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们为什么……为什么停下来了？”王豹喘着气，扶着战壕里的泥巴开口道。
“应该差不多了。”老兵和王家三兄弟将木板放下，然后拿出工兵铲来挖着泥巴，说道：“再往南就是第二战线了，被逮住就按照逃兵处置了。”
“大叔……”王虎塞给老兵一盒火柴，开口道，“为什么咱们来的路上连个活人都没见过？”
“咱们所属的连总共将近一百人，打仗前两天就死了三分之二。”老兵说着，将火柴盒收好，然后挤进自己挖的一个小坑里，然后再往自己身上堆泥土与破烂“从第三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基本上活着的不过两手之数。”
“就算能活下来，也基本上和我一样都藏在战壕里了，刚才要不是咱们的位置太靠前了，我也不愿意转移。”
老兵将自己藏进战壕之中，然后用沉闷而沙哑的声音给了王家三兄弟最后的忠告：“想要活的久一点，就藏起来吧。毕竟是内战，对方对待俘虏的政策差不了。”
王虎沉默片刻，开口道：“再往南走一点吧，弯着腰走，别露头。”
王狼与王豹忍不住向着黄河大桥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他们待着的战壕已经被大炮洗过一遍了，王豹甚至看到自己刚才坐的那个空弹药箱被炸成了碎片。
正当王家三兄弟打算沿着战壕继续往南走的时候，王豹突然指着大桥的方向开口道：“那是什么？！”
……
“黄犬将军，多亏您前来支援啊，”一个军官给黄犬端着茶倒着水，一点军人的骨气都看不出来，他给黄犬点上一支香烟，继续说道，“您带过来的两个师和一个炮兵团太管用了，这一番大炮洗地之后，咱们都部队推进起来绝对是一片坦途！”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吧。”黄犬翘着二郎腿，将烟灰随手弹了弹，开口道，“钱将军，两万人换一座桥，本事挺大啊。”
“哪里……不，主要是对面人太多了，至少有十几万人……”
“钱将军，我来你这里不是听你推卸责任的。”黄犬摇了摇头，将抽到一半的香烟随手掐灭，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上级认为你伤亡大了一些，就算你在之后攻下了济北城，恐怕也是要降职的。”
“这……大人，大人您……”
见这老小子还在这里装傻，黄犬就有点烦了，他直接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异能猎刀插在桌子上开口道：“姓钱的，你花了多少钱获得了这次战斗的指挥权？”
“前前后后……差不多将近二三十万吧……”
“现在吃了多少军饷？”
“大人冤枉啊……下官……”
“你们钱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废物？”黄犬抬手给了军官一个大逼斗，开口道，“你以为是谁给你签的字？你有多少能耐、来干什么的、老子心里能没数？说！吃了多少？！”
军官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支吾着开口道：“吃了将近一百万了……”
“多少？！”
“九十八万多……”军官以为会再次挨打，就连忙捂住脸，结果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冷笑。
“难怪会死这么多人。”黄犬冷笑道，“给我六十万，我帮你摆平这件事。”
“啊？……这……”
“你以为你葬送了一万多的中央军是可以用一句对方人多势众来敷衍的吗？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讲价，而是做最简单的交易。”黄犬看着军官，开口道，“没有打通关系，你连这十几万都拿不到，甚至可能会被其他家族的人趁机铲除。”
军官还是一言不发，显然是在心疼钱。
“无知的贪婪啊……”黄犬摇了摇头，起身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黄犬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军官慌了，他立刻连滚带爬地拦住黄犬，对着他磕头道：“下官愚钝，大人见谅，还望大人帮助下官一次……”
上钩了。
黄犬嘴角微微上扬，但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打算绕过军官离开司令部。
“大人……”
就在军官拼命想要阻止的时候，却被黄犬突然停下来的脚步撞了个正着，他慌忙抬头，却看到黄犬正在一脸震惊地看着远方的样子。
军官也随之扭头，却看到了他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东西。
……
十分钟前，黄河大桥。
墨川用幽冥青炎包裹自己，随着黄河的水流漂到了大桥附近。
别问，问就是没长距离位移和长时间加速。
看着北岸不断轰鸣的大炮，清楚南岸守军强度的墨川深知这次推进会将炮火蔓延至济北城下。
墨川想要干件事。
一，是拖延北岸军队的进攻速度，拖延战斗的时间，使得双方的消耗上涨这对轩辕岐很有利。
而且这同样也是给济北城的平民争取更多的撤离时间。
但墨川不愿意进行大规模屠杀，因为这是内战，不是反侵略战斗。
二，是想进入对方的军营，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人。
想到这里，墨川甩出钩索，一把将自己拉到大桥上。
大桥之上，血肉模糊。
废弃的枪支、随处可见的弹壳、破碎的布条、胡乱堆砌的掩体、大片大片的血迹。
墨川要干的第一件事，是炸桥。
要不是燧人方发动的突袭太过迅速，东南联盟其实是有机会炸桥的。
抬手之间，数次〔荒芜〕的灵力爆炸席卷了整座桥梁，将整座大桥的南半段直接炸进了湍急的河水之中。
北岸的大炮甚至为此一齐停止了几秒。
大量的灵力爆炸又席卷了剩余的桥梁，直至将整座大桥送进了黄河之中。
墨川站在断裂的水泥桥梁上，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开始展开自己的领域。
这片浑浊的天空一下子就变得纯净了不少——纯净的黑色。
这股混杂着死气、鬼气与绝对死寂的寒意的结界像是把战场的中心撕开了一个口子，显得格外的突兀。
但这不是黄犬所震惊的。
令他震惊的是，所有打向南岸的炮弹居然全部被这个领域拦下来了！
黄犬擦了一把冷汗，将扒着自己脚踝的军官踢开，然后快速向着大桥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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