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命运暴风眼【求订阅】

高原远端笼罩在大山脚下的迷雾中，宛如一片岩石的海洋，高原的起伏形成了山丘与山峰，看起来就像锋利的暗礁，而周围的船只残骸更强调了这一印象。

这里有数十堆残骸，包括划桨帆船、轻型帆船和长船的残余部分，有些似乎只出现不久。

另一些只剩下几块木板和船体骨架，几乎难以辨认，显然已经搁置了数十年，甚至几个世纪。

有些船底部朝天，另一些侧翻在地，像被巨大的风暴或龙卷风刮过来的一样。

另一些船则给人一种仍在海上航行的感觉。它们嵌在岩石中间，船身笔直，桅杆骄傲地指向天空，破碎的船帆仍在横杆上飘动。

有些船上甚至还有幽灵船员——死去水手的骸骨卡在腐朽的木板里，缠在缆绳间，像被宣判了永久航海之刑。

高原上出现了几位骑手的身影，沉重的马蹄声惊动了栖息在桅杆、帆桁、缆绳与骸骨上的成群黑鸟。它们呱呱叫着，振翅飞走，在悬崖上方盘旋。

悬崖底部有一片湖泊，湖面灰白光滑，仿佛水银。而在那座耸立于这片残骸的原野、边缘位于湖面正上方的悬崖上，有一座气氛阴郁的黑色城堡。

骑手走后，黑鸟又回来了，再次落在破碎的桅杆、横杆、骨骼、颅骨和甲板上。鸟儿知道，它们用不着担心区区一个骑手。

…………

城门口站岗的哨兵在寒风中缩了缩脖子，突然，史凯伦的一个雇佣兵尖叫起来，然后是另一个。有人咒骂一声，叹了口气，另一个沉默地指了指。

在城垛上，在他们目力所及的枕梁、屋顶、塔楼、栏杆、排水槽和石像鬼上，落满了黑色的鸟。它们无声无息地从沉船堆放场飞了过来，一声不吭地停在那里，静静地等待。

他们打着手势，高声呼唤着同僚，不一会儿，那些由史凯伦从艾宾和周边地区雇来的佣兵和强盗就跑了出了，聚集在城门口，一伙人都抬头看着寒鸦，指指点点。

“它们察觉到了死亡。”一个雇佣兵嘀咕道。

“还有腐肉。”另一个补充道。

“我们有麻烦了，”扎达里克用长矛刮着石板间风干的粪便，“有麻烦了，有麻烦了。”

他看看同伴们，但其他守卫都一言不发。跟守卫们一起留在城门口的波利亚斯·穆恩也一样。没人命令他，他是自愿留下的，他没有兴趣像希利凡特一样跟着灰林鸮亲眼见证女术士遭受酷刑。

“这些黑鸟是坏兆头。”

扎达里克指着停在墙头和屋顶的寒鸦，“要我说，给灰林鸮（史凯伦）当手下可不是啥好差事。听说灰林鸮已经不是皇家验尸官了，而是跟我们一样的罪犯。听说皇帝判了他死刑。等他落网时，跟他在一起的人都得遭殃。我们有麻烦了。”

“是啊，是啊。”另一个守卫接口道，他戴着羽毛装饰的帽子，留着长长的小胡子。“木桩在等着咱们！就连众神都不敢面对皇帝的怒火……”

“别担心！”

第三个守卫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他是最近才跟着一群佣兵来到斯提加城堡的，“皇帝根本不在乎咱们，他有别的事要烦心。据说北边什么地方打了一仗。北方佬打痛了帝国军，让他们丢失了好几个堡垒。”

“这么说起来，”另一个佣兵说，“咱们跟着巫师和灰林鸮倒也不赖。咱们这种人还是跟着赢面更大的主子比较好。”

“没错，”新来的守卫说，“灰林鸮就是未来。我们会跟他一起飞黄腾达的。”

“你这白痴，”扎达里克说，“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猪屎吗？”

黑鸟飞了起来。振翅声与嘎嘎的叫声震耳欲聋。它们遮蔽了天空，在城堡上方盘旋不休。

“见鬼，怎么回事？”一个守卫大叫道。

“请打开城门吧，拜托。”

波利亚斯·穆恩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薄荷、鼠尾草和百里香，他咽了口唾沫，摇摇头，闭上双眼，然后再次睁开。

但是，并无鸟用。一个身材瘦削、头发斑白的男人——看起来就像个税务官——就站在他身旁，没有消失的迹象，他抿着嘴唇，面露微笑，但波利亚斯的毛发根根竖立，几乎将帽子掀起。

“请打开城门吧。”微笑的男人重复道，“现在就去。相信我，你们还是照办比较好。”

扎达里克的长矛“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嘴唇无声地翕动。其他人朝城门走去，走路的动作异常僵硬，活像提线木偶。他们抬起门闩，打开内门和外门。

四名骑手进入了庭院。

其中一人的头发白如积雪，手握一柄如闪电般耀眼的长剑。他身后跟着一个金发女人，正在拉开弓弦。第三个是位年轻的少女，将手里的弯刀砍进了扎达里克的额角。

波利亚斯·穆恩捡起落地的长矛，将它高举过头。第四个骑手耸立在他面前，仿佛一座高山。他的头盔有猛禽羽翼形状的装饰。他举起的长剑闪闪发光。

“放过他吧，卡西尔。”白发男人语气尖锐地说，“省点时间，也少见点儿血。米尔瓦、雷吉斯，走这边……”

“不，不是那边，”波利亚斯不明白自己为何开口，“不是那边……那边通往一座封闭的外堡。伱们得爬上楼梯，到城堡的顶楼去。如果你们想拯救那位女术士……就必须抓紧时间……”

“谢谢。”白发男人说，“谢谢你，陌生人。雷吉斯，听到了吗？带路吧！”

片刻之间，庭院里便只剩下尸体，以及拄着长矛的波利亚斯·穆恩。他没法放开手。他的双腿在颤抖，寒鸦在斯提加城堡上空盘旋，嘎嘎叫着，同黑色的云朵般包裹住塔楼与堡垒。

……

佣兵冲进刑房，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威戈佛特兹报告。

巫师脸上的表情平静而坚定，但他那焦躁地不断开合的小眼睛暴露了真相。

“在美人将要遭受苦难时总有英雄出现……”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可不信。这种事根本不存在。或者只会发生在小剧院的烂戏剧里。老伙计，让我高兴一下：告诉我，你刚才讲的只是个笑话。”

“我没瞎编，”佣兵气愤地说，“我说的是实话！有几个人……一大群骑手，闯了进来……”

“好吧，好吧……”

巫师打断他的话，“我是在说笑。史凯伦，你去摆平这件事。你用我的金子雇来的军队有多大价值？现在你可以证明一下了。”

灰林鸮跳了起来，紧张地挥舞双臂。

“别这么轻描淡写的，威戈佛特兹！”

他大喊道，“你不明白我们在遭受怎样的威胁吗？如果有人来攻打这座城堡，那只可能是恩希尔的军队！这说明……”

“这什么也不能说明。”巫师没让他把话说完，“但我明白你的言外之意。如果我亲自出场能给你带来勇气，那你可以站在我身后。我们走！包括你，邦纳特！”

然后他将可怕的双眼转向被绑在金属刑椅上的叶妮芙冷笑一声。

“至于你，放弃毫无意义的希望吧。我很清楚，如此出人意料又戏剧化地前来搭救你的人是谁，除了你的姘头，还能有谁。但我向你保证，我会让这闹剧变成一场惨剧。嘿，你等着我把他的脑袋带回来！”

他朝一名喽啰打个手势，“给她戴上阻魔金，把她关进回牢房，无论如何都别开门。不然我摘了你的脑袋。明白了吗？”

“遵命，阁下。”

……

“嗒嗒嗒……”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将拄着长矛沉思的波利亚斯·穆恩惊醒，他一脸惊慌地向着城门口看去，一辆马车突然出现，正向着城门口驶来，波利亚斯紧张地握着长矛，不知道该做什么。

今天发生的一切简直太离奇了，原本一切都很平静，却突然间猎魔人带着一伙人杀了进入，他好运地被留了一条小命。

结果，现在，荒郊野外，天寒地冻，一辆马车就突然来到了这个本应该无人问津的秘密要塞，离奇到家了，让人胆寒，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里。

不过好在马车走了一小会儿就没有继续向前挑战他现在脆弱的内心，而是在一块巨石旁停了下来。

黑色的马跺着脚，喷了喷鼻息，看着周围荒凉的一切。

虽然十分好奇为什么马车突然停下了，波利亚斯却没有打算问为什么，而且他也感觉自己受够了，也不想知道城堡内的最终战果如何，他提起长矛，准备跑去马厩找一匹马就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从此隐姓埋名。

只不过可惜他的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一道声音突然在他的耳畔响起。

“你好，请问，你知道叶妮芙在哪吗？”

波利亚斯僵硬地转头一看，发现一对俊男美女突然出现在他身旁，他甚至都没有听见他们走来的脚步声。

那个男的，嘴含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十分温和友好，但波利亚斯并没有放下警惕，毕竟这种微笑他可见多了，那些贵族总是以这副让人呕吐的模样见人。

看起来仿佛是亲切，但是波利亚斯却只感受到了其中的虚伪与高高在上，脸上笑眯眯，心中黑漆漆，让人背后凉飕飕……

波利亚斯非常想给眼前这个人的脸上来一记老拳，绝对不是因为他嫉妒，觉得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盛世美艳将要为祸世间，而他要为了广大男性同胞的幸福与全天下女性的家庭和睦与美好未来，将这祸源从根本解决……

咳咳咳……也绝对不是因为他嫉妒这人长得这么好看居然还有还有一个绝世美人相伴，嗯~绝对不是！

“这随风飘荡的银色的长发，真漂亮，就像光一样璀璨夺目；这宛如猫眼的碧绿眼睛，真迷人，仿佛要把人的灵魂吸走；这尖尖的小耳朵，真可爱……沃艹？？？！！！”

波利亚斯原本看着希瑞，心中赞叹连连，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要不是被雷伊与希瑞他们神出鬼没的出现方式所摄，他早就动手。

只不过，随着波利亚斯心中不断点评，他顿然醒悟，心中的火焰如同泼了一桶冰水，瞬间凉透了。

这TM不就是史凯伦和威戈佛特兹命令一直寻找的目标——希瑞菈·菲欧娜·伊伦·雷安伦（CirillaFionaElenRiannon），辛特拉的公主吗？！怎么出现在这了？！！！

之前史凯伦带队并雇佣著名的赏金猎人邦纳特一同找了她大半年，结果没消息。

后来史凯伦带着他们来到这里与威戈佛特兹合作，一同寻找了几个月，结果还TM没消息，仿佛这人是人间蒸发了。

要不是威戈佛特兹一直说希瑞还活着，甚至说去了什么其他世界，还要用女术士叶妮芙将希瑞引来，波利亚斯是绝对不觉得希瑞还活着。

现在人终于出现在他面前了，波利亚斯觉得自己本该很开心喜悦的，毕竟这是“众人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与“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惊喜。

但是他并没有，他觉得自己更慌了——这TM还真是什么奇怪的事都在这里发生了。

这地方绝壁邪门，不能待了，要不然他都感觉等会见到尊贵的皇帝陛下都不觉为奇了，玛德，得趁早跑路！！

“额……你好，请问，你知道……”

希瑞抱着雷伊的手臂，靠在雷伊身上，看着波利亚斯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没有回答，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为了拯救妈妈叶妮芙，她还是耐下有些急不可耐的心，向着波利亚斯温声问道。

“在城堡的顶楼，从这里爬楼梯上去，这是我的荣幸，不谢……”

波利亚斯闻言立刻从震惊与自己的小算盘中醒悟过来，一句话脱口而出，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跑向马厩。

希瑞看着逃命般跑向马厩的波利亚斯，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了雷伊。

雷伊捏着手心有些湿润的希瑞，看着她因为焦躁而微微拧起的小脸蛋，淡笑着微微颔首说道。

“希瑞，你就按照他的说法去救你的妈妈吧，我在这里处理后面的事……去吧，不用担心我……”

希瑞闻言，小巧精致有些微尖的小耳朵微微抖动了几下。

听着其中隐隐传来的隆隆马蹄声，她微蹙眉头，但是想起雷伊的实力与抱紧折磨的妈妈叶妮芙。

她向着雷伊说道：“雷伊，你小心些……我找到妈妈后马上就回来……”话闭，向前一步，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了。

……

“额……”

波利亚斯骑着马从马厩冲出，当即就看见雷伊正拿着一把十字弓正对着他，上面闪露寒芒的利箭，让他不由得松下了手中的缰绳。

“不会吧？！不会吧？！这笑眯眯的果然心都黑，没有一点肚量，看了他几眼，现在就要杀我……”

波利亚斯僵硬地坐在马鞍上，背后直冒冷汗，不敢动弹，心中不住地吐槽道。

雷伊晃了晃手中的十字弓，没有理会波利亚斯的紧张不安，手指在扳机上一松一紧，淡笑着对波利亚斯说道：

“虽然我这辈子还没有用过弓箭，但是我坚信自己是个百发百中的神射手，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

“要杀要剐随你便，想要戏耍我是不可能的，你放箭吧！！！”

波利亚斯紧张地盯着扳机上的手指，咽了口唾沫，见过贵族伪善面孔的他没有被雷伊的话语所欺骗，他硬着嗓子对雷伊大声吼道。

雷伊看着波利亚斯明显害怕但强行装勇敢，他淡笑着摇了摇头，将十字弓挪向城堡，在波利亚斯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扣动了扳机，随后将十字弓丢弃。

是的，雷伊扣动了扳机，利箭朝着城堡坚硬的墙壁飞去了。

波利亚斯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雷伊，只不过他好像没有没听见利箭与墙壁的碰撞声。

虽然雷伊的古怪行为，但波利亚斯还是不想理会，反而更想逃跑了——今天怪事真TM多，不跑不行了！

可是还没等波利亚斯拉紧缰绳，他就看见城门外一片黑压压的黑甲骑士不断逼近。

看着骑士队中醒目的太阳旗，波利亚斯老老实实地翻身下马，丢弃身上的武器，高高举起双手，跪在了空地上。

骑士队慢慢靠近，包围着他们，波利亚斯看见了他们手上端着的十字弓，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不住地庆幸自己跪得早，要不然早成筛子了。

同时，波利亚斯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雷伊，想看看这个小白脸死得有多惨，毕竟他可看见雷伊是啥也没做地站在原地。

“咦～！不对劲啊？这么没有箭鸣声……”

波利亚斯他心中不住地想到，结果转眼看到一个黑甲骑士居然拍着雷伊的肩膀不知道说着什么。

“沃艹！关系户？！还是一伙的？！TM的就我最惨……”

就在波利亚斯为命运的不公而哀嚎不已时，那个骑士来到雷伊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很好，雷伊，这次多亏了有你带路，要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快找到这里，功劳巨大，我一定会向皇帝为你请功的……”

（“我的天啊！雷伊你怎么在这里？！要不是我带路领队你就完了，那辆马车也是你带来的吧……你的心可真大，带着你的小女仆四处逛……算了，情况复杂，你还是跟我去面见皇帝陛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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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林鸮：史凯伦的外号，是尼弗迦德帝国的验尸官和情报机构的特务的，受命寻找希瑞，参与推翻恩希尔，推符里斯家族上位的密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