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圣河归途
第二天天还未亮，秦弛一行就赶往白象之光的恒河边。
经过一番极为繁琐的宗教程序后，伴随着东方第一缕阳光的升起，高举火把的赫曼终于点向柴禾堆。轰的一声，洒满檀香木屑和酥油的柴禾堆猛地升腾起大火，柴堆上摆放的正是赫曼叔叔安东尼的遗体。
随着火焰的升腾，赫曼嘴中也是念念有词。
“安东尼叔叔，希望你死后能够上天堂，即便来世轮回也能够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火化尸体这种事情对琴琴而言实在是无聊至极，烟雾冲天不说，味道还非常难闻。
“弛哥哥，他们为什么会在河边火化尸体呢多污染环境呀”琴琴捂着鼻子小声埋汰道。
“信奉白象教的人相信，凡在这里死亡并火化的，均可免受轮回之苦，直接升入天堂，所以他们都选择在这儿火化。”
琴琴辩解道：“可赫曼大哥的叔叔并不是死在这儿的呀”
“正所谓事在人为。赫曼希望自己在此火化叔叔的尸身能够让他叔叔增加进入天堂的机率。”
琴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睛注意到了阶梯上无数半死不活瘦骨嶙峋病恹恹的老人。
“弛哥哥，这些老人好可怜哟他们不是生病了吗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病呢”
“他们早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追求，自然不会花钱看病。他们在此只有一个目的等死，等待死亡的降临就是最大的解脱。”
“等死”琴琴年纪虽小但也被这雷人的解释惊到了，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白象教徒相信，在恒河边有大神巡视，一旦火化，他们就可以将信徒的灵魂带上天堂。因此，无论是否有钱，是否健康，他们都会来到恒河边，静待寿终。”说着，秦弛指着横七竖八躺在岸边饥寒交迫肮脏不堪的老人补充道，“这些老人属于租不起房屋旅馆的穷人，此生已经别无所求，愿意承受死前的一切痛苦，只是在恒河岸边静待死神。因为按照惯例，这样可以免费火化，实现他们把骨灰倾入恒河的愿望。”
对于这些，琴琴自然是无法理解的，只是感到新奇罢了。
虽然晨曦微露，但已经有无数白象教信徒聚集在恒河边。这些成人老人小孩或在恒河边张望祈祷，或是迈入恒河中沐浴，映照出全世界最为壮丽的天然沐浴景观。河水中的男女不断将来自喜马拉雅山脉流淌过来的恒河圣水浇湿全身，有的甚至直接将自己淹没进冰冷的河水中
“弛哥哥，为什么会在这么多人在河里洗澡沐浴”
“这一段恒河被所有的白象教徒称之为圣河。他们相信，一旦接受了恒河水的洗涤，心灵将变得无比纯洁，所有的厄运和罪恶将随之远离自己。”
“河水这么脏，他们洗澡就不怕生病吗呀，弛哥哥，你看”琴琴突然指着一位将河水倒进嘴里大口吞咽的中年汉子嚷道，“那位大叔为什么还要喝这么脏的水他难道不知道乱喝脏水会生病的吗”
对此，秦弛只能苦笑一声，解释道：“琴琴，虽然这段恒河看起来污秽无比，但所有白象教信徒相信圣河拥有不可思议净化一切的神力。他们之所以直接饮用恒河之水，那是期待圣水能够从里到外都让自己得到净化。”
当然，还有一点秦弛没有谈及。根据史诗罗摩衍那中一段“恒河的起源”谈到：传说白象教大神湿婆和乌玛交媾，一次就达百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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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从不间断，众神对湿婆的生殖能力感到惊慌，就央求湿婆把他的“子孙”倾泻到恒河之中，孕育了古老灿烂的白象文明，这就是恒河之水从天而来的原因。既然是大神的“子孙”，自然就是“圣水”，自然能够滋润凡人，净化凡驱。
“真是不可理喻”
琴琴只能用这句话代表自己所有的感受。
艳阳高照之后，安东尼尸身火化终于完成，赫曼夫妇捡拾了一番然后乘船来到恒河中央开始抛洒骨灰。
看着河面上漂浮着的遗弃物以及在水中不时流过的动物尸身，无论是曼菲还是琴琴都感到相当恶心。
“弛哥哥，看了，又是动物尸体”琴琴指着河水稍远处亦沉亦浮的一具尸身喊道。
“那是”曼菲刚想纠正，不过立即被秦弛摇头制止了。
实际上那不是动物的尸体，而是一具孕妇的尸身。在这条白象教徒认定的圣河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采取火葬的方式，像五岁以下的孩童，自杀身亡者以及孕妇，均是直接在恒河上放流，或是用石头绑住尸体直接沉入恒河，也就是所谓的水葬。琴琴所看到的就是采用水葬的孕妇尸体。不过，秦弛不愿意告诉她。面对八岁的女孩，告诉她人世间太过奇异残忍的事情，秦弛并不认为对她的未来成长有利，即便琴琴对于鬼怪天生就比较神经大条。
“这哪是圣河说是臭水沟都还勉强。”曼菲忍不住发出一番感叹。
不过，这种事情是大象人自己的事情，他们愿意承受这里的一切，愿意无视恒河的污染，外人自然无权说三道四。
一切办妥后，依照赫曼的提议，秦弛一行离开恒河岸边去游览圣地庙宇。
“据不完全记载，白象之光有各式庙宇1500座以上。主要名胜古迹除了刚刚见识过的恒河浴场，还有白象金庙、杜尔迦庙、白象之母庙、拉玛王庙、贝拿勒斯白象大学、新白象金庙、林讷格尔堡”
路上，赫曼当起了便宜导游，滔滔不绝介绍这座城市的一切。
刺眼的阳光已经高高升起，无数瘦骨嶙峋的苦行者用牛粪涂抹头发，身上涂满了骨灰，几乎完全在城市小巷间漫步，看得曼菲琴琴心惊肉跳。
“弛哥哥，他们是些什么人呀为什么不穿衣服”琴琴问道。
“他们是一群极力克制各种，沉溺于感受人世间最大苦难的修士，因此称为苦行僧。”
虽然偶尔的刺眼令人腻味，但是这座城市依然让秦弛感受到了无比浓郁而奇特的宗教氛围。
无数姑娘妇女老太婆打扮得花团锦簇，穿梭在各大寺庙中献祭，期待自己和和美美全家安康；叮叮当当的铜铃声响彻城市的大街小巷，那是祈祷和神牛漫步的交响；河岸边一簇簇熊熊大火，伴随着刺鼻的青烟，那是白象信徒最后的夙愿希望自己的灵魂得以升入天堂，愿来世有一个崭新美满的开始
“眼前的一切与千年前人们的记载一模一样。在此，好像时间就如同静止了一般。”秦弛感概道。
“是啊”曼菲也深有同感，“这是一种千年不变的节奏，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也难怪大象人自己也愿意沉浸其中。”
对于秦弛和曼菲这两位旁观者的看法感受，赫曼夫妇自然不敢苟同，不过并没有同秦弛两人争辩，因为文化背景、人生观念差异太大，那是没办法说清楚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旅程，赫曼夫妇也加入进来，跟随秦弛三人一路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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