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因果循环

曲长凌的声音一出，那长老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他这反应倒是让沈子俞有点惊了。

皱了皱眉，他看向一旁的檀泽，有些不明所以道：“檀泽，这不是你们神机阁的长老吗？心理承受能力差成这样，他还能当长老？”

檀泽尴尬的挠挠头，看了眼地上已经被吓得缩成一团的王长老。轻咳一声，他说：“也不是没原因的。”

这长老在他爷爷当神机阁主的时候，就已经坐到了长老的位置。一代代的过来，虽说是没有什么突出的贡献，可就凭他千年光景全都献给神机阁这点，檀泽也从来没说要把他从长老的位置上给退下来。

然而地位的高低，对人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当修为停滞不前，生命在一步步走向尽头的时候，王长老才是真的慌了。

修炼这么多年，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什么样，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

王长老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他知道他所剩的时日无多，从百年到十年，从十年到现在，掐掐算算，总共就剩下不到三年光景，这种来自于死亡的压迫，彻底将他击垮，让他如何也没办法再正常的生活下去了。

他作为修真者，当然知道延长寿命的最好方法就是提升修为。然而修为遇到了瓶颈，卡在那里千年都提升不了。他没办法，就开始找寻各种各样的邪门歪道。

什么长生不老的丹药、延长寿命的功法，前段时间，他甚至不知道听从了谁的说法，去炼丹炉里用最低温度把自己炼了一炷香的时间。结果修为没有任何变化，本来就脆弱不堪的内脏，经过这么一个折腾，似乎是变得更加撑不住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王长老早就被死亡的恐惧压的身心俱疲。就算当初还有点长老该有的心理素质，现在的他，也不过只是个为了活命而发疯的老人罢了。

这是整个神机阁上下无人不知、却无人主动说出来的“秘密”。毕竟这生命走向消亡的过程实在是太过沉重，沉重的让人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檀泽原本以为，或许过两年，他可以替这个可怜的老人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疯到了极致，居然会把主意打在他们神机阁的禁术上面。

“你是真的以为，用了这种禁术，就可以让你的修为提升？”檀泽看着地上被兮迟捏碎的尸傀，脸上平静的没有任何表情。

可就是这样，沈子俞反而能感觉到，他分明怒到了极致，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被抓到了现行，王长老也没觉得自己能活下去。况且就算是檀泽念及情分，不用门规来处理他，他失去了这些尸傀，也是必死无疑。

在地上挣扎着坐起身子，重新看向檀泽的时候，王长老脸上多了种破罐子破摔似的情绪。用力的咬了咬牙，他说：“能不能提升，只有做过之后才知道。你们这些蠢货，根本不懂这个秘术到底有多厉害！居然还把它当成禁术封锁起来？简直是暴殄天物！这么好的东西，我要是早学会，我绝对不会落成今天这样的！”

檀泽安静的听他说着，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

不管是因为心术不正，还是因为天赋不够，后期的努力也没达标。总之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结局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檀泽懒得再去跟他讲什么说教的话。

只是摆了摆手，两个傀儡左右过去，打算将王长老扣押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傀儡接近王长老的时候，他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短刀，向着檀泽的方向猛的扔了出去。

这刀上带着他全部的灵力，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基本上就是扔出去了最后的这一点寿命。

他倒也不是和檀泽有什么仇。

他只是怨恨着那些有天赋的人。

凭什么他们只要稍微努力一点，修为就可以比他高那么多？凭什么他都已经变成了这样，可那些人却还能一直保持着青春健康的状态？

这不公平！

所以就算是死，他也得带着一个去死才行！

傀儡师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仰仗的都是他们身边的傀儡。这一点整个神机阁都是一样，所以王长老赌的就是这个时间。

檀泽的两个傀儡在他身边，就算是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他的飞刀。

而那小子本人的实力……

王长老哈哈大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檀泽和他一起去地府报道的场景了。

然而他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太久。

或者说在飞刀抵达檀泽面前的时候，王长老的笑声就跟着它一同停止了。

檀泽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而在他身边，一只光洁细长的手伸出来，直接将飞刀攥入了掌心。

王长老愣住了。

烛光微动，檀泽身边的人也现出了样貌。长发及腰，面容如玉。美到了极致，那根本不像是凡人该有的样貌。

王长老看的有些呆滞，可停了片刻，他又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不管你是谁，你都死定了！那刀上有毒，没人能扛得住！”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的咳嗽。

鲜血从口中喷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时间了。

檀泽看着他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挥了挥手，操控着自己的两个傀儡，将王长老带了下去。

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他做出来的那些尸傀。

“这是他自己造的孽，他就该承担。尸傀失去了控制，过不了多久就会暴走，他们会撕碎他的灵魂，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而做完了这些，尸傀的灵魂得到安抚，他们就可以脱离这片苦海，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这就是因果循环。”

檀泽喃喃的念着，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沈子俞和曲长凌看着他的背影，谁都没有过去打扰。

只有兮迟这个不受控制的傀儡还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他朝沈子俞看了过去。

沈子俞立刻问道：“大神，你还有什么事吗？”

兮迟点头。

指了指曲长凌，又指了指沈子俞。最后想了想，他把两只手拍在了一起。

这手语实在是太难懂，沈子俞想了半天也没明白他要表达什么。

曲长凌却摸了摸下巴，微笑问道：“怎么，大神是在好奇，那天夜里我和俞儿在做什么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