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战场

昌武帝气过这场之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渐衰弱，太医不敢说，被请来帮忙的陌桑却没什么顾忌。

“体内器官已经开始衰败，往多了说，也就半年了。”她拍拍司徒晏的肩安慰道：“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看开了就好。”

“大胆。”李福瑞气得手抖，尖细的嗓门差点破音。

司徒晏眼中的难过藏也藏不住：“就没点别的办法吗？你们西疆......”

陌桑打断他：“皇上，西疆被称为巫医而不是神医，治病可以，救命不成。”

要不然西疆哪至于灭国。

昌武帝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明黄色的中衣衬着他瘦削的身体越发清减，他扶着门框道：“小七，陌大夫说的没错，生死有命，朕这辈子也算值了。”

于公，齐英侯府，曹国公府，两大毒瘤都在他有生之年被拔除，他没把这隐患留给下一代。

于私，他找回了容妃和他的孩子，虽然容妃没了，但他们的孩子健康长大，虽然小时候吃了些苦，但却成长得如此优秀，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欣慰的呢？

陌桑道：“那我去开药方。”

昌武帝皱眉：“怎么还要喝药？”

“这药喝了虽然不能延长您的寿命，但能让您剩下的日子里没有病痛，也不必缠绵病榻，喝么？”

昌武帝果断点头，傻子才不要。

司徒晏则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昌武帝嘟哝：“都这时候了还怕什么副作用啊？”

陌桑对他竖了竖大拇指：“太上皇真是好样的，放心，保准让你在剩下的日子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百无禁忌。”

“那朕能再亲自爬一回泰山吗？”

陌桑：“......咱就不能在平地上耍吗？哪怕您想坐船游湖呢？”

昌武帝爽快地笑出了声。

陌桑断言昌武帝的命不会超过半年，司徒晏自然不会再让他回行宫，他本想把远在行宫的太后太妃们接回来，但昌武帝摆手说不用：“看病她们不会，照顾人还是得靠宫人，她们回来除了哭哭啼啼烦朕，也没其他作用了。”

司徒晏想了想问道：“那父皇可有特别钟爱的？儿子悄悄把她接来。”

昌武帝忽然一笑：“再过半年，朕就能见着她了，小七，要不你穿个女装给朕瞧瞧？”

司徒晏：......

就算老爹亲口承认最爱的是他娘，他也没法高兴起来。

日子不会因为某个人病重而停滞不前，哪怕这人是太上皇。

北疆两极分化日趋严重，随着赫连云势力的不断发展，北疆王的危机感也越发深重。

程北铮本就是皇上的人，他带头跟赫连云交易，各地商人再没顾忌，反正北疆出产的东西在大胤足够值钱，交易越多，他们赚得也越多。

北疆王发现赫连云收买人心的各色物资后，不是没想过找大胤商人的麻烦，但天门山已被赫连云控制，他的人根本就靠近不了。无奈之下，他只能从南面把借给南蛮的军队召回来。他以为自己做的悄无声息，却不知，北疆境内已有了大胤的探子。

军队刚一撤退，准备充足的嘉应关便一改往日随便打打的作风，倾全力开始进攻南蛮。

南蛮被打得措手不及，这才意识到，之前打的仗，谢楚嫋根本就是遛着他们玩。

不过南蛮也是块硬骨头，很快就组织了反攻，虽然败多胜少，但一时半会儿的还打不到他们的老巢。战火从嘉应关一路往南蔓延，南蛮恶劣的气候为他们加了一重保护，但谢家军驻守嘉应关多年，战线一时有些阻滞，却依然在往前推进。

南蛮王一见形势不对，又想找北疆和回颌联盟。

大胤这回不知发什么疯，一副要将南蛮打残的模样。唇亡齿寒，南蛮被灭，北疆回颌还会远么？

可惜回颌王霍加并不愿意?这趟浑水，他已经跟大胤签署了和平条约，虽然每年五百万两有点多，但回颌本就不是战斗民族，掺和进去也讨不了好。

更何况他跟大胤皇帝打过交道，深知他爱钱的本性。

上一回的和谈他对每年五百万两就不太满意。

自己若撕毁盟约，谁知道下次他会怎样狮子大开口？

而北疆王自顾不暇，哪里腾得出手来？南蛮王只好继续孤军奋战。

捷报频频传回京城，司徒晏自是龙心大悦，就连病中的昌武帝也一脸欣慰。当初选了小七继承万里江山，果然是最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