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书昀病了许久，家里白事该有的物件早便备好了。
班氏此行带的下人不多，但却都是能干人，在严清的主持下，很快便布置好了灵堂，又往门口挂上白幡和白灯笼。
来吊唁的人并不多，班氏忆起平宁伯去世时宾客来来往往的模样，再看这冷冷清清的灵堂，忍不住哭得越发伤心。
她大哥也曾是少年天才，小小年纪便中了进士入朝为官。在京中交友甚广，却不想死时却落得个如此寂寥的景象。
也不知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班书昀是中午去的，班书越的媳妇却是第二天上午才姗姗来迟。虽然穿着黑衣，但那衣裳质地上好，跟传说中卖豆腐的姑娘完全对不上边儿。
便是眼睛哭肿的班氏也看出了不对劲。只是对上班书越讨好尴尬的笑，又见弟妹笑脸相迎，三个孩子乖巧地站在一边，她便将到嘴边的疑惑都给咽了下去。
梁兰兰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姐姐，昨儿我在城外谈生意，回来才知道大伯已经没了。岭南这地儿折腾人啊，大伯他才几岁？若是在京城住着，哪至于年纪轻轻的就......呜呜呜。”
她哭得很是伤心，又拉着几个孩子给班书昀上香。然后让他们叫姑姑。见缝插针地又夸了班氏会保养，最后摸着自己的脸叹息：“我比姐姐小了好几岁，瞧着却像是比您大了十岁不止，怕是将来便是不会短命也躲不过早衰。您再瞧瞧书越，唉，岭南真是不宜居，要是能回京就好了。”
班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却没有搭话。
梁兰兰有些失望，却是热情不减，在灵前哭过一番后又想请班氏去梁家住。
“姐姐，大伯这房子虽说翻新过，可到底太小了，你带了这许多人怕是住不开，不如到我家去吧。”
“没事儿，我想陪大哥几天。至于下人们，已经包了客栈。”
岭南虽是流放之地，倒也算得五脏俱全。
梁兰兰抹着泪：“书越说得没错，姐姐果然是个重情的。就是怕这灵堂夜里吵闹，扰了姐姐休息。”
班氏仍是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等大哥下葬了再说吧。”
班氏也怕一再拒绝让弟妹多想，让蔷薇拿出给他们备的礼物。梁兰兰家一看就不是缺钱的，几个小孩虽穿着黑衣，但上头绣的花纹都很是讲究。
不过她们看到班氏带来的礼物时还是眼前一亮。其中最惹眼的自然是陆念芙送的那些。宫中的物品，在京里都是能让人疯抢的，更何况在这偏远的岭南。
梁兰兰的笑意越发真诚了几分。
班书越却是脸颊烧红，羞愧得不敢去看他姐姐的眼睛。
“好了兰兰，姐姐累了一天，你就别再扰她休息了。”
“好好，姐姐，弟妹知道你伤心，但死者已矣，咱活人还得向前看。大伯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你哭坏身子的。”
她殷切地嘱咐了一番，才领着孩子们离开。
不等她开口问，班书越便跪到了眼前。
班氏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啊？”
班书越羞愧道：“姐姐，我骗了你，梁兰兰根本不是什么豆腐坊的姑娘，她家是岭南的地头蛇。”
地头蛇？这说法让班氏越发迷糊。严清解释道：“岭南流放的犯人多，但也分三六九等，梁家大概是几代积累，混得比较好的。”
班书越连连点头：“姐夫说得没错。这一片，梁家就是老大。”
“我说嘛，她和孩子们身上的衣服哪是卖豆腐的人家穿得起的。只是姐不明白，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那几年娘生病，你托人带来的钱经过层层盘剥，到我们手上根本就不够给娘治病，正好梁家在给梁小姐挑女婿，有钱拿还有顿饭吃，我就去报了名。”
班氏算了算：“你那时候才11岁吧？”
这......梁家小姐莫不是恋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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