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金蝉脱壳

审理花无名的时候，府衙门前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惶恐不安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不少人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恶人敢搅动湖州风雨。

花无名闹得人心慌慌的，大家对他那都是恨之入骨，堂上的花无名，此刻已经蓬头垢面，头发黏黏糊糊的，而且还散发着臭味，看来没少被臭鸡蛋丢。

夏允生升堂审理，花无名当场被抓，证据确凿，也没怎么狡辩，便伏法认罪了。

这倒让夏允生省了好一番力气。

审理现场陈余生没有去。

中午十分，夏语嫣来到了陈家，将今早审理的结果给陈余生说了一番。

要说这花无名也本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男儿，家住在湖州城外的一座小村庄，由于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媳妇被恶少欺辱，占有。花无名离开家乡，遍访名师修习武艺，为的就是替妻报仇，后来，他的确把那恶少给杀害，同样占有了他的妻子，做到了以牙还牙。

大仇得报之后，花无名四处流浪，因为妻子被恶少欺辱之事，他的心理已经逐渐变态，没到一个地方，就把附近有名俊俏女子占为己有，一夜春风，继而杀之。

渐渐的，他就沦为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

不少地方官府都在极力捉拿，但是，奈何花无名一身轻功了得，而且为人又警觉，所以，屡屡逃脱。

陈余生没想到在那丑陋的面庞之下，居然还有这么这段深藏的故事。

可是，陈余生还没来得及感叹花无名的故事，夏语嫣的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陈余生倒吸一口凉气。

“听花无名供述，他的目标本来是没有萧忆儿姑娘的，昨晚的行动，全是受杜睿的指使！”

“杜睿……”

陈余生眉头一皱，身后顿感如芒刺背一般。

杜睿果然心狠手辣，自己接手清霜苑以来，与他交手不少，他的手段却是一次比一次更加狠毒。

这一次，居然到了买凶杀人的地步。

陈余生还想问一下夏允生打算处置杜睿这事的，可是他还没开口，一直坐在一旁的赵远之已经是满脸怒色。

他以为这事只是花无名盯上了萧忆儿的美色而已，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感情自己这兄弟是被人给算计着的。

“那杜睿是何人？居然敢在背后招人对付我兄弟？”

夏语嫣简单的向赵远之解释了杜睿的身份之后，又道：“杜睿的父亲乃是当朝右佥督御史，父亲若想办他，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买凶杀人可是重罪，按照大乾律法，可是要同罪的话，恐怕还不一定能够真的办的了。

陈余生也是没有紧皱，虽然他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官场的弯弯绕绕也不是他能够看透的。

像杜炳那等权势之人，想要为自己的儿子开罪，那恐怕是小菜一碟罢了。

秦书瑶在一旁听了半天，也明白了他们在讨论什么，道：“难道咱们就要看他逍遥法外吗？”

夏语嫣害怕大家误会自己老爹，急忙道：“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买凶杀人者理当同罪，大家不必担心我父亲会因为杜老爷子而去徇私舞弊，况且，父亲已经派人前往杜家捉拿杜睿了。至于此事会如何发展，大家等着看就好了。”

夏允生的名声在湖州城中极好，自然不会是那种屈服权柄而徇私舞弊之人。

现在陈余生倒是不担心能不能处理得了这杜睿，反而替夏允生担心了。

因为杜睿这事，与杜老爷子为敌。而杜老爷子乃是在中枢为官，若是要对付夏允生，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赵远之问道：“你说，夏大人已经前往杜家了？”

夏语嫣点了点头。

秦书瑶看出了赵远之的想法，立刻站起身，两人准备前往杜家瞧瞧。

一时间，诺大的院子，只剩下陈家几人了。

陈余生神色严肃，这事毕竟事关自己，也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几人乘着马车急匆匆的来到了杜家。

此刻的杜家，已经被府衙衙役团团围住。

好在有夏语嫣跟着，众人很快就进去了。

几人一路急行来到杜家大堂，杜睿端坐主位，夏允生坐在右侧。

一排衙役站在左侧等待着。

两人似乎在聊着什么。

陈余生几人走进堂中，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两人为之一愣。

片刻之后杜睿神色和悦，朗声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秦书瑶见杜睿老奸巨猾模样，轻哼一声：“老狐狸，你背后买凶杀人这事，恐怕兜不住了，你早些承认了吧。”

杜睿啧了一声，道：“小姑娘，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讲啊，买凶杀人者同罪，这事老夫可是知道的，老夫一介良民，遵纪守法，怎么可能做的出那种事来，老夫刚和夏大人解释着，你们便来打断老夫，是何居心。”

说到这儿，他的眼神往陈余生身上飘了飘，恍然大悟道：“你们不会是为了这小子，集体过来诬陷老夫的吧！老夫虽然与陈公子有生意上的过节，但是也不至于弄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怎么可能买凶杀人？倒是你们，不会是接着这事想要替陈公子找老夫出头吧？如今夏大人可是在这儿的，老夫不怕诬陷的。”

赵远之见杜睿一脸无赖，恶人先告状，怒道：“哼，诬陷你，花无名都已经亲口供述，受你指使，前往陈家掠走萧忆儿，意图奸杀！你还想抵赖不成？”

杜睿一脸茫然的转向夏允生，问道：“夏大人，真是如此吗？”

夏允生点了点头：“杜老爷若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大可随本官到府衙，若是真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本官自当调查清楚，绝不会诬陷好人。”

杜睿一听要到府衙，立刻道：“这事啊，说起来也是我的过错……”

秦书瑶道：“你啊早些承认还能向夏大人争取宽大处理，从轻发落……”

杜睿并不理会秦书瑶的话，走下主位扑通一下跪在了夏允生的身前。

赵远之见状，道：“早这样不就好了，还能求求夏大人宽恕。”

夏允生也以为杜睿这是屈从配合，正准备叫来衙役将他押回府衙审理。

却听到杜睿带着哭腔的声音道：“都怪老夫御下不严做了错事，为难了夏大人了。”

御下不严？

怎么回事？

夏允生也一脸懵。

片刻后，杜睿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后堂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两名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架着一名身体虚弱的妇女来到几人的面前。

“大人，你说的买凶杀人者便是此人了，我本来还像包庇，施以钱财想要贿赂贿赂夏大人，可是老夫深知夏大人是再世青天，自然不会收受，所以一直不敢提起！”

“此人名叫金来凤，是老夫迷仙楼的掌柜，全权处理楼内之事，没想到老夫就不在一天，她就捅下了这么大的篓子。虽然，她是老夫手下的得力干将，但是，事关律法威严，老夫也不敢包庇啊，今日就交由大人处置。”

杜睿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却是把夏允生在内的众人全都弄懵了。

按照杜睿的意思，指使花无名的人并不是他，而是眼前这妇人，迷仙楼的金掌柜。

这……

夏允生问道：“金掌柜，可是你买通花无名，令他掠杀清霜苑的萧忆儿的？”

金来凤神情恍惚，好像没有听到夏允生的话一般。

杜睿道：“老夫自璟县办事回来之后，听到这样的消息，怒火中烧，私下教训了一番，下手有点重，等她恢复恢复，就能回大人话了。”

夏允生意味深长的看了杜睿一眼，随后又接着盘问金来凤。

赵远之道：“这人该不会是你拉来的替罪羊吧！”

杜睿眼色一眯道：“小子，话不可以乱说的！这事自有大人盘问，你若是在诬陷老夫，老夫必到大人衙上告你一告。”

赵远之也不杵，道：“你若想告，老子等着你。”

夏允生盘问好一会儿，金来凤点点头，并朝着一副致歉的神色。

杜睿踢了她一脚，道：“别和我解释啊，如今事情闹得如此之大，你自己和大人解释去吧。”

金来凤又朝着夏允生跪拜，一副祈求的模样。

夏允生道：“你随本官到府衙，若是真是你所为，本官绝不轻饶，若你是冤枉的，本官必会纠察到底，你且听明白了吗？”

金来凤：“阿巴阿巴……”

嗯？

哑巴？

杜睿解释道：“这金掌柜自幼不会说话，大人想要审理，恐怕得废一番力气了，不过，我相信大人一定会不辞辛苦，秉公处理的。”

夏允生没有看杜睿，而是叫来衙役，将金来凤抬去了府衙。

陈余生等人也跟了出了杜府。

原本以为这杜睿必有一节，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情况。

接下来的情况会往何处发展，众人也不知道。

只能等待着夏允生先将那金来凤审理再说。

回来的路上，秦书瑶问道：“你们相信那金来凤会是真正的买凶之人吗？”

赵远之道：“那恐怕只是杜睿金蝉脱壳的把戏而已。”

随后又问陈余生道：“陈弟，你觉得呢？”

陈余生道：“既然杜睿作为迷仙楼的幕后东家，买凶杀人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通过他的同意，一个小小的掌柜就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