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京城有句俗语叫“东富西贵，南贱北贫”。
娄家就在贵人扎堆的西城。
当然这只是王朝覆灭前的格局，现在人人平等。
（狗头保命！）
小泽老师历经半个小时，终于卡着饭点到了娄家。
环境优雅的欧式小洋楼。
邢泽按了电铃，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邢泽开门见山道:“烦请大姐通报一声，邢泽来访。”
“先生太太正在用餐，不便见客。”妇人拒绝道。
人靠衣装马靠鞍。
邢泽的穿着看起来并不像个有地位的人，遭到拒绝也是很正常的。
不能随便来一个人说要见娄家先生太太就能见，娄家不要面子的啊？
“大姐只管去说，娄先生不会责怪你的。”
邢泽自信的样子让妇人有些不自信了:
长得挺好看，跟读者老爷似的，应该不会骗人吧。
还是太天真了啊，她要是看过《倚天屠龙记》就会知道:
越是好看的就越会骗人。
大姐转身进去通报了，邢泽点了根烟。
打发时间，顺便平心静气。
门外的邢泽有点紧张。
屋里的娄晓娥也有一些紧张:“谁？邢泽？”
娄父叹了口气说道:“让他进来吧。”
冤有头债有主，人家这是找上门来要说法了。
自己的手下自己了解，就算事儿没办好，也肯定会汇报一声。
但几天过去了，一点消息没有，要么是被人困住了，要么就是不在了。
娄父偏向于被困住了，因为现在是新社会，而且又是在首善之地，那个邢泽看起来不像是有手段的人。
邢泽跟着领路的妇人进了屋，打眼一瞧:
呵……
富丽堂皇，比海子里还豪，不弄你弄谁！
“呦，吃着呐？”邢泽笑着跟众人寒暄道，“好久不见娄先生，这位是娄夫人吧？真是岁月从不败美人，娄夫人年轻时一定沉鱼落雁之姿。”
娄母捂嘴轻笑，娄父冷哼一声。
邢泽又看向娄晓娥:“嫂子好。”
娄晓娥本来有些微笑的脸沉了下去。
带个“晓娥”两个字很难吗？
“跟我去书房。”娄父起身说道。
“好。”邢泽也不在意娄父强势的态度。
上位者的习惯，说话不自觉就有命令的语气。
邢泽跟着娄父上了二楼，娄父坐在书桌后面点了支烟，说道:
“一千块钱，把我的人放了，把晓娥的东西还回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邢泽要花钱消灾。
“晓娥的东西不算条件，我不会贪她的。”面对娄父这个明白人，邢泽连嫂子都不叫了，“你的人我放不了。”
“杀了？”娄父面色平静。
“跑了。”邢泽道。
“跑了？”娄父的疑问句里充满了嘲弄，似在嘲笑邢泽敢做不敢当。
“对，跑了。”邢泽玩味的看着娄父。
“跑就跑了吧，一个小卒子而已。”娄父无所谓的说道，“这样的人我手里多的是。”
“干脏活的嘛，花点钱就能找一大帮，不稀奇。”邢泽感慨道，“不像挚爱亲朋，听说您只有晓娥一个独生女。”
娄父的面色有些阴沉:“是啊，原本以为闺女能贴心一点，没想到净惹麻烦了，你不是也有一个闺女一样的妹妹吗？以后恐怕也有的烦。”
“堂妹而已，又不是亲妹妹。”邢泽拿起桌上娄父的过滤嘴华子点了一根，“能养活就不错了，以后怎么样我才不管。”
“世道不太平，那你可要多费心了，不然怕是长都长不大。”娄父吐出一口烟，“毕竟……现在敌特还挺多的。”
“长不大……就长不大，不过是一口薄棺。”邢泽笑了，“跟我叔叔埋一起挺好的，父女俩做个伴。”
娄父沉默。
“不吉利的话就不说了。”邢泽笑道，“还没恭喜您呢，马上要当外公了，您挺开心的吧？”
“……”娄父的眼神充满了攻击性，“一日夫妻百日恩。”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邢泽回道，“况且……又不是我的。”
“你……”娄父豁然起身，俯视邢泽:“夜路走多了小心碰到鬼！”
“不劳您费心。”邢泽一口烟吐到娄父脸上，“我给朋友留了封信，要是哪天我被小鬼抓走了，他就会把信送出去，您想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吗？”
“什么？”娄父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道。
“近来风向偏左，风力有升级的趋势，不管什么颜色，不管大小，皆会被狂风卷积，打落凡尘。”邢泽缓缓说道，“这句话收您一千块不过分吧？后面要是想听，就得另加钱了。”
娄父呆愣了好大会，重新坐下，有些颓然:“一千块……不过分，你要是能再给我个建议，我给你再加一千！”
邢泽指了指南边:“往那边，过海。”
“只有这一条路吗？”娄父皱眉，“故土难离啊！”
“您要是喜欢被人民群众批评，那就继续留在这。”邢泽道。
“我……我再想想。”娄父犹豫道。
这很正常，家大业大，不是说走就能走。
抛家舍业这种决定，不是后路断绝的情况，一般也做不出来。
“您慢慢想，不过咱得先把赔偿谈好了。”邢泽提醒道，“您的手下威胁到我了，我找不到他，只好找您。”
娄父直接开价:“三千块，你的提醒和建议，以及你的赔偿。”
“不够。”三千还不到邢泽的预期。
“你要是愿意跟我做事，我保你以后挣得更多。”娄父欣赏的看着邢泽。
“没兴趣。”邢泽拒绝道，“三千块，还有您家里的十件古玩，外加您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娄父问道。
“您要跑路的话肯定得处理财产，我这个人就喜欢一些有年代的老物件，您得承诺优先卖给我。”邢泽道，“当然，我会给您合理的价格。”
“你能给我换成黄金外币？”娄父嘲笑道。
邢泽点头:“能。”
“好！”娄父一拍桌子，“我信你！”
“合作愉快，娄先生。”邢泽道。
“那就请您带我去挑那十件古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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