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之嗓音好听带透着一股儒雅气，说话的时候也并不做出什么激动的表情，好像他说的不是当朝丞相谋反的大事，而是寻常的闲谈。
满殿的人都被他这句话弄得头皮发麻，谁能想到这头上还顶着谋反帽子的国公一开口居然是要和当朝丞相撕。
哆哆嗦嗦的户部尚书大人默默的拽着身旁的人挪了挪位，生怕殃及池鱼。
赵睿黑沉着眼看着台下跪着的宋瑞之，老丞相早在宋瑞之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跪下了，现在正老泪纵横的为自己辩解。
“此言非实啊陛下！老臣一番忠君爱国之心怎容的下他这样的诬蔑！”他看着赵睿字字恳切可也没有到慌不择路的地步。
小皇帝在世家和项须空之间选了世家就没有再回头的机会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纵使这些年的谋划都作废了，可这不也是皇帝一手促成的吗！
他挤出几滴眼泪悲切道：“老臣历经三朝怎会做出谋逆这样的事，倒是你项须空！外头那些人身上挂的可是你府上的东西，你才是那个乱臣贼子！”
老丞相把一个为国为民的忠臣给演活了，宋瑞之都觉得就凭他这声泪俱下的就该给他颁个小金人。
朝臣间也暗中交谈，丞相一脉的也都跪下来一同把脏水往宋瑞之。
还站着的就只有些中立的朝臣和一些武将。
宋瑞之一一扫过这些人后不着痕迹看了眼一旁飘着的项须空才开口道：“臣敢在陛下面前和丞相大人对峙自然是有了切实的证据。”
他喊了声卓青。
卓青得了令抱着一个木匣子领着浑身锁链的丁牧棋上了殿。
他浑身都是血，又把满屋的朝臣吓得不轻。
卓青木匣子交给禁军传给了李睿。
“这是丞相这些年来和我府上人暗中往来的信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该如何逼宫，以及该怎么把这件事弄到臣头上。”宋瑞之对上赵睿那双藏着狠毒眼睛轻笑了一声：“心思缜密，让人看了这些信都毛骨悚然。”
赵睿抓着这些信只想把他们撕个干净却又不得不传给翘首以盼的诸位朝臣。
这些信是017模仿丞相笔迹写出来的，和本人绝对一模一样。
直到有人说了句“真的是丞相亲笔啊”宋瑞之才继续开口：“丞相大人和这些乱臣贼子脱不了干系，他此刻这番作态怕是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泼脏水？项须空你红口白牙就诬蔑老夫清白，怎么不说说这跪着的是什么人！”
丁牧棋从进来就没抬过头，现在话题扯到了他身上也没半点反应。
宋瑞之目不斜视：“臣有罪，此人正是丁盛次子丁牧棋。臣当年因和其兄长有同窗之谊，便斗胆向先帝要了他一命，先帝仁慈允了臣让臣把他藏匿与府中。谁成想此人狼心狗肺居然想着为父报仇暗中和丞相勾结。”
丁牧棋蜷了蜷手指努力想装出自己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皇帝看着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罪犯开口问道：“当真是你与丞相勾结要谋害国公？”
丁牧棋感受到无数目光都看向自己，皇帝和丞相的目光恶狠狠的如有实质，要是他说出半个不利于他们的话能当场把他弄死。
可唯独项须空不看他。
他昨夜明明说要让自己帮他，现在却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
“丁牧棋，只有这一次你得帮我，上一次你没做你欠我的。”
“就算是死你也要站在我这边。”
你说的平平淡淡的，可我要做就得把命豁出啊。
“回陛下，罪人丁牧棋确实与丞相联手，想要国公的命好为父亲报仇。”
他话也是轻飘飘的，却重重的砸在了赵睿和丞相心上。
飘着的项须空一直都盯着丁牧棋，他说完这句话却偏偏把视线移开了。
赵睿沉默的听着宋瑞和丁牧棋之三言五语就把事情都推到了丞相身上。
沉默之后就是暴怒。
长桌被他掀翻瓜果菜肴都碎在地上。
“你们两个人一个是当朝丞相！一个是护国柱石！结果满脑子不想着为朕分忧全都想着要害朕！国公，你说你忠君爱国却又私藏死犯！你让朕如何信你！”
这就是还要维护丞相。
天子震怒伏尸百万，一下子乌泱泱的都跪下了。
宋瑞之毫不退缩直视圣颜，“臣自然还有证人，中秋节时曾有一批苗疆暗卫于暗巷刺杀臣，这批人训练有素不能言语，是死卫，臣废了不少力气才留下一条活口让他能指认幕后之人。”
等暗卫被带上来，他又让卓青把一张画像拿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臣在丞相大人的府中发现了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其模样酷似当年的五皇子。”
满朝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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