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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第107章天鹅

邹方旭死状惨烈,病人们受到刺激,齐齐尖叫出声。

刹那间,某人光速跑路。

对面楼房亮起一层手电筒光。

林秋葵掩上门,推开窗,朝众人挥手。使用积分兑换一小箱镇定注射剂,又在原地呆了将近十五分钟,一直等到顾海洋、韩队长等人赶到事发地点,转述自己看到的一切后,才转身离去。

焦林疗养院地大建筑多,东一个露天泳池,西一个玻璃花房。祁越左右不分,倒没敢跑远。

下了楼,沿鹅卵石路返回至小花园外缘。

远远望去,一颗苍劲的老树下,一块枯竭的喷泉池前。

再一排摇摇欲倒的铁架长椅旁,祁越就在那里。

他半坐半靠地倚在椅背上,一条腿懒散放着,一条腿微微屈起,低着头,不作声地拨弄着一把破碎石砾。

稀稀疏疏的星光下,夜色好似无言的海浪,悄然没过他裸i露的脚踝、手肘与喉咙,流淌过他冷白的皮肤与面庞,就这样漫了他一身。

使他眉目模糊,看着阴郁,还生出一点叫人捉摸不透的陌生感。

林秋葵提着灯向他走去。

人还没到,隔着两米,手里的云朵灯先把地面打出一圈波光流转的紫调。

祁越没有抬头。

“废物。”他说。

林秋葵没听清。

她慢慢走近了,带着光走到他的身边。

祁越垂下脑袋,抵住她的肩,声线低低的,又说一遍“是他自己头脆。”

该死的脏老鼠,叽叽歪歪惹人烦。

他就随便捏一下而已,鬼知道会碎掉。

祁越实在冤死了,烦死了,真想把臭老鼠全身骨头一根根捏成粉末泄愤。可又怕自己已经违反不乱杀人的约定,再做别的事,保不准企鹅加倍生气,永远都不爱他不要他。

这才灰溜溜地决定先跑为敬。

他本来想出去打一晚上的架,打得越猛越好,越惨越好。按照以往经验,只要弄得浑身脏兮兮,脸上各种血,或者干脆折两根骨头回来。到时候企鹅光顾着给他涂药疗伤,肯定不记得生气。

但理智没错,祁越也是有理智的。

那东西莫名拦住他,不让他走。

人们犯错首先应该认错,其次反省。

正规教育下孩子都懂的道理,唯独对祁越不大适用。

他脾气傲,杀人成性,本质上和祁屿、贺闻泽一流没有多大区别,为人处事只管我想和我不想,根本没有黑白、善恶、道德的相关概念。

可以说,他选择把脖子上的链条交给林秋葵。

他低下头颅,大多数时候都服从命令,但其实始终没有被其他人们表现出来的任何情感或善意稍稍感化。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他将一直一直是那个蛮横残暴、我行我素的祁越,不擅长控制情绪,很难打心底认同「人不该随便杀人」的基本生存规则。就算失手杀人打破约定,一如现在,他也绝对做不到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

因为他从骨子里不认为自己有错。

说到底,祁越大约近似于一只尽力收起爪子、努力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比起打小娇生惯养的家宠,他曾在外挨饿受冻,他曾在混乱的动物队里扭打得遍体鳞伤。身上因而残留着一部分流浪的痕迹,刻入骨髓,化作本能。

无论你怎样做,怎样费力地洗刷,都不可能彻底抹掉。

好在林秋葵不在意这点,从没想过要彻头彻尾地改变他。

就今晚这件事,不难想象,祁越长期跟怪物、跟高级异能者交手,习惯了身体素质超乎寻常的敌人。正常情况下,他很少对普通人产生敌意,偏偏今晚冒出一个敢在他面前放话挑衅的人,以他的性格必将予以回应。

只不过高估对方的骨头坚硬度,也可能无意间低估自己下手的力道,才导致邹方旭命丧当场。

左右那人罪有应得,落到谁手里都逃不了一个死字,没什么好纠结的。

林秋葵拍拍肩上的小狗脑袋,好声好气地哄他“你说得对,是他有问题,不怪你。”

结果他伸手勾住她的小拇指,说第三遍“我没想捏爆他,你不能生气。”

看来当事人真的非常非常在意这件事喔。

“我没生气,你看我像是生气的样子”

她抬了抬肩骨,祁越顺势半抬起头,快快地看一下,又快快地埋回去。

“我看不懂。”他直白地说“你有很多东西不告诉我,林秋葵,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这倒是句实话。

刚才听说企鹅不生气,他觉得松了口气。

可是看到企鹅的表情,他又觉得不舒服。

太冷静了。

像毫无波澜的湖水,没有声音,也没有动。

许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冲撞所致,在祁越看来,他的企鹅仿佛裹着厚厚的雪。

雪是她的保护壳,敌人进不去,有时连他也进不去。

他想更加了解她,想要更加拥有她。

然而这把钥匙掌握到她的手里,好像只有她想把门打开的时候,他才能看明白她一分钟,两分钟,至多不超过一个晚上。

而她不想开门的时间,他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外面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她下一次打开。

祁越不会疲惫,不会厌烦,但他渴望着靠近。

不停不停地靠近,直到皮肤与皮肤完全黏连到一起,两个人间不剩下任何隐瞒跟秘密。

好吧。

指掌擦过蜷曲的发梢,似一只蝶停留脖颈。

林秋葵闭了闭眼“我告诉你我家里的事,可以吗”

有关这方面,他缠着问过好几回,她都避而不答来着。

祁越心头划过一抹得逞的愉悦感,捏住企鹅的指尖“你说。”

“好久以前的事,该从哪里说起”

林秋葵思索半晌,决定从另一个世界的1997年说起。

“我小时候生活在孤儿院,孤儿院你听说过吗就是一种社会慈善机构,专门收养没有监护人简单说,没有爸妈,没有其他适合抚养你的直系亲属。这样的小孩会被送到孤儿院进行统一抚养。有一些夫妻经过审核,可以过来领养小孩。”

据说,据老院长说,1999的冬天清晨,她大约刚满月,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外。

体检证明她只有一点发烧,除此之外白白胖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严重疾病。

老院子等待三天后,发现没有人回来找女儿,便将她归入档案,正式成为孤儿院待领养大军中的一员。

不论宠物还是孩子,有一个人们多数人认同的原理越稚嫩的生命体越容易养出感情。

林秋葵因此拥有绝对的年龄优势,加上身体健康,在5岁之前,一共被领养过两次。

第一次,她六个月,被一对军人夫妇领养。

养父奔波于边境缉毒一线,不慎死于意外。养母收到消息后,身心俱疲,经过院长同意后,将她转让给姐夫一家抚养。

四年后,第二任养父养母情感破裂,各奔东西,以「无能力继续抚养」为由,将她遣送回孤儿院。

第三次被领养时,林秋葵七岁。

这一次的养父是个商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养母患有妇科病,身体条件差,难以怀孕难以生育。

一开始挺好的。

真的。

这世间人与人的关系那样多,数来数去不就那么几个发展模式。

从好到坏。

从坏到好。

再不济就不好不坏。

反而只好不坏、只坏不好,才是少数中的极少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他们那看似圆满的一家三口

林秋葵想了想,视线越过祁越的肩膀,看到喷泉中心那一个白玉天使像,多像一个纯真的婴儿。

她想起来了。

“2008年,我9岁的时候,因为经济危机,他们破产了。”

“刚好在破产的两个月后,我妈林阿姨,她让我这样叫她。”

“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是个男孩。”

怀孕期间,由于经济关系,林阿姨一度考虑退养她。

可她已经不能被退回了。

类似成年人求职需要漂亮的履历,同一个道理,孤儿也有孤儿的履历。

那一年老院长病重退休,新来的院长性格直爽,一边翻看履历,一边指出现实。

你年纪大了,又是个女孩。

她说很少有人愿意收养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你在校成绩一般,说话做事不算特别讨喜。

她说关键你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天赋特长。

画画、音乐、舞蹈都不行吗

有些家长比较偏爱艺术型小孩的,前提是性格不能太孤僻。

哦,对了。

她叹一口气,又说更重要的是,假如这次再被退养,你就有整整三次被退的经历了。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秋葵

家长们看到这一条,会下意识觉得你有问题。可能性格有问题,可能身体有问题,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被退回来。

所以你还是努力看看吧,好不好

努力表现,努力留在那个家里。

再怎么样,至少你有一个家,有爸爸妈妈,那就很好了。多少院里孩子求不来的东西,你就不要想要更多了。

她这样说。

当时林秋葵没有说话。

不过她明白了。

她全部都能明白。

她陪养母去过养父的工厂帮忙,看过大家通宵达旦地赶工,也看过大家唉声叹气地打量被退回的产品。

被退回的,即为残次品。

没用的残次品从不招人喜欢。

那天夜里,她藏在被子底下想了很久。

回头去想,好像根本说不清楚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总而言之,第二天的饭桌上,她拿出一张方格作文纸,竟然还知道一式两份。

“什么东西”祁越问。

病人们的哭叫声渐渐止住,花园里传来沙沙的枝叶摩挲声。

斜对面那一栋楼,似乎有扇窗户忘了关,一片纯白的窗纱被风推出楼外。

“就写了三条保证。”

内容比较精悍,林秋葵记得挺清楚。

“第一条,好好照顾弟弟。”

“不管弟弟做了什么事情,都不能打他、骂他、欺负他,永远不跟弟弟抢玩具,抢鸡腿。”

“第二条,好好孝顺叔叔阿姨。”

“不管叔叔阿姨让我做什么,都不能顶嘴、不能哭、不能吵,永远不跟叔叔阿姨发脾气,要买很贵的东西。”

“第三条,做一个感恩的人。”

“从今天起,包括吃饭、睡觉、学校交钱、买练习本和笔、买新衣服裤子我会把自己用掉的每一块钱都记下来,然后好好学习,好好长大。等我长到可以自己出去赚钱的时候,就赚2倍回来,还给叔叔阿姨和我的弟弟。”

越过漫长的、遥远的时空,这片夜空下成年人不带波澜的陈述语句,好似同那一天晨光中的脆声朗读合并。

她看到林阿姨感动地落下泪,林叔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目送他们起身走进主卧,低声商量许久,最终决定留下她。

第二年,弟弟出生了。

出于称谓的关系,他很快发现她这个姐姐名不正言不顺,并非这个家天然的一份子。

男孩子嘛,调皮,张狂。

生气的时候会说“这里又不是你家,给我滚出去”

烦闷的时候说“你又不是我亲姐姐,装什么装”

有一段时间,大概进入青春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以找她的麻烦为乐。

故意传假消息,让她办错事买错东西,被大人责骂;

故意赶在家长会当天装病,叫着嚷着不准他们去她学校。

诬陷她偷东西、让她背黑锅、动辄乱翻她的房间试图找日记诸如此类的事情举不胜举。

大人应当有所察觉,只是亲生与非亲生之间,终究隔着一条线。

他们不曾出面阻拦儿子的恶意刁难,故事件愈演愈烈。

他变得很喜欢抢她的东西。

她为数不多的东西。

一开始是房间,接着轮到她钟爱的纸笔、相框,难得生日收到的3,攒两个月早饭钱才买来天鹅水晶球。

再后来,他要她饭桌上的位置,要她上学的名额,要无所不用其极地剥夺她的存在感。

林秋葵当然能感觉到,她在这个家里一点一点地枯萎;一点一点地坠落。

从姐弟款上下床铺到弟弟睡床她打地铺、从同一个桌上吃饭到大家吃完她吃、从所有人住同一层楼到她一个人住进低矮的阁楼。

他们如同两株植物,生长在同一块不太肥沃的土地里,争夺着极其有限的阳光和水。

假如是亲生姐弟,她还有资格争一争、闹一闹。偏偏他们不是。

这块土地原本就不是她的。

太阳不是,水不是。

连洒水的壶上面都不刻着她的名字。

那么她还能做什么呢

她哪还有脸抱怨呢

故而被娇宠的弟弟旺盛地、自由地往上生长着。

残缺的她只能一退再退,不住退缩往狭隘的角落。

高中毕业后,她没再上大学。

都说经济独立是一个人独立的基本条件,她打着好几份工,隐约感到长辈的态度在软化。

说不识相也好,贪婪无度也罢,她竟渐渐奢望起自己能拥有一只狗。

“后面的事你知道了。”

“我终于发现在那个家里,他们不想给我的东西,就不是我的。他们一时兴起想给我的东西,可能也不会在我这里待很久。哪怕我自己另外想办法得到的东西,自以为只属于我的东西,它到底还是不属于我”

人生不是自己的,谁让她年少轻狂,鲁莽地许下承诺。

情绪不是自己的,谁让她寄人篱下,过于明显的喜怒哀乐,容易惹起祸端。

她一度不想面对这些事实,宁愿懒懒散散糊糊涂涂地混日子。

好像只要她死撑着不面对,它就不存在。

无奈事实就在眼前,它那么简单,那么不可动摇,从不因个人意志而扭转。

“那里没有属于我的东西。”

说到这里,林秋葵不自觉地、小小地笑了一下,说“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有。”

话落,远方哗啦啦一阵响动,原来是夜风卷起白纱,窗帘挂钩混乱相撞。

祁越抬起了头。

他半坐在长椅背面,散漫地躬着身,脊背弯出一道不规矩的骨头。

而她站在他身前,两个膝盖之间。

刚才他埋头,显得她比他高一些,是她拍拂后背安慰他。

此刻他倏忽抬起头,反而要垂下眼看她,狭长的眼眸里盛着一种很饱满,很热烈,又很晦涩难明的情绪。

林秋葵不明所以地皱眉,看了好一会才醒悟。那是混着不理解、不高兴、疼惜、酸涩、可能还有些其他什么,可能就这些的奇特情感。

他就这样看着她。

骨骼起伏落下阴影,像一只怪物看不懂复杂脆弱的人类。

但他爱她。

是的。

他不懂她,依旧爱她。

那种偏执的、浓烈的、充满攻击性的爱。

两个世界加起来,林秋葵活过23年,从来没有人这样看过她。

就好像她是人群中特别值得关注的存在,一个特别值得被爱的宝物。

以前的都没有,做梦都不敢有。

假如是一汪死去的水。

她想,她大抵又活了过来。

“哭什么。”

祁越低下头,伸出潮湿柔韧的舌头。

从眉上一寸的地方,他往下,隔着眼皮轻轻舔过她的眼球,舔湿她的睫毛。

一点无色的、晶莹的水沫溅落舌尖,有着古怪的咸味。他只停顿一秒,又像野生野长地食肉动物那样,舌背紧贴猎物的肌肤,自眼睑继续往下温柔地碾过。

湿漉漉的舔痕一直蜿蜒到下巴。

挂在手腕上的灯,摇摇晃晃。

光束投射到无尽的夜里,静谧的景物们恍如一副慢慢晕开的水墨画。

林秋葵搭着祁越的腿,闭着眼,向他靠去。

她倾入他的怀里,仰起光洁的面庞,脆嫩的脖颈。

仿若一只甘愿献祭的羊羔,一个被人类社会排斥抛弃的孤儿。

她来到这个世界,选择与怪物为伍。

作为回应,祁越捉住她的手指,困住她的腰。

她不受控地掉着眼泪,一滴再一滴。

他就一次次、一下下,不厌其烦地自锁骨又往上侵略,反复卷去她压在心底好多年的委屈,通通吞吃到他的身体里。

他们不一定感同身受。

但谁都无法否认,这世上只有祁越能触碰林秋葵的伤口。

她只向他敞开,就像他只给她温柔。

同样的动作重复好久,林秋葵慢慢调整好情绪,重新掀起眼帘。

她的眼睛变成降过雨的湖泊,波光粼粼,清澈明净。

“不准哭了。”

祁越用长着茧的指腹,擦拭她沾着湿意的眼角,问那些人死了没有。

下一句不用猜也知道没死,我立刻弄死。

林秋葵回答说“你就想着杀人。”

声音里带一点糯糯的鼻音。

“不过不用了,他们已经不在了。”

“哦。”

居然不能杀。

虐i杀欲落空的祁越特别不爽。

林秋葵刚才讲故事,刻意模糊掉穿书部分,致使一个矛盾的细节出现,被祁越逮住。

“你没上大学,哪来的大学同学”

“那是另一个故事,下次说。”

祁越又哦。

他没想到她讲故事就会哭,第一次看到她哭,突然超后悔刚才诈她说。

但是一样的,只有企鹅说了故事,他才能真的接近她,越来越拥有她。

所以下次还要不要逼她说

这就成为一个暂时困扰他的难题。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祁越再次开口“你有东西。”

“我就是你的。”

“我的血、我的肉、我的刀,还有我打来的晶石,都是你的。”

“就算你不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他煞有介事地说了这个。

林秋葵直起身,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暗夜中,万事万物化作朦胧暧昧的轮廓,独眼前这个人十分明晰。

她的指节落到眉骨,徐徐描摹过锋锐的眉梢、眼角。

这张脸。

人们多从祁越的脸上看到那股子近乎疯狂的狠辣与嗜血,但她,只有她能从中解读到独特的温情与爱。

“林秋葵。”祁越任她温存地抚摸着,也碰了碰她的嘴唇,滚着喉咙说“我要亲一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要亲。”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犹如刀锋,充满野兽进食般的强烈欲i念。

两人讨论这个话题时,一抹月光起起伏伏,光尘勾勒祁越的后背。

“祁越。”林秋葵说“你在发光。”

毫无浪漫细胞的小狗听不懂,不以为然。

对这只小狗,你必须换句话说。

更直率,更直截了当地说

“只亲一下。”

然后他就听懂了,就凶猛地压过来,咬住唇角,含住舌尖。

唇齿热烈地交缠声中,祁越的背后,天使神像沐浴着月辉,圣洁而纯真。

那抹越过窗台的薄纱,亦被高楼劲风吹得翩然翻飞,好似少女的裙摆曼妙变化。

他们在寂静无人的夏夜里亲吻。

在雕塑的注视下、在蓝紫色的流光中亲吻。

身侧落下两道斜长的影子,如此亲热地彼此依偎着,依赖着,就像两只交颈缠绵的天鹅。

而天鹅恰是自然界中最忠贞的鸟。

倘若一方死去,另一方便会殉情。,第一次看到她哭,突然超后悔刚才诈她说。

但是一样的,只有企鹅说了故事,他才能真的接近她,越来越拥有她。

所以下次还要不要逼她说

这就成为一个暂时困扰他的难题。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祁越再次开口“你有东西。”

“我就是你的。”

“我的血、我的肉、我的刀,还有我打来的晶石,都是你的。”

“就算你不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他煞有介事地说了这个。

林秋葵直起身,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暗夜中,万事万物化作朦胧暧昧的轮廓,独眼前这个人十分明晰。

她的指节落到眉骨,徐徐描摹过锋锐的眉梢、眼角。

这张脸。

人们多从祁越的脸上看到那股子近乎疯狂的狠辣与嗜血,但她,只有她能从中解读到独特的温情与爱。

“林秋葵。”祁越任她温存地抚摸着,也碰了碰她的嘴唇,滚着喉咙说“我要亲一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要亲。”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犹如刀锋,充满野兽进食般的强烈欲i念。

两人讨论这个话题时,一抹月光起起伏伏,光尘勾勒祁越的后背。

“祁越。”林秋葵说“你在发光。”

毫无浪漫细胞的小狗听不懂,不以为然。

对这只小狗,你必须换句话说。

更直率,更直截了当地说

“只亲一下。”

然后他就听懂了,就凶猛地压过来,咬住唇角,含住舌尖。

唇齿热烈地交缠声中,祁越的背后,天使神像沐浴着月辉,圣洁而纯真。

那抹越过窗台的薄纱,亦被高楼劲风吹得翩然翻飞,好似少女的裙摆曼妙变化。

他们在寂静无人的夏夜里亲吻。

在雕塑的注视下、在蓝紫色的流光中亲吻。

身侧落下两道斜长的影子,如此亲热地彼此依偎着,依赖着,就像两只交颈缠绵的天鹅。

而天鹅恰是自然界中最忠贞的鸟。

倘若一方死去,另一方便会殉情。,第一次看到她哭,突然超后悔刚才诈她说。

但是一样的,只有企鹅说了故事,他才能真的接近她,越来越拥有她。

所以下次还要不要逼她说

这就成为一个暂时困扰他的难题。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祁越再次开口“你有东西。”

“我就是你的。”

“我的血、我的肉、我的刀,还有我打来的晶石,都是你的。”

“就算你不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他煞有介事地说了这个。

林秋葵直起身,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暗夜中,万事万物化作朦胧暧昧的轮廓,独眼前这个人十分明晰。

她的指节落到眉骨,徐徐描摹过锋锐的眉梢、眼角。

这张脸。

人们多从祁越的脸上看到那股子近乎疯狂的狠辣与嗜血,但她,只有她能从中解读到独特的温情与爱。

“林秋葵。”祁越任她温存地抚摸着,也碰了碰她的嘴唇,滚着喉咙说“我要亲一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要亲。”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犹如刀锋,充满野兽进食般的强烈欲i念。

两人讨论这个话题时,一抹月光起起伏伏,光尘勾勒祁越的后背。

“祁越。”林秋葵说“你在发光。”

毫无浪漫细胞的小狗听不懂,不以为然。

对这只小狗,你必须换句话说。

更直率,更直截了当地说

“只亲一下。”

然后他就听懂了,就凶猛地压过来,咬住唇角,含住舌尖。

唇齿热烈地交缠声中,祁越的背后,天使神像沐浴着月辉,圣洁而纯真。

那抹越过窗台的薄纱,亦被高楼劲风吹得翩然翻飞,好似少女的裙摆曼妙变化。

他们在寂静无人的夏夜里亲吻。

在雕塑的注视下、在蓝紫色的流光中亲吻。

身侧落下两道斜长的影子,如此亲热地彼此依偎着,依赖着,就像两只交颈缠绵的天鹅。

而天鹅恰是自然界中最忠贞的鸟。

倘若一方死去,另一方便会殉情。,第一次看到她哭,突然超后悔刚才诈她说。

但是一样的,只有企鹅说了故事,他才能真的接近她,越来越拥有她。

所以下次还要不要逼她说

这就成为一个暂时困扰他的难题。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祁越再次开口“你有东西。”

“我就是你的。”

“我的血、我的肉、我的刀,还有我打来的晶石,都是你的。”

“就算你不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他煞有介事地说了这个。

林秋葵直起身,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暗夜中,万事万物化作朦胧暧昧的轮廓,独眼前这个人十分明晰。

她的指节落到眉骨,徐徐描摹过锋锐的眉梢、眼角。

这张脸。

人们多从祁越的脸上看到那股子近乎疯狂的狠辣与嗜血,但她,只有她能从中解读到独特的温情与爱。

“林秋葵。”祁越任她温存地抚摸着,也碰了碰她的嘴唇,滚着喉咙说“我要亲一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要亲。”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犹如刀锋,充满野兽进食般的强烈欲i念。

两人讨论这个话题时,一抹月光起起伏伏,光尘勾勒祁越的后背。

“祁越。”林秋葵说“你在发光。”

毫无浪漫细胞的小狗听不懂,不以为然。

对这只小狗,你必须换句话说。

更直率,更直截了当地说

“只亲一下。”

然后他就听懂了,就凶猛地压过来,咬住唇角,含住舌尖。

唇齿热烈地交缠声中,祁越的背后,天使神像沐浴着月辉,圣洁而纯真。

那抹越过窗台的薄纱,亦被高楼劲风吹得翩然翻飞,好似少女的裙摆曼妙变化。

他们在寂静无人的夏夜里亲吻。

在雕塑的注视下、在蓝紫色的流光中亲吻。

身侧落下两道斜长的影子,如此亲热地彼此依偎着,依赖着,就像两只交颈缠绵的天鹅。

而天鹅恰是自然界中最忠贞的鸟。

倘若一方死去,另一方便会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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