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问安请好后，就不是个小辈了，而是端了大夫姿态，说，“没几日了，您要是愿意花钱买命，我能给您续上几日。”
“你又要说那年，给曹老师的母亲续命那事吗？”林老呵呵一笑，“你倒是给她续了一年多，可若是你师父在，曹老师那命，也能救回来。”
“可我师父不在了，而且，曹老当时，没给钱。”江黎说，“我后悔让阿州去给你打招呼了，你不配。”
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嘲讽她？哼！
林老说：“你就那么看重钱？曹老师一生学术有成，到最后，连半点儿家业都没守住，孙子还堕落了。”
江黎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又说，“我听说你给陆士人也续过命？他今年才死。”
“林老爷子，您这一把年纪了，张口闭口死啊死的，就不能说点儿好的吗？”江黎懒得听他絮叨，“我看过的人，比您知道的多，您要看就看，废什么话？”
林老终于往点子上问，“陆家给你多少钱？”
“一成。”
“一成，也没保下三年。”他斤斤计较着，似乎在算自己的年岁。
江黎抓起一旁的毯子，“那是他自己抽风，私下里用药，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中毒了，浪费我大半心血。”
这休息室温度不够，她觉得冷。
林老说，“我要去疗养院了，今晚准备把钱全捐了。”
“您老高风亮节，晚辈佩服。”
“但我现在改主意了，我捐两千万，剩下的给你，你帮我安排，如何？”
“行啊，看你具体给多少，疗养院或者度假村，我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江黎是拿钱好办事，这副姿态，做的十足。
林老一眼看透，说她：“你师父如果有你一半的心思，就不会死那么早了。”
江黎走到门口，扔掉毯子，“我师父的技术，我也只继承了一半，我这已经是看在您和我师父曾经相识的份上了，您还有别的事吗？”
“我现在……”
“您慢慢想，我要去洗手间。”江黎不听了。
一旦他的身份是个患者病号，在江黎这儿，就没有差别了。
她去洗手间之后，就没再回去，和厉承州说了一下，就先走了。
厉承州本想要陪她一起回去，但厉承叶让他在场，她陪江黎走。
江黎抚着肚子，默默无言。
厉承叶说，“林老是个固执的老头，但他家是做机械的，运用广泛，所以人脉也广，没人会在没必要的时候，得罪他。”
江黎哼了一声，“可是，最不能得罪的人，是医生。”
她就是医生。
厉承叶有些意外，“他也有发展机械医疗，竟然还会求你那儿？”
机械医疗技术，是走在科技前沿的，和古老传承的中医，算是最大的反差了。
江黎说：“不算是求，他只是想活命而已，我猜测，他把能换的都换了，七十多岁，看腿脚行动，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
她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后面没提，就是想看看老林头想要活几年。
厉承叶问，“那也算好事，你准备和他合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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