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禁海

江南遭了匪灾，虽然被洗劫的只是村落，但也足以震惊朝野。

那些因为利益反对禁海，阻止增兵的家伙瞬间闭了嘴。海贸利润巨大，国库没少收税银。边关连年征战国库就没丰盈过，现下又要少一笔收入。

皇帝下旨禁海的时候别提多心痛了。

当时欧阳文提出来的时候，他只是一笑而过，谁想这么快就会变成现实。

禁海之外，还得剿匪，皇帝命江南都司剿匪，至于怎么剿，那还得从长计议。

圣旨一下，吏部懵圈了。吏部尚书一把年纪，颤颤巍巍地站出来：“皇上，昌武十三年，江南都司官员尸位素餐，您已将江南都司取消，江南各地只有卫所，没有都司。”

大胤朝沿用前朝军制，各省设三司。布政司主行政；按察司主司法；都指挥使司（简称都司）主军事。三司互不干涉，对中央负责。

都指挥使司负责管理所辖区内卫所，以及与军事有关的各项事务，隶属于中央的五军都督府，听命于兵部。按制应设从二品同知两人，正三品佥事四人。

此前江南从未有过战事，江南都司没点正经事，倒是颇为清闲。

可谁当官是为了清闲呢，更何况躲清闲就代表没有油水可捞。光凭那点子俸禄，养活一家老小都困难，哪来的钱疏通关系往上爬？

不过，只要是当官的，别的不行，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那是张口就来。江南都司的官员们上下一心，欺上瞒下，倒是滋滋润润地逍遥了几年，然后遇上皇帝微服出巡被逮个正着，一怒之下，整个江南都司彻底消失，只余卫所一家独大。

谁知道时隔十二年，都司没了，江南却从海上迎来了战事呢？其实也不算战事，充其量是一帮比较丧心病狂的土匪，只不过这帮人是从海外来的。

吏部尚书的话勾起了昌武帝多年前的不美好回忆：“剿匪而已，有卫所足矣。”

朱笔一挥，将圣旨上剿匪的主力由都司改成了卫所。

圣旨到达江南的时候，老夫人等人的葬礼早就结束了，知府夫人的赈灾会不了了之，毕竟两个村落的人全死光了，筹到钱都不知往哪送。

倒是淮安等地焦头烂额，他们遭灾严重，总不能一下子让那么多的村落在大胤版图上消失嘛。

怎么重建是个大问题。

可更大的问题是，就靠卫所这点子人，跟那帮战败就切腹的倭寇对上，是去送死吗？

淮安知府资历最深，再次召集各地知府和千户到淮安议事。陆念芙拿出包袱皮，收拾得就比上回用心多了：“这次又要去几天？”

顾砚尘摆手：“不用收拾我不去。”

“啊？”

“圣旨已下，如何剿匪总要商量出个所以然来，还不知要耗多久呢。但各地遭灾严重，还得防着倭寇卷土重来，扯皮这种事，还是让冯知府一个人去吧。”他得带人到各县去看看，该设防的要及时设防。

正式的禁海令已下，海面上一览无遗，出现的船基本都属于海寇，目标比较好找。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人。

卫所是世袭制，一旦进了卫所便得入军户籍，他们的后代也都是军户。若是级别高的军官还好说，传给儿子的也是官位，可若只是普通士兵，那传下来的也只会是普通士兵。

而且即使是军官，那么多儿子，能承袭官职的却只有一人，其他儿子仍旧是普通士兵。

这也是卫所难招人的另一个原因。

扪心自问，要不是有个广陵侯儿子的身份撑着，顾砚尘当初肯定也不乐意来卫所。那可太坑子孙后代了。

但现在朝廷下令剿匪却不肯派兵......

顾千户表示相当头痛。

告别了娇妻，头痛的顾千户去了卫所。剿匪这种大事，陆念芙自然帮不上忙，只好去看陆飞。丧礼之后，她就带着陆飞一起回了扬州。也不知这小家伙怎么想的，离开母亲居然一点也不难过，屁颠屁颠就跟着她这个姐姐来了。

这宅子比之陆府，那是小了不知多少。府上的下人瞧着也不多，但身边一直都只有一个书童的陆少爷表示完全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