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在西边的尽头沉落，收拢了最后一缕光束，暮色也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清月楼屹立在天地之间。
早有花灯悬挂，在楼宇的边缘，绒出一圈金边。
而在那清月楼顶，仙琼所在，却是难得的热闹起来。
赵无垢与齐登林联袂而至，在姬武热情的相迎下，登临了仙琼。
只是等看见仙琼之内，充斥着奢华、辉煌的布置与陈列，两位大臣的眉头却忍不住皱起。
这近仙之人所居之地，本来互陈设简单。
位临云端，俯瞰京都，自带一股出尘超脱之气。
现在添上这些金银珠宝，反而显得有些俗，将那仙气给破坏殆尽。
“赵大人，齐大人，请来这边落座。”
姬武面带笑容，十分客气地将两人引到了首位。
赵无垢看到这位置，本就皱着的眉头，变得更深了些，“晋襄王，按礼，这该是您和老王爷的位置。”
“赵大人此言差矣。”
姬武望了一眼仙琼之上所宴请的宾客，“今夜之宴，是专门宴请你们这些大秦的柱石！大秦的河山，正因为有赵大人、齐大人，才能有如今这盛景，今日之主位，只能是二位坐下。”
这么一顶高帽子戴了下来，赵无垢和齐登林一时竟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两人对视一眼，想了想，便坐了下来。
一个座位罢了，他们坐下，就算有所愉矩，也算不得什么。
姬武给两人分别斟上一杯桃花酿。
赵无垢没有去动，坐在椅子上，不经意间问道：“晋襄王，不知老王爷何时过来？”
“老祖宗有其他的琐事，晚些才会过来。”
姬武拿起酒杯，“我代老祖宗敬两位大人一杯。”
赵无垢与齐登林连忙站起身，拿着杯子与姬武一碰，放在唇边沾了沾，便放了下来。
于仙琼之上饮桃花酿。
两人心里依旧保留有一份警惕。
这一细节，被姬武清清楚楚的收入眸中。
他也不甚在意，今夜请他们过来，只是为了做个见证，至于其他的安排，成则以，不成也无碍。
“两位请自行享用珍馐，不必拘谨，我先去招待下其他几位大臣。”
姬武对两人说了一句，便转身向其他大臣走去。
赵无垢盯着他看了一阵，心里却愈发的困惑。
今夜的晋襄王，态度不卑不亢。
倒是和往日有云泥之别。
齐登林重新取了个玉杯，倒上了清茶，送到赵无垢身前，“赵大人，你可看出什么了？”
赵无垢拿起茶水抿了一口，摇了摇头，“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是在来赴宴之前，陛下曾召见过我，问了问我对晋襄王的态度。”
“哦？”
齐登林眸光一闪，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难道说陛下想保住晋襄王？可人屠那边……”
望着不远处正和大臣们交谈着的晋襄王，赵无垢想了想说：“依我对陛下的猜测，陛下的态度应该还是倾向于人屠，只是晋襄王毕竟是陛下血亲，应该是想留晋襄王一条活路。”
“如此，就说得通了。”齐登林露出恍然之色。
看样子是老王爷主动退了一步，让陛下态度有了些变化。
今日设宴，是为了缓和关系？
“嗯？她怎么也来了？”
这时，赵无垢口中发出一道轻咦声。
齐登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在仙琼的入口处，见到一道红衣倩影，红裙被清风吹拂，如浪花浮动。
“那是……司空雨？老国师的亲传弟子，她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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