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药人试药

李太医时而惊喜，时而困惑，像是无法确定什么，久久无法给出什么答案，

于是干脆取出一支银针，往药丸上挑出一点，放在舌尖凝神细细的分辨着。

半夏、白芥子、旋覆花、白前、猫爪草、川贝母……瓜蒌、竹茹……

李太医一边细细在舌尖上品味，一边用纸笔将药丸所用药材都记了下来，

纸张渐渐的被填满，又换上另一张，

直到第二张纸也布满了字迹，李太医才犹疑着放下毛笔，

“禀皇上，微臣愚钝，这颗药丸大部分药材是用来治疗喘急的，

只不过服下后是什么效果怎样，微臣实在无法断定，”李太医有口难言。

这颗药丸，所用的药材真的是匪夷所思，

若说它是将全部药材胡乱都拿来，制作这颗药丸。

可是所有药材的配比，又仿佛有迹可循，

每一味药材都和其他的药材，有着丝丝缕缕的对应搭配，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样看似乱七八糟，但是又相辅相成的用药，让自己有一丝熟悉感。

可是这时候可没有时间让自己找这份熟悉是从何而来。

单从十几味药材来判断，这的确是一颗治疗喘急的药，

可是其他的呢？

干嘛用的？

说自己这个太医院院正也不知道？这不是打自己的脸，拆自己的台吗？

吃了又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这颗药明显就是用来给太后娘娘治疗喘急的，

自己可不敢再没把我的情况下，让太后娘娘服下，

李太医的话让大家的眉头也是一皱，

这话是如何说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会有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大部分是治疗喘急的？那少部分呢？

难道堂堂太医院院正连这种问题都无法给朕解释吗？

朕养你们有何用。”

凌帝明显对李太医的话并不满意，大殿上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满殿的人战战兢兢的看着李太医，等着他的回答，快点解了皇上的怒火。

李太医暗暗叫苦，可是不得不面对：“皇上，敢问这药丸可有药方？里面有几味，甚至药材……微臣…无法分辨！”

伴君如伴虎，有可能自今晚起，自己这院正之职，可能要花落别家了，

不过和姓名想比，李太医还是选择说出来自己的为难之处，

此言一出，满殿的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堂堂大兴医者的最高点，皇宫里的太医院。医术最佳的院正都看不出成份的药材，谁信？

大家各种猜疑着，而直接接受凌帝怀疑眼神的李太医更是暗暗汗流浃背。

“此药丸所用药材不下八十余种，许是…是份量太小了，微臣…难以断定。”李太医抖着嗓子，还是挣扎着开口。

“你可知这药丸的出处？”

“微臣不知！”您也没告诉我啊！

“此药出自鹤林！”皇上好心的提点他。

“鹤林？！”这就难怪了，鹤林的药丸一直也都是自己研究的对象，

难怪自己觉得熟悉，那就没错了。

鹤林的用药习惯的确是这样，就算只是一味简单的甘草，它本身的作用都可以被忽略，而真正的作用只是用来辅助每一味药的药性，

李太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皇上，鹤林的珍品药丸，一药难求，微臣并没有在鹤林见过此药丸，如果真的确定此药的来历是出自鹤林，那微臣觉得可以一试！”

毕竟鹤林的药丸价值与功效是有目共睹的，若是真是鹤林研发出来治疗喘急的药丸，那就必是有不一般的功效。

李太医眼光灼灼的看向凌帝，

虽然进了太医院，可年过半百得李太医依然对医术有着更高的追求，

喘急本就是慢性病，要花心思和功夫调养才行，而太后娘娘的喘急更是严重，

严重到一根小猫的毛发或者飘在空气中的柳絮都会要了太后娘娘的命，

若是这药丸真的有奇效，那自己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势必要买一颗回来其中的药理才行。

“放肆！！太后娘娘的身体其实说是就是的，”

凌帝龙颜大怒，虎目圆睁，李太医一时得意忘形，犯了忌讳，连忙跪地求饶。

“皇上恕罪，微臣只因太过关心太后娘娘的身体，这药丸兴许能治好娘娘多年的喘急，才一时口误，望陛下恕罪。”

大殿上的人都被凌帝的龙威惊吓住，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皇帝，李太医许是真的过于高兴了，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太后温和的声音在凌帝右方响起，

太后见凌帝尤自生气，于是亲自开口询问，

“张大人，你可能保证这药丸的确出自鹤林？”

太后历经两朝，自有一番威仪，

说出的话让张茂丰不敢耽搁，连忙回道：“禀太后，这药丸的确出自鹤林，”

张茂丰其实此刻已经不敢完全保证了，

不知道为什么，张茂丰现在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可是不对在哪却又完全没有头绪，仅仅是凭着多年的摸爬滚打，练就的本能断定而已，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能就是他现在的写照，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向太后保证了，

“那即是出自鹤林，是否哀家就能服用了。”

太后娘娘心里其实是激动的，自己活了六十于载，

也被这喘急困扰了六十余载，现在年岁渐渐大了，身体更是不好，

若是哪天犯病，可能再也没机会，在春日的暖阳里看花开花落，

在秋季的萧瑟里看枝叶轮回。

“按理是这样，可是太后娘娘身份尊贵，

这药又未有人服用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微臣觉得…还是考虑一二在服用更把稳。”

李太医怕啊！

要是通过自己的嘴说出让太后服下的话，到时候有什么影响，自己可担不了责任啊！

就算鹤林名气再大，可是太后不是一般人，若是出现闪失，那谁都逃不过。

太后眼里瞬间熄灭的希望，被凌帝看在了眼里，

心里也不好受，可若是没有绝对的保证，自己也是不会让母后冒险的。

事情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有药，但是不敢吃！！

张茂丰看着太后和皇上的脸色，似乎已经放弃了服用药丸的打算，心里漫上一阵喜悦，

这事情果然还是自己急切了，若是吃下药丸的太后出现什么不妥，那自己首当其冲就是罪人，

可现在情况直转直下，是太后和皇上不放心，选择不服用，那自己顶多无功，却么有罪。

张茂丰低着头暗自高兴，今天算是躲过去了，

却不防李太医再次开口，将他暂时的喜悦又打回原形，

“皇上，微臣倒是有一个主意，”

起起伏伏的情绪，让凌帝疲惫的揉了揉额角，

魏贤见状，连忙上前给凌帝揉着穴位，

凌帝闭着眼，声音里带着疲乏：“说说看，”

漫不经心的语气，显然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太医院一直都有调理着几名给太后娘娘试药的喘急病人，

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他们先行试药，

皇上与太后娘娘也能亲自看看效果如何，”凌帝听到这话，瞬间睁眼，拨开魏贤的手，身体前倾过去，显然是认同了这个做法，

李太医在凌帝灼灼的目光之下，又嗫喏的接着说道：“不过……药丸只有一颗，若是想要看药效，只能整颗让药人服下，”说完忐忑的看向凌帝，

凌帝听完这未尽之言，就明白到底是何意思了，

就算确定药丸的确对喘急有效，可是唯一的一颗也被药人服下，太后的药丸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