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村东头，抬眼，居然来到叶良成家门口。
“噗”的一声响，一大盆水从门口倒了出来，李刚中招。
“啊。”
肇事者披头散发，头发上还滴着水珠，看见自己惹祸惊慌大叫。
“对不起啊，对不起。”
连忙用双手去给他拍打身上的衣服。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见有人。”
大中午的洗个头，倒盆洗头水结果倒到了人家身上。
而且，还是一个兵哥哥。
叶文巧真怕他发飙。
“要不，你先进来坐下一下，将你的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这个天晾干很快的，晾干了就可以穿。”叶文巧态度是很认真的：“我家里有我爹和我哥的衣服，随便哪一个的都可以穿。”
真的，她不是故意的。
“文巧，是我。”
李刚看着两只纤纤细手在自己身上扒拉，忍了好久才有抓住那两只手的冲动。
“啊，李刚。”
噢，不对。
“李刚哥哥。”
咳，犯了错，态度端正一些好解决。
“文巧，你洗头发了？”
李刚闻着那股子洗发香泼的味道心里的烦躁都抚平了。
这有文化的姑娘就是和没文化的不一样。
村里的大媳妇小姑娘洗头谁不是用肥皂啊，全是碱味道。
“啊，嗯，噢。”
叶文巧这窘得无地自容。
这位好像没生气。
“李刚哥哥，你的衣服？”
叶文巧红着脸指了指他浑身湿透的衣服。
“没事儿，我回去换。”
“李刚哥哥，你穿着军装真好看。”
叶文巧说完恨不能给自己两耳光。
娘啊，她居然犯花痴了。
“是吗，我也觉得好看。”李刚笑了伸手想要在她头上揉揉，最后手伸到一半给停下来了，她再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去把头发擦干吧，洗了头不擦干以后会风湿疼。”
叶文巧看着那刚毅的背影脸红得更厉害了。
心也跳得“呯呯呯”的。
该死的，这是秋天了，她想什么呢。
“巧巧，怎么了？”胡五美拄着拐一步步挪到堂屋里问门口站着发呆的女儿。
“娘，您怎么出来了？”叶文巧连忙去扶她。
“我听你和谁说话。”
“我……”叶文巧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万一张桃花骂上门来了怎么办。
干了坏事儿还是要承担。
“你看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不把细。”胡五美愁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我都说了让你出去打工，你留在家里怎么办啊。”
“娘，我出去你怎么办？”
叶良成还是要出门做工，叶文兵坐了几个月的牢出来后连家门都不敢进。
叶良成塞了一百块钱给他，让他去南方打工了。
“都是我拖累了你。”胡五美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是误了你终身。”
“娘，您又来了，哪儿的事呀？”叶文巧扶着她回去房间：“娘，您养儿女是为了啥啊？”
养儿是防老。
养女儿是为别人养的。
胡五美突然间发现，她养儿子是为了收自己这条老命来的。
惹事了，犯事了，走人了。
自己在病床上要死要活儿子可没管过。
“巧巧啊，娘对不起你。”
还是闺女好，这几个月端屎端尿。
“娘，您别这样，您好好的咱们家就好好的。”叶文巧眼眶都红了：“你真是娘的小棉袄，只是，娘担心人的终身大事。你看你和大妹是同一年的，她都当娘了，一生就是双胞胎……”
“娘，这种事儿急是急不来的。”叶文巧想起了刚才看到的人，脸瞬间就红了：“再说了，我要是嫁人了，谁管你。”
“你总不能为了我终身不嫁啊。”
“那就嫁到本村，本队，这样就可以天天照顾你。”
叶文巧小声的回答。
“你这孩子。”胡五美气笑了：“村里也没几个像样的年轻后生，这个队更没有合适的。”
叶文巧想说李刚。
但是她没有那勇气。
“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太合适。”胡五美叹息一声接过女儿的手：“巧巧啊，你以后千万不要学娘那么强势，也算是娘拖累了你。”
“娘，您说谁不合适？”
“李刚还不错。”
叶文巧的心就漏跳的半拍。
“娘。”
“唉，我也就是说说。”胡五美摇了摇头：“去年他家的鸭子跑到我家田坎上吃了半截田坎的葫豆，我就给她下了半包耗子药。”
“娘……”
叶文巧从来不知道她娘这么暴力。
“药死了她七只鸭子，从那一天起也就接下了深仇大恨。”
平时相看都两厌了现在想打亲家，别说门估计窗户都没有。
“娘……”
叶文巧还能说什么。
跳跃的小心脏白跳了。
想着帅气的李刚，心生悲凉：她的美好姻缘就被半包耗子药放倒了。
再说李刚，回去的时候正巧遇上张桃花。
“你咋了？衣服咋湿了？”
“我丢了一块大石头下水，溅起的水花打湿的。”
“赶紧换下来，我正好要洗衣服。”
“娘，我自己洗。”
“这些活儿不是你们男孩子该干的。”
“娘，我们在部队全是自己洗的。”
“那也是部队，在家里，有娘呢。”张桃花又念叨开了：“你早点相看娶一个媳妇回来，这些事儿以后老娘也就不用管了。”
“娘……”李刚想着那个面若桃花的姑娘，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你别着急，媳妇早晚会有的。”
“要不，去相看红梅？”
原来老娘还没有死心。
“不，娘，我说过的，我的媳妇儿至少要是初中毕业，您要给我找就比着这个标准来。”
“天王老子也，我上哪儿去找这么个女秀才。”张桃花觉得自己儿子就是给出的大难题。
“娘，您不是说叶文巧上了高中吗？”
啥？
“咳，我觉得，她可能配得上我。”
“不，老娘宁愿你打光棍也不会同意你娶她。”
“娘……”
这里面又有什么问题吗？
李刚被老娘的态度吓住了。
“胡五美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老娘七只鸭子全都药死了，还不敢吃，这愁，老娘记一辈子。”
李刚听完前因后果心里好一阵哀嚎，他幸福的路上原来有耗子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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