死盯着蓝花楹的眼睛，“进入这个怪谈本从一开始就脱离了‘主神’的控制，我、温毅和安雅都失去了开场被‘导游’击倒的记忆，这个所谓的副本‘主神’完全没有主导权，剧中人物的演出完全不符合‘主神’过去的行为逻辑。”

蓝花楹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她眼神都亮了，“呀，一下子就问这么核心的问题啊。”

但她的语气轻快，这显然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只是有个难以相信的答案。

“这两个问题其实可以一同回答。”蓝花楹现将介绍的手势依次指向陆芊冰和晨曦，“这位主播曾经持有‘主播养成系统’，而这位魔法少女呢……曾经持有‘恶毒女配改造系统’，而你那个所谓的‘主神’，我们称其为‘无限流主系统’。包括我在内，我们、还有你，都是系统的宿主。”

这个答案的丰富程度远远超出季楚为的想象，他身体稍稍侧滑，游刃有余的表情龟裂。

“系统？”

“系统，靠吸取人类世界的生命能量发展自身的寄生虫，而我们是反系统组织【悖论计划】。这个副本呢，你可以理解为是我们设置的一间考场，你们是考生。”蓝花楹道。

“你们组织招收成员的考试？”季楚为没有蠢到质问这个“考试”没有经过本人的意愿。

这个“考试”可比“主神”的剧本温和多了，现在上半天的流程基本走完却没有任何参观者死亡，换成真正的无限世界不要说伤残问题，参观者多半三分之一都已经被规则干掉。

蓝花楹扫了眼季楚为读取他的思想，他现在还是宿主自然也没有感染者那些“隐私”规矩。

哦豁，季先生这个剧本只是对你们“考生”温和罢了，入侵的宿主和“主神”的坟头草已经十米高了。

“嗯嗯，是这样的。顺便提一句，现在还是考试时间，不过因为一些暂时不可以和你说的原因，我们准备加快副本进程，恢复记忆是你凭本事获得‘开卷考试’的机会。”

“……”季楚为思考许久，这个回答一部分符合他过去对“主神”的猜测，但另一部分差的十万八千里。

最大的问题是，不管他信不信，这场考试只能进行下去，他们加起来都不是“导游”的对手，面前的【蝴蝶】在谈论“主神”时用的是平等的口吻，在她看来被定性为类似小说中金手指系统的“主神”和她是同一层次的生物。

“那么您所谓的‘考试’需要加速，原本的交卷时间是逃离博物馆之时么？那么现在呢？”

季楚为废话不多说，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话术大概率不会起作用，不如去遵从她的指示完成“考试”。

蓝花楹刚想回复，突然阿尔伯特联系上她。

两位死期感染者稍稍交流了几秒，突然蓝花楹收起了笑容。

“老师？”晨曦比其他人更了解蓝花楹，她直了直身子投过去担忧的眼神。

蓝花楹在与阿尔伯特的私聊后生气了……

“我们换个‘考题’吧。季楚为，你来决定你曾经的两位队友是否能通过考试。”蓝花楹只是变脸一瞬间，露出满肚子坏水的笑容，“我把评判标准给你，你、我身边这两位少女以及白珍珍，你们四个人共同决定另外两人的结果。”

“至于你的考核结果，我们已经有定数了，现在是个秘密☆”

“啪——”

季楚为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我拒绝。”

然而熟悉的压制感将他定在原地。

蓝花楹也站起来，隔着桌子将手指按在季楚为的脑门上，“拒☆绝☆无☆效，季楚为，有时候呢我觉得你自己去寻找的答案远远比我告诉你的更加可信，你一直在思考没有相信我说的不是吗？”

漆黑的羽翼这一刻在季楚为面前展开。

【蝴蝶】没有双臂没有五官……

原来是因为羽翼代替了双臂。

季楚为“咚”的一声倒在座位上，过量的信息接入让他短暂的昏迷过去。

“大大大佬，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陆芊冰一路看着剧情山路十八转，怎么还扯到什么考核什么四人评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