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调查

此时的余光，正在一大堆书架中忙的不可开交。

“《如何训练你的手下》，不对。《红菇种植指南》，不对。《怎样吸引半兽人》，这都是啥？”

得益于余光的人类身份，他被图书馆的矮人图书管理员允许进入更深层的区域进行阅览，本以为这里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资料，但现在看来也仅仅是比最外围的各种娱乐杂志和画本要好一点罢了。

“嗯？这是？”

余光注意到了一旁角落里的一排书架，这里布满了灰尘和残破的蛛网，让他刚进来的时候选择性地忽略了它们。

“说不定呢。”余光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拍了拍书架上的灰尘，观察着里面的书籍。

他的目光从左往右扫视着，然后停在了一本名叫《暗黑城建国史》的书上。

这是一本古朴而又厚重的书，皮革制的封皮边缘已经开始内卷腐烂，纸张也已经泛黄，不知是上一个读者把它放错了位置还是图书管理员的粗心大意，它和周围的书本显得格格不入。

余光小心翼翼地把这本书取了出来，盘腿而坐，把书放在自己大腿上翻翻看了起来。

“暗历372年，伟大的龙人领袖瓦尔多·尼禄击败了异教徒首领安德烈，解救了被蛊惑的人类战士们，在尼禄大帝的带领下，龙人和人类合力消灭了地下城的怪物们，并将此地作为大本营建立了繁荣的城市，即后来的暗黑城。”

余光快速的翻看着，书中讲述了龙人领袖尼禄在建立城市后的一系列举措，余光跳过了中间歌颂领主和各项政策的部分，没一会就翻过了一小半。

“尼禄大帝去世后，皇子瓦尔多·凯撒继承了他的王位，相比他的父亲，凯撒在治理国家的才能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他的管理下，各地的人们都听说了他的事迹，纷纷前往暗黑城选择加入联盟，而宽宏大量的凯撒国王对四面八方的客人们来者不拒，只要他们遵守国王定下的规矩，就可以把暗黑城当作他们自己的家。”

书中并没有具体提到规矩的内容是什么，不过余光回想到昨晚诺娃说过的话，应该和半兽人们生活状态脱不了关系。

再往后又是一些歌颂赞美的文字，还有一些经济和建设相关的内容，余光对此并不感兴趣，一目十行地翻阅着。

他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印刷着历代国王和重要人物的画像，余光饶有兴趣地看着国王的肖像，观察了起来。

暗黄的纸张上是一位面相英俊，体格健硕的人型生物，相比起一旁的人类将军，这位国王要高上许多，他的皮肤是青色的，手臂靠近肩膀的地方生长着一大片细小的鳞片，他的脸棱角分明，鼻子显得十分高挑，在他威严的眼神上方，从额头处伸出了两只细短的白色犄角。

余光合上了书，把它放回到书架之中，起身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一个龙人从一旁的过道穿过，向着深处的藏书室走去，门口的守卫简单的询问了两句便让他过去了，而余光在进来之前就被提醒不要前往那里，他只能咂了咂嘴，放弃了继续调查的念头。

继续在这里呆着也很难有更多收获，余光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前往市场的兑换窗口换点银币。

出门的时候，余光看着在外围津津有味地看着画册的半兽人孩子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们的父母此时大多在为了生计而忙碌着，只能把他们寄存在家里或图书馆这样的公共区域，任由他们自然成长。

余光叹了一口气，抛开了脑中的杂念，向着市场另一侧的商行走去了。

...

与市场别处的地点截然不同的是，商行的门口站满了一排全副武装的守卫，他们有的手持剑盾，有的手持短弓或火枪，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们。

余光在他们的注视下走进了商行大门，内部的守卫并不比外面少，无论是在队列旁还是在楼梯口，都分布着人手，要想在这样的森严守卫中搞小动作，余光觉得恐怕几条命都不够用。

贴满瓷砖的地面互相反射着屋顶上用水晶点缀的吊灯发出的光线，使室内显得富丽堂皇，里面分布着数个不同业务的窗口，有的窗口前方排着冗长的队伍，仔细观察会发现大多都是半兽人，他们有的一脸不耐烦，有的在沉思着什么，每当最前方的人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小袋钱，他们总是会露出兴奋的表情，然后便朝着市场跑去了。

在另一处稍短的队伍里，几个人类有说有笑地谈论各自的生活，他们很快便排到了自己，领走自己的钱袋后勾肩搭背地慢步离开了。

偶尔还会有身穿西装革履或丝绸皮草的先生女士，优雅地迈向二楼的螺旋梯，没过一会便又走了下来，姿态和神情不曾有过一丝波澜，他们甚至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会事无巨细地跟在他们身后待命，询问他们的需求。

余光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朝着刚才一伙人类离开的柜台走去。

现在柜台前刚好没有人，余光不用等待就可以开始办理他的业务。

“您好，客人，有什么需要的么？”柜台里坐着一位瘦小的地精，他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拿着一杆羽毛笔，神情老练地看着余光。

“我想问问这个可以兑换成普通的银币么？”余光掏出了一枚印有龙头的银币，放在了前台上。

地精拿过银币，抬了抬眼镜，在灯光下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放下银币说道：

“确实是王都发行的龙印银币，你是从哪里获得的？”

余光未曾料到对方会问到这个问题，他有些慌张，心里盘算着有没有什么像样的理由。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都拿过来吧。”

地精似乎对银币的来源失去了兴趣，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余光见地精不再追问，从自己戒指中取出了自己全部的三十多枚银币，想了想又放回了几枚，然后推到了地精面前。

地精熟练地清点着余光的银币，很快便解决了这批工作，他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稍大的皮袋，放在了余光面前。

“60银币，您可以确认下。”

余光看了眼皮袋中崭新的银币，不再怀疑，收进了自己的戒指中。

...

从商行门口走出后，余光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再被监视般的目光一直盯着了。

这时，从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一张宣传单被送到了余光面前。

“先生，请您看看咱们店最近举办的活动。”

余光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矮小的地精，身穿黑色的礼服和蝴蝶结，满脸笑容地把宣传单递向自己。

接过传单，上面印刷着五颜六色的宣传语：

“金色天堂年度酬宾，暴富之路由此开始。”

“相信您的选择，胜负就在一念之间。”

派发传单的地精见余光看着传单，热情地为余光指着上面的一排小字：

“新客光临还能免费领取价值20银币的代币，玩到就是赚到！”

赌场，余光对这个词并不陌生，他在许多游戏中都曾体验过各式各样的赌场，最终结果都是他将赌场的道具全数搬空，可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实的赌场，他有些来了兴致，却又有点怕输的血本无归。

一旁的地精见余光有些犹豫，笑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片递给余光，余光一看是一张印有10枚银币的奖券，他好奇的接过奖券，看向地精。

“就当是咱送给客人您的，一定要来看看。”

地精笑着搓手，眼神让余光感到无比真诚。

“去看一看应该没什么吧。”余光打定了主意，寻找着传单上的地址，“大不了输完免费的撤退就是了。”他鼓励着自己。

...

循着传单上的路线，余光穿过了东边的市场，来到了逐渐繁华的闹市区。

周围已经没有了破旧的平房和半兽人乞丐，取而代之的是林立的用石砖堆砌的房屋，在中心城的时候，一般只有酒馆和学院这样的建筑才有如此待遇。

街道上人来人往，大多都是矮人人类和地精，偶尔路过一位打扮讲究的龙人，便会吸引来往的男男女女们回头多看一眼，有时也会有穿着大衣的狐人和猫人低头走过，但他们的步伐通常很快，在其他人注意到他们之前便没了踪影。

余光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这里是如此的接近他的故乡，他学起一旁的路人，迈开步子满脸自信地在石路上踏步前进。

从附近传来的声音愈加嘈杂，余光往街道的拐角处一看，一块闪烁着五颜六色灯光的告示板立在了墙边，再往更深处，四面八方的海报和纸板箭头指向着同一个地方。

“金色天堂”四个大字挂在一栋巨大的建筑门口，用涂料和花束装饰着，金字还特意被制作为了纯金的质感，余光甚至怀疑它真的是用金子做的。

招牌下面，地精侍从和强壮的保镖站在一旁，迎接着出入的客人们。来往的客人中既有高贵优雅的龙人贵妇，也有面色潮红的矮人大叔，余光甚至见到了穿着破旧背心的猫人也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入口，但守卫并没有驱赶他们，仍是笑脸相迎，仿佛别处的歧视在这里不复存在了一般。

余光摸了摸兜里的传单和奖券，鼓起勇气朝着大门迈步走了过去，地精侍卫友好的向他行了个标准的欢迎礼，然后把手臂伸向了玻璃制的大门内。

优美的乐器演奏声从门内传来，似乎此时赌场已经开始了舞台上的余兴节目，扑朔的魔法灯光照在了余光的脸上，让他一瞬间有些分神，他稍微整理了下自己衣角和前额的头发，踌躇满志地走了进去。

在昏暗的夜幕中，这里仿佛就像是**中的灯塔，吸引着无数迷途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