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天子心思

四阿哥倒是也听话，听见妲己这么说，也就不追问了。

妲己跟着他走，一路上越来越偏僻，想来这孩子过的也不多么多么舒心。

“柔母妃，”四阿哥又软软的喊她了，“柔母妃，皇阿玛是不是不喜欢儿臣啊？”

这又是给妲己丢了个难题，妲己看着他，一时间又有点不知所措。

对啊，你就是爹不疼妈不爱的小可怜，但是这话我应该和你直说嘛？

“皇阿玛不准我回紫禁城，难得来圆明园一次，也很少来看我，”四阿哥的眼里水汪汪的，“皇阿玛是不是真的，很不喜欢我？”

“大家都有母妃，三哥有齐妃娘娘，五弟有柔母妃，只有我，我没有母妃。”

妲己又心软了。

但是这时候也劝慰不出什么来，只是叹口气，摸了摸四阿哥的头。

等到了四阿哥的居所，妲己倒是生了气了。

“你就住这地方？”

屋子破败，有浓重的腐朽的霉味，里头空间不小，但是空空荡荡的，看着什么都没有，家具也没，倒是有还算合格的铺盖，但是作为一个皇子来说，这太寒酸了。

哦对，桌子上还有一个吃了一半的馒头。

皇子，啃馒头。

“服侍你的下人呢？”妲己压抑着怒气。

自从自己当了妈妈，妲己就有点见不得孩子受罪了，路上遇见年纪小的宫女太监都会稍微搭把手，博得一片好名声，宫里人人都说柔妃娘娘是大善人。

如今瞧着这不大的孩子，倒是更加心疼。

给五皇子守夜的小太监都不啃馒头！

“嬷嬷们早就不管我了，”四阿哥说的非常淡定，“我自己也没什么。”

妲己不由得叹口气。

“你记着，”她又蹲下来，有点心疼的摸了摸四阿哥的脸颊，“无论你皇阿玛喜不喜欢你，你身上都是流着你皇阿玛的血的，你是天子的儿子，尊贵的皇子。”

“你希望你皇阿玛喜欢你，可以，但是你现在还太小了，你要好好读书，好好做学问，未来凭借自己的本事叫你皇阿玛喜欢你，好不好？”

“人不能自轻自贱，自甘堕落，不然旁人更不会拿你当回事儿，知道吗？”

她皱着眉，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柔母妃会去告诉你皇阿玛你现在过的不好，等回去了柔母妃也去告诉你皇祖母，我们都会为你做主的。”妲己说，“就算你皇阿玛没时间来看你，但是你永远是他的儿子，他是爱你的，只是一时间没能学会爱你而已。”

四阿哥定定的看着妲己，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儿臣谢过柔母妃。”

然后他又可怜巴巴的拉着妲己的袖子。

“儿臣以后能给柔母妃写信吗？”他有点期期艾艾的养你这，“柔母妃是唯一一个愿意陪着儿臣说话的人，但是柔母妃过了夏天就要回紫禁城了，儿臣就没人陪着说话了---”

他眼巴巴的看着妲己：“儿臣可以给柔母妃写信的吧？”

妲己知道自己不应该惹这个麻烦，但是孩子的目光殷切，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你可以写，寄到承乾宫去，或许母妃能看见，就会给你写信，”妲己叹口气，“但是你柔母妃没什么文化，可能都要你潜乐叔叔代笔。”

她朝着四皇子介绍了于潜乐，于潜乐一身太监装扮，但是四皇子听了妲己的话，立刻规规矩矩的弯腰行礼：“潜乐叔叔好。”

于潜乐吓了一跳：“诶呦我的爷，奴才怎么敢担当，娘娘您这不是抬举奴才，娘娘您这是准备拿奴才脑袋当球踢呢？”

一番话倒是把那沉重的感觉驱散不少。

“是本宫的不是，”妲己笑起来，“回去给你炖个大肘子压压惊。”

又安慰了四阿哥几句，妲己走出了那破败的小屋。

“娘娘真要为了四阿哥去找皇上？”于潜乐打着伞，轻声问妲己，“这可是个不小的麻烦啊。”

妲己叹口气：“本宫倒是想给自己省点力气，但是你没瞧见这麻烦都找到本宫脸上了么？”

妲己斜了于潜乐一眼。

“本宫倒是早该信你，这四阿哥也和个狗皮膏药一样，沾上了就甩不掉。”

于潜乐笑起来：“娘娘这话说的不对，四阿哥是狗皮膏药，奴才这是锲而不舍，是优良品质。”

妲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拐道奔着皇上的勤政殿了。

皇上看起来心情不错：“难得你来见朕手里没提着个食盒，朕还有点不习惯。”

妲己讪讪一笑：“妾是从皇后娘娘那边请安回来，改道来的四郎这里。”

“哦？”皇上微微挑眉，“那就是找朕有事了？说给朕听听，是什么要紧事儿。”

妲己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叹口气。

“臣妾遇见了四阿哥。”她说完偷眼去瞧皇上，见皇上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这才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

“臣妾前几日抱着五阿哥出去散步，在就遇上了四阿哥了，那时候四阿哥身边就没嬷嬷跟着，今儿请安回去，妾又遇见四阿哥了，妾瞧着一个半大孩子到处跑不放心，就送四阿哥回去，谁成想四阿哥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妲己就把情况说了，并且努力的控制自己没有添油加醋。

皇上神色莫名，但是没有不满的意思，也没有盘问妲己什么，只是淡定的喊了苏培圣，叫他带着人去看一眼，如果情况属实，那么伺候四阿哥的宫人各打一百板子，然后赶出圆明园。

妲己坐在一边儿吞吞口水，有点紧张。

皇上目光落在她身上一阵，觉得有些好笑：“你怕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妲己不由得讪讪，一时间支支吾吾。

“你觉得朕不喜欢四阿哥，所以你来找朕，朕会不满，然后迁怒于你？”他声音平静，但是话说的很对。

“四郎这不都清楚么，还非要妾承认做什么。”妲己讪讪的拢了拢袖子，“怪丢人的。”

皇上瞧了她一阵，倒是失笑。

“朕不会怪罪你，”他笑着，“朕的确不怎么喜欢四阿哥，每次看见四阿哥总会想起当年的荒唐事，但是四阿哥的确是朕的骨血，朕留他在圆明园也不是让他遭罪来的，所以你来和朕说这些，朕不会罚你。”

妲己闻言更讪讪了：“妾只是瞧着四阿哥一个小孩子可怜，从生了弘昼妾就有点见不得孩子受苦，总是心软。”

皇上瞧了妲己一会儿，直瞧的妲己脸热，把头扭开才罢休。

“这么喜欢孩子？”皇上对于妲己的羞涩倒是十分的满意，“小桃子啊---朕今晚去你那里，瞧瞧你还能不能再给朕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