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了后，温雪莉改变方向走到回廊下坐下，她看了温德凯，“爸，你坐吧。”
温德凯没推脱，走到一旁坐下，凉爽清风徐徐吹来，父女二人看着廊下美人蕉，一时无声。
距上次见过天佑羽生之后，温雪莉跟温德凯和温栢於之间就像是隔了屏障。
这些日子以来，明明是一家人，却彼此之间互不干扰，各自忙碌。
温雪莉是个骨子里骄傲的人，也是极有原则的人。
对于天佑羽生，她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也不会妥协，也不会和解。
等她完成学业，她要将自己一生致力于寻找潜伏在华夏的间谍，为自己赎罪。
沉默许久后，温德凯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莉莉，你还恨你母亲吗？”
“她已经死了，她带着她的一切罪恶永远离我们而去，从此以后，在这个世上，就真的是没有她了。就算是这样，你也无法选择原谅，是吗？”
温德凯的话，在温雪莉的意料之中。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温德凯的话，她只是想起了宋孜，想起了那些因为天佑羽生而死去的科研人员，因为天佑羽生的破坏而被迫终止的实验工程……
身为华夏人，怎能不恨？
“爸，也许从一开始，从我有认知，接受教育的那一刻起，你们不给我传输爱国想法，也许今天的我，可以无愧于心的回答你：我已经原谅母亲，我并不恨她。”
温雪莉苦涩一笑，“可惜啊，我爱国，我深爱着我身后的国家。所以请原谅我，在国仇家恨面前，哪怕她是我母亲，生我养我给我生命，我依旧不会原谅。”
转过头看了温德凯，温雪莉看着眼前这张脸，她眼里写满了不解：“爸，我真的不能理解，你是华夏人，又是温家人，你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呢？”
“温家祖辈在战争年代是怎么走过来的，难道你跟哥哥很陌生不清楚吗？温家祖辈满门忠烈，为国捐躯，为什么偏偏到了你这里就变了呢？”
温雪莉说着说着，突然情绪失控哭了起来，泪湿脸庞，视野模糊，温雪莉继续说：“一切皆因你而起，你是这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你怎么能够不顾自己的良心去娶东瀛人，还要生下孩子呢？”
无疑，温雪莉是厌恶自己的身世的，她痛恨自己身体里流淌着一半东瀛人的血。
面对温雪莉的控诉，温德凯久久无声。
他明白，一切都无力回天了，事已成定局。
他的女儿，他引以为傲的女儿，丝毫没有认清自己的定位。
温德凯看着哭得伤心的温雪莉，思忖了好久后他终是开口：“莉莉，爸爸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温雪莉拭去眼泪，眼睛红红看着美人蕉下的玫瑰。
有些感慨难受。
温德凯双眼紧紧盯着温雪莉，“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也对不起你深爱着的国家，你会怎么做？”
不等温雪莉回答，温德凯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某一天突然发现，其实你身体里没有流着一半华夏血和一半东瀛血，而是你整个人其实就是个东瀛人，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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