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识抬举的东西

谢煜安看不见，只知道容音突然凑近，有个烫如火烧又柔软无比的东西贴到了自己的脖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女人的唇。

喉结本能的滚动，谢煜安大力推开容音，厉声喝道：“放肆！”

这个女人巧舌如簧，他留下她不过是想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她怎么敢对他如此不敬？

怒气翻涌，谢煜安气得胸口不住的起伏。

但他病白的脸颊红润了许多，连耳垂都染上了一抹艳色。

没人知道，年少成名的晋安侯，混迹军营，听了无数荤段子，却从未碰过女人，甚至连男欢女爱的梦都没有做过。

那个疾风骤雨的夜晚，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遵循本能。

谢煜安吼完迟迟没有听到回应，心脏不知为何慌乱起来。

“来人！都聋了还是死了？”

谢煜安怒不可遏，刘婆子带着下人匆匆赶到，看到容音昏倒在地，还以为出了人命，连忙让人去请大夫。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大夫帮容音诊完脉，擦了擦额头的汗说：“这位姑娘应该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又郁结在心，所以引发了高热，喝几副药退了烧就没事了。”

谢煜安坐在床边，沉着脸没说话。

刘婆子让人送大夫离开，而后说：“姑娘已经没事了，还是把她送到下人房休养吧，侯爷身份尊贵，怎么能让她一直睡在侯爷的床上呢？”

刘婆子说完就要让人把容音抬走，谢煜安轻嗤出声：“她连我都睡过了，一张床又算什么？”

刘婆子吓了一跳，急急地说：“那是她自己下贱，主动爬的侯爷的床，侯爷把她当个取乐的玩意儿就行了，可不能把她看的太重。”

谢煜安便是瞎了，也不是容音这种身份的女子高攀得起的。

“哦？”谢煜安勾唇笑起，“那你好好与本侯说说，她究竟是如何瞒过府上这么多双眼睛，爬上本侯的床的？”

谢煜安长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但他眸光黯淡，这笑便只叫人觉得诡异。

刘婆子顿时被噎住，张不开嘴。

府中下人疏忽懈怠是真的，但追根究底，是谢秦氏对谢煜安不够关心。

亲娘都尚且如此，又遑论旁人？

屋里陷入沉默，谢煜安挑了挑眉，微微拔高声音：“本侯在问你话，你听不见？”

刘婆子暗暗叫苦，跪下自扇巴掌：“老奴多嘴，求侯爷恕罪！”

“本侯想听的不是这个，你就是把你那张老脸扇烂了也没用。”

刘婆子停下来，脸上早已冷汗淋漓，她试探着说：“院中下人疏懒，老夫人已经各罚了他们二十大板，还扣了他们的月钱。”

谢煜安不说话，瞧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沉默压得刘婆子险些喘不过气来，她咽了咽口水，说：“老奴一会儿就把这些人发落出府，再去行市选些老实听话的人回来伺候。”

谢煜安收敛气息，挥了挥手，刘婆子立刻识相的滚了。

……

容音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她恢复的差不多，刘婆子便带了二十来个小厮丫鬟让她选。

那些小厮瞧着都挺憨厚老实的，丫鬟却个个都是蜂腰肥臀、眉眼含情。

刘婆子在旁边提醒：“老夫人说，这些人来路都很清白，姑娘有瞧得顺眼的就留下，眼下侯爷身边只有姑娘一个一等丫鬟，姑娘难免会劳累些，等有人能接姑娘的手就好了。”

这话并非是在体恤容音辛苦，而是警告。

世上女子千千万，容音能爬谢煜安的床，旁人也能，更何况谢煜安还看不见，要找人取代她委实不是什么难事。

容音若想日子好过点，就该顺着谢秦氏的意思，帮忙把人送到谢煜安床上。

容音心知肚明，挑了四个身材比较好的丫鬟留下。

晚饭的时候，容音便带着一个叫桃枝的丫鬟一起在屋里伺候。

谢煜安敏锐的问：“屋里还有谁？”

“是今天新来的丫鬟桃枝，”容音应着把挑完刺的鱼肉夹进谢煜安碗里，“之前院子里的人都被换掉，我带她熟悉一下情况，免得他们什么都不懂，惹侯爷生气。”

谢秦氏给这些丫鬟许诺了重酬，再看到谢煜安如此俊美，留下来的人皆是春心荡漾。

桃枝迫不及待的开口：“桃枝给侯爷请安。”

不知是不是存着讨好的心思，桃枝的声音格外的甜腻。

谢煜安没有理会。

吃完饭，谢煜安照旧要沐浴，桃枝见他摊开手，抢在容音面前帮他宽衣。

容音没有跟她抢活，只温声说：“侯爷喜欢在沐浴的时候按摩穴位放松，力道也要大些才好，稍后我可以演示给你看。”

桃枝白了容音一眼，说：“按摩有什么难的，奴婢也学过，阿音姐姐不必担心。”

桃枝没让容音演示，谢煜安也没开口。

沐浴完，刘婆子和抬水的下人一起进来，把容音拉到门外，低声命令：“新来的人不懂事，夜里都让她们在里间伺候，姑娘只需在外面守着，若是侯爷有召再进去。”

“好。”

廊上挂着灯笼，容音低头看到自己的影子只有小小一团。

刚刚桃枝帮谢煜安宽衣的时候，容音有过一丝侥幸的期盼，希望谢煜安能发现那不是她。

但谢煜安神色如常，甚至在她开口以后，也没有排斥桃枝的伺候。

想来也是，即便有过那样一夜，她与谢煜安相处不过短短数日，他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靠什么将她和其他人区分开来？又凭什么为了她拒绝别人？

容音在门外站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容音端着热水进屋。

桃枝正踮着脚帮谢煜安整理衣襟。

容音放下水，行礼问好：“侯爷早。”

桃枝撤身准备拧帕子帮谢煜安擦脸，谢煜安冷冷命令：“让她来。”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容音。

桃枝放下帕子，回到谢煜安身边，娇嗔道：“谢侯爷怜爱。”

她得了谢煜安欢心，所以不用干这伺候人的活了。

早膳时，桃枝与谢煜安同坐，容音先盛了一碗粥给谢煜安，盛第二碗的时候，桃枝正好去夹蟹黄包，粥被打翻。

“啊！”

天气热，粥还很烫，容音的手被烫到一大片，桃枝却先一步惊叫出声，好像被烫到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