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曙光

司徒晏将五百将士化整为零，扛着大刀在城内巡视，碰上恶意传播疫病，或者恃强凌弱的，直接就上砍刀。

几次流血事件后，那些想要害一个是一个的就消停了。

半个月后，瞻贤城终于迎来了曙光。

季靳拿出一颗药丸给一个濒死的患者试药，仅一个晚上，那奄奄一息的病人便能起身了，还嚷嚷着肚子饿，喝了一整碗的米粥。就连身上的脓疮都止住了腐烂的趋势。

一行大夫感叹连连，商量一番后，给他放了脓。

重症患者要痊愈还得靠时间，但轻症者在得了药后却很快好了起来。第一个试药的重症者，从吃药到痊愈，足足花了六天，消耗了十颗药丸。他痊愈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跪给季靳和一班大夫磕头。

季靳受了这礼，在大夫们热烈讨论时候，拿着方子去找司徒晏。

司徒晏狠狠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屠城了。哪怕他们隔离做得再好，城内染上的百姓也早已超过半数，放弃数十万条性命，便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司徒晏也难以接受。

但季靳的脸色却仍是不太好：“阿晏，这药方怕是不能用。”

“什么？”司徒晏怀疑自己幻听了：“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后遗症？”

“不是。”季靳苦笑：“这解药的造价太高了，一粒药丸便得十两银子，经过观察，轻症者要三粒。重症者甚至要花到十粒。你看看这满城百姓，有几个是能拿出几十上百两来买命的？”

瞻贤城本就是空出来接收流民的，里头这些基本都是从别处逃难而来。

刚遭了洪灾的他们，连最基本的吃住都没有着落，哪有钱买药？且不说灾民，便是普通百姓怕也难以承担如此高昂的医药费。

司徒晏闭眼算了个账，思考着这钱让朝廷出的机率有多大。

“宋铭，你去统计一下患者数量，轻症和重症的分开算。”

宋铭应声而去。

等他回来时已是天黑：“老大，当时瞻贤城开放，流民涌入，足有近二十万人。属下粗略领着两百人算了半天也只估出了个大概。重症四万，轻症少说也有七八万。按着季大夫的报价，没个七八十万两是救不活这些人的。而且，药方一旦流出，药材的价格没准还得再往上涨涨。”

举全国之力，药材肯定凑得齐，只是时间不等人，只能加急买。

这期间又得多花不少银子。

司徒晏提了笔：“不管怎样，先把折子交上去再说。”

“老大，要不要让王妃先买药材？不然等朝廷扯皮完，这些轻症怕都变成重症了。”

司徒晏心疼了银子一番，叹着气道：“我一会儿就给王妃去信。”

很快，太医和各地赶来支援的大夫们齐聚一堂，人手一张方子，个个眉头紧皱。造价实在太高了，说实话，这种灾年，一个人卖身为奴，便是识文断字，都不过十两银子。

花几十两去救，救完以后，他们的田地也已经被河水冲毁，转过头来，还是得卖儿卖女。

这次黄河一带灾情严重，灾民远比瞻贤城里的多得多。

他们医者父母心，朝廷却未必愿意在这十来万人身上花这么多钱。有这钱，拿去给其他人灾后重建多好。

沉默许久，终于有大夫开口了：“季太医，这方子好是好，但价格委实过高了，您看能不能用普通些的药材替代？”

季靳道：“潜心研究，肯定是能找出替代物的，但眼下，各位哪来的时间？”

大夫们齐齐叹了口气。

这时角落里传来了一道弱弱的声音：“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却见对方只是个小药童。旁边坐着的白胡子老头许是他的师傅，此刻他正敲着小药童的脑袋：“这么多德高望重的前辈们都没法子，你能有什么办法，再胡说今晚别吃饭了。”

小药童摸着头委屈道：“师傅，我随便说说，大家随便听听嘛，说不定真行呢。”

老头还待再打，季靳忙道：“越大夫，反正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不如听听令徒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