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芽担心地看着她：“姑娘，老夫人从没将您当成孙女儿，您为她难过不值当的。”
陆念芙失笑：“我怎会为她们难过？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罢了。这消息哪儿来的？”
“夫人让人送来的，还让您抽空回去一趟，帮忙收敛尸骨。”
不管怎么说，老夫人都是她跟陆飞的祖母，人死如灯灭，再多的恩怨也该放下了。陆念芙点点头：“姑爷在哪儿？”
“应在知府府上。”
“着人去问一下，如果得空便让他回府，如果没有，我便一人回去。”
陆念芙琢磨着他应是没空的，没想到一刻钟后他便骑马回来了。表情颇为愧疚：“抱歉，我不知吴家村是你祖母的老家。”
如果知道定然会第一时间告知她。
陆念芙摇摇头：“这有什么可抱歉的，要不是母亲来通知我，我也不知道。”
顾砚尘微微睁大了眼睛：“怎么会？”
“大概我爹怕我被他们带歪了吧，一般都不让我与他们接近。再说祖母住到府上只为弄钱回去接济他的一双儿女，从始至终也未提过让我们去村里看看。”
顾砚尘：......
虽然不厚道，但顾砚尘还是松了口气，没感情好啊，有感情面对这样的惨案，夫人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陆府的白幡还未撤下，这下可好，又多挂了几条。陆念芙到的时候，五具尸体已经整整齐齐地放入了临时买到的棺材里。
朱氏和她的一双儿女还有儿媳邹氏，孙儿吴磊。
四个大人陆念芙没啥感觉，看到吴磊却是闭了闭眼睛，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这帮倭人简直丧心病狂。
李氏脸上带着几许悲悯，披麻戴孝，却并没跪在灵前，也没让陆飞跪。
讲难听点，朱氏自打来了陆家，除了要钱就是给她添堵。便是陆潮生自己，对这个亲娘也没几分客气，若不是吴白石和吴白月都死了，她甚至都不会让朱氏在自家摆灵。
只是现在没办法了。
陆飞小跑着冲进陆念芙的怀里，声音还带着惊恐：“姐姐，他们都死了。”
死了的远远不止这一家，但陆飞年纪小，李氏自不会让他去村子里迎灵。这事儿是底下人去办的，她除了提供场地，就是给自己和陆飞换了身孝服。
陆念芙将他抱在怀里：“不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真的吗？”
“当然，不信你问你姐夫。”
陆飞转头去看顾砚尘。
顾砚尘已经换下了官服，但他身姿挺阔，一把宝剑悬挂腰间，军人的气势一览无余。陆飞心中的害怕莫名地少了几分。
李氏过来跟顾砚尘见礼，连带着对陆念芙都客客气气的。
“姑娘，姑爷，如今遭灾的村落不少，城里不觉，城外却是满目沧夷，这丧事怕是不宜大办，你们觉得呢？”
“一切由母亲做主。”
李氏松了口气。
虽说一切从简，但李氏还是请了高僧来念经超度。卫所一堆事等着顾砚尘，知府那边也时时寻他，他自然不好久待，凭吊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陆念芙却不好走，霁月轩里许久不曾打扫，这会儿已经不能住人。李氏颇为尴尬。按理来说，府上就陆念芙这么一个姑奶奶，便是她出嫁，霁月轩里也该时时打扫，以备她回门住一两晚。
但李氏一向视她为眼中钉，便是有心借顾砚尘的势，也没想过将陆念芙往家里领。
在她心中，只要陆念芙在这个家，就会跟她儿子抢家产。
陆念芙也没有回门住的兴致，本以为井水不犯河水，哪知偏偏有意外发生。
陆念芙大可以到八方客栈去住，但回府为祖母守灵却要住客栈，李氏少不得要被人戳脊梁骨，陆飞是读书人，有这样的娘于他声名不利，陆念芙可以不顾李氏，却不能不顾陆飞。最后在李氏尴尬的邀请下，无奈地住进了客院。
青芽很是气愤。
但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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