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对峙

萧云棠不急不忙地站起身，扬起头颅，缓缓地道：“皇上，这杀头之前都还有顿断头饭吃呢，您那么英明，想来不会连辩驳两句的机会都不给我的，对吧？”

永安帝一噎，这要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似的。

更何况萧云棠声望极高，又有慧元长公主他们替她出头，此事若是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还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少幺蛾子。

他没好气地瞥了眼萧云棠，“你还有何话要说？”

萧云棠轻轻地一掸衣裙，美目轻扬，从容开口：“皇后娘娘说，方才在补元丹上发现毒药残留，所以是我害了淑妃娘娘，这一点我不能苟同。”

皇后眉目一挑，语气严厉锋锐，“谁都知道这补元丹只有你开的美颜坊才卖得有，不是你又是谁？”

之前在坤宁宫，皇后就提点过一次，就是为了这会儿能够名正言顺地将罪名扣到萧云棠头上。

可萧云棠却半点慌张情绪都没有，反倒眉目浅浅含笑。

“皇后娘娘说的是，补元丹的确只有美颜坊才有。但美颜坊每日送出去的补元丹高达几十颗，包括各宫的娘娘们也在服用，也没听说谁有问题啊！”

她一顿，眨着眼儿，满脸无辜，“若照娘娘所说，我因为卖这个，就有害人之心，那这天底下最该抓的人是铁匠才对。他们卖出去的刀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就该把他们按照杀人罪论处才是！”

明明挺紧张的气氛，却因为她这一番话，让不少人“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靠这种理由就想判定云棠公主谋害皇嗣，听着都令人发笑。

永安帝看着底下众人憋笑的表情，却是一阵恼羞成怒。

原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拿下萧云棠，没想到却差点没让自己沦为笑柄！

他恶狠狠地瞪着皇后，像是要将她活剐了一般！

皇后一阵心慌，却很快冷静下来，语气冷冷地道：“羲和公主当真是好口才，不过任你说得天花乱坠都没用，毓华宫的宫人可以证明，就是你让人送去的补元丹！”

说罢，一摆手，立刻有人将一命宫女带了上来。

有妃嫔立刻认了出来：“这不是毓华宫的微雨么？”

微雨上前，给永安帝跟皇后见了礼。

而后转过身，抬手一指萧云棠，厉声控诉，“公主殿下，我们娘娘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她？”

就连毓华宫的人都跳出来指认萧云棠了，一众人看她的表情不免有些微妙起来。

难道，当真是云棠公主动的手？

萧云棠抬起头，眸光凛冽，疾扫而去，恍若骤然刮过狂风暴雨，看得那微雨浑身一哆嗦。

她心虚地往后退了两步，萧云棠却步步逼近。

“哦？你既那么言辞凿凿地说是我害的淑妃娘娘，那是你亲眼看见我动手的咯？”

那微雨被萧云棠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硬着头皮道：“奴婢……奴婢虽没亲眼看见……但那颗下了药的补元丹却是你今日一大早让人送来毓华宫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萧云棠勾起一边唇角，冷呵一声，“是么？可是我今日从未让人送过补元丹去毓华宫。”

微雨抬头，看了皇后一眼，见她示意，也大了些胆子。

她反驳道：“公主殿下说没送过就没送过，那那颗旁人抢破头都抢不到的补元丹，还能凭空冒出来不成？”

“这问题问得好。”萧云棠听到这话，顿时眼眸弯弯，笑得跟灿烂了。

她一抬头，看向永安帝，有条不紊地道：“皇上，众人都知道，补元丹出自我美颜坊，且千金难求，只送不卖。”

“每一颗补元丹的买主，我们美颜坊都会详细地记录造册，既方便追溯补元丹的去向，也方便后续客人到店的服务。”

“所以，要查送去毓华宫的那颗补元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调出登记册子查阅一番即可。”

皇后听到这里，心里也止不住开始心慌起来。

她万没想到，萧云棠会从源头追溯起！

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

就算查到源头又如何？

这宫里的妃嫔出不去，都是让宫外人替她们代买的。

就连她自己，也是交代了底下人去办，还特意嘱咐不能暴露自己身份。

像这样查，能查出个什么来？

皇后看着萧云棠，总感觉她是在虚张声势，“若按照羲和公主的方法，每个买补元丹的人都有嫌疑，那一个个地查，得查到猴年马月去？羲和公主莫不是想拖延时间？”

萧云棠淡淡一笑，“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我美颜坊的掌柜柔儿，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需把她请来，一炷香功夫便可得出结果。”

不等永安帝跟皇后开口，萧景瑞就立刻站起身，自告奋勇，“我去接人！”

永安帝话到嘴边，也不好说“不”，只好摆了摆手应允。

萧景瑞生怕耽搁一点时间，一路连赶带跑，很快便将柔儿带进宫来。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柔儿行完礼之后，走到萧云棠的身边。

萧云棠牵着柔儿的手，低声安慰道：“一会儿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怕。”

柔儿重重点头，“嗯，柔儿不怕。”

萧云棠让人备好笔墨纸砚，然后让她将所有客人的信息都写出来。

柔儿没有犹豫，立刻动笔，却在每个客人的后面都添注了一个名字。

没一炷香功夫，整份名单就全部完成。

萧云棠给永安帝呈递上去，“皇上，这一份便是购买补元丹的全部名单。因是商业机密，还请您勿要传出。”

永安帝不悦地瞪了萧云棠一眼。

他可是大晏的皇帝，鬼稀罕她的劳什子机密！

目光落在名单上，他却骤然蹙眉，“为何会有两个名字？”

柔儿回道：“因为许多都是托人代买，所以前面是代买者的名字，后面是使用者的名字。”

皇后顿时抓住了漏洞，疾声厉色地道：“既是代买，那想来对方并不会告诉你是自用还是送人，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真正使用的人是谁？”

“好你个萧云棠，居然让你的人编造出一份假名单来糊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