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残次品

第二天一早，檀泽来叫沈子俞吃早餐。

敲门过后等了片刻，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他抬头看过去，见到的就是一脸阴沉、似乎随时打算灭世入魔的曲长凌。

这模样把檀泽吓了一跳。

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他又将曲长凌上下打量了一番。

长发不像往日梳理的那般得当，有些散乱。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除此之外，那双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可以看得出来，他昨天晚上绝对是没怎么好好休息。

檀泽试探的问了一句：“长凌，就算是你们昨晚恩爱了一夜，你也不至于是这个状况吧？莫非你才是下……”

“哐！咔嚓！”

两声巨响打断了檀泽的猜测。

只见曲长凌一拳砸在身侧的墙上，木质门框应声而断，直接从中间碎成了两半。

情绪宣泄出去了一些，曲长凌脸上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一些。皱了皱眉，他说：“门框我一会儿给你修，我去叫俞儿起来。折腾一晚上，他估计也早就想吃点东西了。”

话音落下，曲长凌转身进门。

关于他现在这幅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模样到底为何，他不解释，檀泽也终究是不敢再去问了。

等到两人收拾好了自己，从房间里出来，檀泽发现沈子俞的脸上除了疲惫，表情还算正常。于是忍不住凑到了对方身边，将心里憋着的疑问吐了出来道：“子俞，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你没让他上床，还是他没尽兴？今天干嘛这个表情啊？”

檀泽自问自己做的还是挺不错的。

主动割爱成全他们，给他们的这屋子隔音又宽敞。尤其是那张床足够的大也足够的结实，怎么都应该是任由他们折腾才对，还有什么需要让他曲长凌这么生气的吗？

檀泽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下一秒，沈子俞就苦笑着给他解了疑惑。直接了当的给了回答，他说：“你们神机阁的那个鬼，昨天去我们屋外了。”

檀泽愣了愣，顿时就悟到了重点：“那家伙打扰你们办事了是吗？”

沈子俞重重点头，顺便补充：“不止一次。”

他们两个人对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也正是因为这样，一旁的曲长凌听了个一清二楚。

压抑了一晚上的火气让他现在浑身难受，听到这话，他忍不住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那家伙挺厉害的，我只要对他有杀意，他就能在第一时间跑的无影无踪。可我若收了情绪，他就会立刻出现，去我门口偷听我们行房。一晚上跟我来回折腾了七八次，若不是俞儿拦着，我今天已经要拆了你这神机阁了。”

这是在是个悲伤的故事。

檀泽听了差点直接就笑出声。

让你再秀恩爱？让你再不知节制？

我神机阁的鬼魂治的你服服帖帖，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嘚瑟？

檀泽心里简直开花似的快乐。

可是不管是挖苦还是嘲讽，他都只敢在自己心里进行。

毕竟曲长凌不是好人，这事他很清楚。

而在坏人生气的时候去招惹坏人，很容易引火烧身，说不定他这神机阁真得被拆。

这实在是不值当的。

檀泽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然后努力把已经忍不住翘起来的嘴角，强行压了回去。

他面部表情被憋的特别扭曲，沈子俞看了一眼，忍不住劝了声说道：“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这话一出口，曲长凌的目光直接就对了过来。

瞬间的冷意宛如三九天的飞雪，打在脸上让檀泽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生疼。

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檀泽正色道：“毕竟是我们神机阁的鬼，这样打扰客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所以今天晚上我陪你们一起找他，如果能找到的话，那家伙任你处置。”

最后这一句，是专门说给曲长凌听的。

檀泽作为神机阁阁主，他这边松了口，之后曲长凌真的去找那“鬼魂”的麻烦，也没人会说什么了。

果然，曲长凌眼中的寒意收了些许。

点了点头，他拿出了昨天的那块碎布，给檀泽大概说了下情况道：“这块布是那家伙身上掉下来的。我看布料比较特殊，不像是寻常人穿的起的。你们神机阁里有谁会穿？你心里可是有数？”

曲长凌原本以为，他拿出来这么关键的证据，应该可以把那个人锁定在个位数的范围内了。毕竟就像他说的，这件衣服的布料贵重的不行，一般弟子定然是负担不了的。所以能负担起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几个长老之类的了。

就是因为这般作想，曲长凌才专门征了檀泽的点头。毕竟直接对人家长老动杀手，也确实是有些不妥。

他以为自己想到了全部的问题，可如何也没想到，檀泽在看到那布料后，反而做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

摇了摇头，将布料还给曲长凌，檀泽开口道：“如果只有这个，那排查起来就有些麻烦了。普通的弟子确实是不穿这种料子，因为这玩意儿是我们给傀儡的统一着装。每个傀儡都有一套，款式和布料都一模一样。”

沈子俞嘴角一抽，抓住重点：“那你们神机阁里，这种傀儡有多少？”

“基本上入门几年的弟子人手一个。”檀泽说：“长老或者再往上，一人可能会有两三个。毕竟这也是我们的看家本领，修为高操纵好，手里有几个都不稀奇。我爹当初一个人能驾驭十几个傀儡，你们也应该都听说过的。”

沈子俞挠挠头，有些茫然：“可是傀儡都是人在操控，他就算是过来，能看到屋里的情况？”

“当然能啊，”檀泽说：“连在傀儡身上的线是灵线，这些线可以让傀儡和主人的视觉和听觉互通，傀儡眼睛看到的东西，操纵者都能看到。所以如果真的有人用傀儡作这种事情，那背后藏着的那个人，也着实是够恶心了。”

就像是檀泽说的，傀儡对于神机阁来说非常重要。对于他们这种操控者来说，傀儡更像是他们的朋友和家人。

操控着家人去做这种不齿的事情，实在是恶心到了极致。这已经是人品的问题了，就算曲长凌不追究，他也绝不姑息。

这样想着，当天早上吃过了饭，檀泽就把整个门派的傀儡衣服全都检查了一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他亲自查了所有，也始终没有找到哪个傀儡的衣服坏了边角。

沈子俞目睹了全程，他猜测道：“或许是有人给自己的傀儡做了两套衣服？”

“不，”不等檀泽回应，曲长凌已经摇了头。他说：“还有一个没检查过，檀泽你屋里的那个，他的衣服你还没看过吧？”

“他？”檀泽听到这句话也愣住了。

随即摇了摇头，他苦笑着说：“他不用检查，那是个残次品，根本没办法操控，只不过就是我做了百年的时间，舍不得拆了，就摆在那里好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