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李顺慌了

这个贾光明，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否则他不会来找自己。李顺想，那份购玉手镯的合同，死都不能交。他李顺想要活着，就得抓住这份合同。杀了贾正，要保住秘密，得拿东西交换。他说：

“贾正之死，与我李顺无关。玉手镯可以交给你。”

“带着那份合同。”贾光明胜了，乘胜追击，想一口气拿下，他说。

“哪有什么合同，没有合同。”

“李顺，不要给我耍小聪明，没有合同，要玉手镯有什么用？必须把合同交出来。”贾光明声严色厉地大声说道。

玉手镯的合同，就是把刀子，谁抓住谁就厉害。李顺明白，让出合同，接下来便是死路一条。他也厉害起来，说：

“合同我不会交，大不了鱼死网破。”

眼看到手的玉手镯和交易合同，贾光明不想把事情搞僵，他想到了熊书红，知道李顺想要她。这一阵，也顾不上脸皮了，决定给李顺再加上一张空头支票，他说：

“顺啊，我的心明得跟镜似的。我也不要这张老脸了，再给你加上熊书红，怎么样？”

熊书红李顺想要，可是这份合同更重要。熊书红他贾光明给与不给，都已经由不得他了。给熊书红，仅仅只是为行个方便，可以名正言顺罢了。他不会加了一个熊书红，就把自己的小命交出去。

现在，就是贾正的死了。李顺不知道贾光明掌握了什么证据。他仔细地把贾正之死的过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可被他抓住的把柄。李顺要赌了，他不理睬贾光明。要么万事大吉，要么跌入深渊，万劫不复。他李顺死，大家都不要好过。李顺铁了心，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觉得累了，不想和这位道貌岸然的贾光明啰嗦了。他也不搭话，起身开车走了。

看见李顺什么也不说，起身走了。贾光明忽然傻了。他做好了各种情况的应对，没料到李顺会有这么一招。他拨通了老虎的电话，一切按计划进行。

早晨，李顺很早就去了办公楼。和贾光明的公然博弈现在开始了。他需要贾光明的内部消息，想到了熊书红。当然，几天未见面，他也是真的想熊书红了。既然是公开的博弈，他觉得不必有太多的顾忌。便驱车贾宅。看见贾宅大门有公安的封条封了。突觉不安，又不方便打听，随即联系自己的好友王记祥，找地方喝酒。回到力豪集团，门口的保安敬礼，齐声喊道：

“恭喜李总，祝贺我集团胜利拍得玉手镯。”

李顺拉下了脸，心有不悦，是谁走漏风声？就连保安都知道了。进了大厅，走在办公室的走廊上，人们频频恭喜。李顺觉得不好，原以为最隐秘的事情，大家居然都知道。他隐隐感到，这对玉手镯烫手。见王记祥的事，还得抓紧。

玉手镯出手以后，王记祥和左成俊几乎形影不离，他们静待变化，又不知道李顺已经和贾光明碰面。王记祥说：

“效果不是十分明显，他们并没有和好。”

左成俊也是担心，事态的发展会失控。昨天，李顺出去了，没有敢跟，怕惊了他。估计是他们已经见面了，不知道现在是联手对付警方呢？还是他们之间产生了对抗之心。左成俊说：

“但愿他们没有看到这一步。这是死扣，无解。”

王记祥的内心，有诸多不满。无论出多少钱，他都舍不得将玉手镯拍卖。他希望玉手镯公之于众，把它留在共工珠宝，作为镇店之宝。他没好气地说：

“货已经被李顺拿走了。和同也拿去了。还有什么死扣？”

左成俊舒然一笑，走到王记祥的面前，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说：

“以前，就是我们知道有这对玉手镯，还有合同。是谁拿到玉手镯，都可以藏匿。现在，省城的人都知道了，尉市的人也知道了。你就是把这对玉手镯藏在保险箱里，放在凡人未知的地洞里。人们全知道玉手镯的存在，并且知道它在谁的手里。你想想，它能藏得住吗？”

王记祥顿然醒悟，不由佩服左成俊的谋略。他这是把玉手镯置于阳光之下。那份合同，也随着玉手镯的曝光，无处遁行。无论它们藏在哪儿，全都在人们的视线之中。这是大谋，让阳光洗涤黑暗，任你有多么高明，玉手镯背后的污浊都无法隐形。这是死扣，的确无解。王记祥不无担心地问左成俊，说：

“但愿他们没有看到这一层。”

“现在可能还没有。要不然，他们不会去参加拍卖会。”左成俊说。

是的，他们没有看到这一层。否则，他们会闻风而动。拍卖会的结果一出，就应该逃之夭夭。王记祥内心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贾光明和李顺他们还以为抓住了证据，把它藏起来，就万事大吉了。王记祥说：

“成俊，你现在给咱们好好想一想。我看该是点炮的时候了。你看这炮怎么点？”

“不。这炮咱不点。”左成俊说：“这炮让李顺先抱着。像一块烫手的山芋，他是咽又咽不下，吐又舍不得。贾光明一定会去找他，把证据弄到手。李顺不会给，他们就会发生冲突。到时候，这炮一炸，背后的牛鬼蛇神全都无处遁行。”

“李顺把玉手镯给了贾光明，贾光明开溜，我们便没有猴耍了。”王记祥总是急，他说。

“不会的，那是贾光明的软肋，李顺没有那么傻。”左成俊说。

王记祥的电话响了，他接完电话，自语道：

“一大早地，就去喝酒。我还没那个习惯。”

“谁？”左成俊问。

“李顺。”王记祥回答。

“去。”真是天赐良机，左成俊抓住机会说：“设法让他们动起来。动起来了，就有破绽。”

王记祥来到他们常去的那家排挡。李顺已经到了，和往常一样，还是把主位让给了王记祥。王记祥没等落座，便双手抱拳，喜庆地说：

“恭喜恭喜，恭喜李总喜得珍宝玉手镯。”

李顺的心里很不舒服，这件极为隐秘的事，现在搞得满世界的人都知道。碍着王记祥的面子，他佯做欢喜，说：

“有什么喜的，小小生意而已。”

李顺忙，之前没有注意到贾宅发生的变化。他现在一门心事都在贾宅的事情上。一杯酒下肚，他便迫不及待地问王记祥说：

“听说贾宅出事了？”

这个李顺，得到了玉手镯，高兴地昏了头，贾宅那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王记祥看着李顺，有些收敛，他说：

“是啊，是刑事案。熊书红死了。”

李顺强忍着震惊。懊悔自己没有保护好熊书红。想起昨晚贾光明的形态。杀人者，必是贾光明无疑。看来自己是对的，如果放弃了玉手镯，放弃了那份合同。今天就不可能在这里喝酒了。对手已经提前动手了。他得稳住，不能让王记祥觉察到自己的情绪变化。他沉沉地说：

“哎呀，挺可惜的。凶手逮到了吗？”

“没有。凶手还没有找到。行中还让派出所圈了几天。”王记祥暗暗注意着李顺的神色。他似乎有点愤怒，看样子是强忍着，其它也看不出什么，他说。

“我说个人，你可不要惊着了。”李顺说：“一定是他。”

“谁？”王记祥问。

“贾光明。”李顺说：“就是他。”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可不要瞎胡乱猜。”

“不信你就看着吧。一定是他。”李顺很肯定，他说。

王记祥笑了，他自斟自饮，喝了一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主子动手了。先杀的是你姐，下来怕就轮到你了。”

李顺一惊，王记祥说得不无道理。贾光明手黑，下来就该轮到自己了。他觉得自己昨天晚上有失误，不应该把话说死，给贾光明留下一点念想，或许会更好一点。不行，他得走。暂时离开省城，等待熊书红案发酵，逮住杀人凶手以后，再回来。李顺显出了焦躁不安的情绪。他说：

“不怕，不怕，贾光明杀不了我的。”

王记祥觉得李顺不安，坐都坐不稳。便加了一把火，他笑笑说：

“不听老人言，必定受艰难。你不怕，留在省城试试。到时候可不要说我老王没有劝过你。嗯，啊，不对不对。到时候，你都不会说了。哈哈哈！”

李顺不由一身凉汗。这个王记祥也许知道的更多。为什么判断得如此准确。不行，他不能坐在这里陪着王记祥瞎扯。他呼来了老板，立即结账。

王记祥一看，心里暗喜。经他这么轻轻地一点拨，李顺可能要动了。他佯做不悦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唉唉唉，这你请客哩，客人还没有喝好，就买单走人了。也太不地道了吧。”

李顺心急，也顾不得和王记祥多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说：

“集团里事急，没喝好，你先喝着。回头再喝。”

李顺匆匆赶回力豪集团。把玉手镯带合同，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到别墅扔掉熊书红所有遗留的物品。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独自沉思。就在这个沙发上，在地板上，在这栋别墅的所有房间里，是熊书红给了他幸福，让他感到男人本能的快感。也是在这里，他走出了复仇的第一步。有熊书红的帮助，让他一吐恶气。得到了复仇后的快意。他思念熊书红，思念由她伴着时的复仇胜利者的喜悦。

原计划等拍得了那对玉手镯，拿到合同。把贾光明请到这栋别墅里，当着他的面，把玉手镯戴在熊书红的手腕上，以胜利者的姿态，向他宣布，熊书红是他李顺的人。然后，再挽着熊书红的胳膊，共同走出别墅。让那个老家伙呆在别墅里哭泣。

可是现在，熊书红没有了。熊书红的突然离开，破坏了李顺的复仇大剧。他恨熊书红，为什么不等他演完胜利的结局，就暴然而走。李顺感到面颊上有泪了，拿纸巾擦了。心里懊恼，自己得到了那对玉手镯，得意忘形，忘却了对熊书红的帮助。以至于让她暴死非命。李顺不想了，他没有时间，得赶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