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近在眼前

问天阁是沈家老爷子算卦专用的地方。

带着几人进入其中，他就示意吕轻舟去方桌旁边坐下。

放桌上摆了一张棋盘，旁边的棋盒里面，黑白子混着放在一起。

吕轻舟看着这场面，有些不明所以。

沈天扬倒是好说话，笑呵呵的指引着他道：“随便抓一把，撒在这棋盘上就是了。黑白子随意，不要太多去想，随心是最好不过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看着眼前的棋盘，吕轻舟到底是没办法完全放松。

犹豫着抓了一把棋子，他闭着眼睛扔在了棋盘上。噼里啪啦的响动结束，他睁眼看了看情况。结果发现半数的棋子都落在了棋盘外面，他赶忙尴尬道：“前辈，方才我实在是太紧张了。不如我重新丢上一次，您看……”

“不必，这就挺好。”沈天扬笑着捋了捋他纯白色的胡须。手指上前点住棋盘上的一子，他笑着说道：“你们要找的贵人，人在西南。”

沈子俞一算方位，立刻问道：“爷爷，您说是苗界？”

沈天扬摇了摇头，他说：“不至于那么远，而且还要七月中旬再去。规定了时间，那个方位能见到的贵人，说明是要你们去酆都鬼城啊。”

老爷子一番话出口，其他人都惊了。

他们原本以为要费些功夫的事情，沈天扬用了不到片刻就解了出来，这真不愧是天下第一了。

沈子俞愣了片刻，就赶忙追问：“那爷爷，您能算出来贵人究竟是谁吗？”

“算不出来，就算是算出来了，我也不能直接告诉你们。”沈天扬指了指头顶，他说：“说之前那些是无所谓，不是什么天机，也不会对我自己造成多大的影响。可若是具体的人算出来，那我就该受惩罚了。”

卜算之道永远都是这么的玄妙，那条界线在哪里，只有做这一行的人能明白。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连忙表示这样就够。

尤其是吕轻舟，他原本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沈家老爷子无疑是给他开了条生路，让他激动之余，更是感激不尽。

千恩万谢的说了太多，沈天扬却一脸慈祥的摆了摆手。他笑呵呵道：“你们都是我家小俞儿的师兄，也是之后跟他相处时间最久的人。我们沈家能帮到的事情，只要你们开口，我们当然是全力去帮。感谢的话说多了就太见外了，平日里多帮我们照顾照顾俞儿，这就够了。”

吕轻舟立刻用力点头，不停表示他一定会好好待这小师弟的。

而沈天扬又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现在还未到六月，想去酆都鬼城，得等鬼门开了再说。时间还久，诸位若是不介意，不如就在我沈家再住上一段时间？不瞒你们说，这俞儿好久没有回来，家里人都想念极了。若打个招呼就走，不说我老头子，他母亲也是万般舍不得的。”

沈天扬给他们帮了这么大的忙，唯一的要求又只是让他们再多住一阵儿。这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着实是不该拒绝。

可是曲长凌也确实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毕竟待的越久，越容易暴露。

若是住一个月，那基本上就是对玉衡上仙心灵的一场绝对考验了。

权衡再三，曲长凌终究是咬了咬牙。

朝沈天扬拱了拱手，他笑着说道：“既然前辈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我这两个徒弟平日里也不出山门，这还是第一次过来江南。所以……”

沈天扬顿时就悟了，立刻呵呵笑道：“叫你们多待些日子，当然不是要你们一直在沈家憋着。水云宗距离这里挺远，能来一次水城确实是不容易。所以这些天就叫俞儿陪你们四处逛逛，这水城里好玩儿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家小俞儿这么多年别的不会，关于吃喝玩乐，他倒是一清二楚，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老爷子这么一说，曲长凌是松了口气。

不一直在沈家人眼皮子底下活动，也就降低了一些被人发现的风险。

沈子俞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他哼了一声：“爷爷，我哪儿有您说的那般不正经？”

“是是是，我们家俞儿最正经了。”老爷子可是把这小孙子从小宠到大了，当然是小孙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也没打算去做多少反驳。

摸了摸下巴，他又看了看眼前棋盘。随即朝众人笑道：“机会难得，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只要不是太过分，我老头子都可以帮你们算算。”

曲长凌当即摇头拒绝。笑容恰到好处，脸上的表情也是格外的自信。他说：“命由我自己，不由天算。前辈的好意长凌心领，这算卦便不必了。”

吕轻舟也同样表示，沈家老爷子帮他算出来了最重要的那一卦，他已经感激不尽，其他的自然不必多算。

反而是一直习惯了沉默的大师兄，此时盯着那桌上的棋盘，欲言又止。

沈天扬是活了几千年的人了，虽说一直身居高位，可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一点不少。加之陈远鹤本人根本不会掩饰，所以只扫了眼他那抓耳挠腮的样子，沈天扬就直接笑道：“这位是俞儿的大师兄吧？我听说过你，当初长凌来我们沈家做客的时候，还同我们说过，说他找了个不错的徒弟呢。”

陈远鹤经不住别人夸奖，那脸颊顿时就红透了。

磕磕巴巴的给沈天扬道了声谢，老爷子便笑着指了指棋盘，他说：“你也来抓一把吧？”

他甚至都没问陈远鹤想算什么。

陈远鹤像是个被先生点了名的学生，有些紧张的回头看了看曲长凌。后者点头示意他没问题，他才上前一步，抓了一把棋子，手指颤抖的扔在了棋盘上。

落子的力道太小，几乎全都集中在了一起。

沈天扬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猛的拧了起来。

陈远鹤吓了一跳：“前、前辈，我这……”

沈天扬沉默了片刻，舒缓了眉间皱痕。他说：“你方才问的是姻缘，卦象就是四个字，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