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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带我走

竹里点点头,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话到这里众人也没有再阻拦下去的必要了。

周生和陈生互相对视一眼,分明是坐等看戏的眼神。

但面上谁都没有多话,花一晌也同意了把花借给竹里。当晚,竹里就抱着花回去了。

“啊,我师父他提前走了?”竹里抱着一盆花站在花家大门口,整个人在风中就凌乱了。

慕念……又不告而别??

讲道理他今晚上也没有惹他生气吧,何至于又一个人悄默声的走了。重点是,还把车夫一起带走了!这要他自己怎么回去?

正此时,蕴钰驾着车过来,“你怎还不走?”

竹里无奈耸了耸肩:“我师父他老人家又一个人跑了,顺便把车夫也拐跑了。”

蕴钰心虚的摸了下鼻子,“那我送你回去?”

竹里想了想,从花家到初霁别院不过两公里的路程,倒也还好,这晚上清风霁月,他踏月而归也算是尽兴。便摇了摇头,“你自个儿回吧,我溜达着回去,整好醒醒酒。”

蕴钰还是心虚,“咳……那啥,慕先生也没什么坏心眼,他可能只是还没想好,你也别太着急。凡事,多让着他点。”

竹里:??

这哪里的话,他咋听不懂呢。

竹里懒得去追问,反正他师父哪次生气,不是他主动哄好的;再不济,就是挨一顿打,慕念打完消了气也就没事儿了。他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让蕴钰自己走吧,他好散步回家。

竹里溜达回初霁别院酒醒了,睡意也没了。

索性乘着月光,临时做了一纸炭笔,又找出一张熟宣开始作画。提笔的瞬间,一些记忆涌入自己的脑海。

他好像……刚才是画过一幅画儿的!

竹里抬头看了看昙花,又看看手中的纸笔。不对!虽然记忆不多,但隐约中,他的记忆告诉自己画的肯定不是昙花!

他画的玩意儿有鼻子有眼,是个人!不可能是昙花!

但……他画了谁,画又去哪儿了?

竹里再往深处想却觉得头疼不已,再也回忆不起更多的事情。

他现在想着只要画的不是慕念就万事大吉,画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画慕念,他和慕念本身就有一重订婚的关系,若是自己一时手贱画了他,被其他人看到指不定还得闹出什么误会来。

竹里心烦意乱,只想明天问问蕴钰,看他知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翌日,天光乍亮,竹里在床上翻了个身慢慢悠悠的爬起来,他刚一出门就被迎面走来的几个高壮衙役拦住了去路。

一堵肉墙挡在他面前给竹里吓一激灵。

竹里看去都是熟面孔,笑着开口道:“好兄弟们……”

“竹副参谋跟我们几个走一趟吧。”为首的一个开口,脸上挂着几分不好意思,但公事公办的态度却极为明显。

竹里还没搞清楚是咋回事,只是左眼皮跳了两下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跟着一边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这几天下来他们也都和竹里混熟了,便小声说道:“今科考试结果出来了,今天早上张的榜。”

另有一个道:“您之前交白卷的事情捅出来了,主考官叫您去问话呢。”

竹里心道这左眼皮跳果然就不是什么好事儿!“慕念在吗?就我家先生,慕念。”

“在,”衙役说:“但没什么用,我们听那位主考官说怎么罚的时候,他也没吭声,估计这事情挺严重的,您家那位先生说话也不顶用。”

竹里心中有些犯嘀咕,一直跟着他们进了县衙。当堂主位上坐着泽毅,旁边是县令任白柏,再旁边是徐平,另一侧坐着陆明和慕念,几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竹里当堂拜见过各位大人。

泽毅一拍惊堂木,“竹里,你可知罪?当朝学子科举若交出白卷,视为藐视国考,以欺君罪论处,罚三十大板或流放三百里,两年内不得再参与任何考试!”

但如果学子能拿出正当理由,或有中正官为其辩护,则可以免于处罚。当堂,不管是陆明或者是慕念开口,说上一句话,竹里都可以不被罚。

陆明和竹里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深,他自然不会开口。但慕念不一样,慕念是他的老师,竹里想当然的将目光看了过去。

可是,那人眼睛里面根本就没有他。

他目视前方仿佛在听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更别说要站出来替竹里维护两句。

竹里呆呆看了慕念半响,慕念却不曾给过他一个眼光。

他也是个有傲骨的,别人不帮他,他还要指着人家过一辈子不成?!竹里作揖开口道:“是,我交了白卷,我认罚。”

话落,他一撩衣摆端端正正跪在堂中,挺直了腰板,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只是垂落下的目光中有些许哀愁。

“什么!”泽毅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快说出了口,他脸色一变再变,目光不停的往竹里和慕念两人中间扫过去。

天子门生他说罚就罚,头上这顶乌纱怕是不想要了吧!今天出成绩要张贴公告,但竹里这件事情上次慕念的意思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泽毅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徐平给出的主意,把所有人都叫到这公堂上来,掰开来说清楚,如果有人出来保竹里,他们就顺坡下,把竹里放了。当时,他和徐平想着这毕竟是天子门生,肯定会有人出面作保,可谁曾想?

这事情怎么就被杠在这里了!慕念不作保,陆明不作保,竹里还自己认罪要求惩罚了。这叫他怎么是好嘛!

竹里又看了慕念一眼,这一次却是决绝,从慕念身上抽回目光的时候,他眼底的倔强已经完全爆发了出来。

他叩头道:“或打,或流放,学生全权听凭大人处置。”

现在被架在火上烤的人成了泽毅。他为难极了,开口问道:“可有哪位大人要出面作保?”

话音落下,场面一片死寂。

泽毅咳嗽一声:“那好,本官宣判竹里藐视考场,在今科考试中考场违规,欺君罔上,罚其三十大板,当堂执行!”

他抽出一支令牌当堂扔下,从外面涌入的两个衙役把竹里一左一右架起来,绑到了两尺宽的长凳上,另有两人扒下他的裤子,取来一尺厚水火棍,扬起棍子往他后腰重重打下。

“恩……”竹里闷哼了一声。

这一棍子的威力可比慕念手中的戒尺要强上百倍,他痛的不受控制的叫出声来。

但后面却咬紧了嘴唇,今天就算被打死在这公堂之上,他也绝不再叫出一声!

一棍子接着一棍子落下,他原本以为很快就会痛的失去知觉,但这种疼痛却是叠加的,他们两个人又配合的极默契,每一棍子之间间隔在十秒以上,保证让他感受完上一棍子的疼痛,再被狠狠打下一棍。

刚到十棍,竹里已经被逼出一头的冷汗。他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皮开肉绽,再坚持不下去了。

可是,一抬头看到慕念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块脸连一眼都没有看向自己!竹里心底那颗逆反种子就在生根发芽。

就算死,他也要坚持下去!他两只手握成的拳头,指甲全部嵌在肉里,嘴唇也被咬破了,血腥味浸满了口腔。他撑过了二十大板,还有最后十板。

蕴钰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他一把推开正在行刑的衙役,挡住竹里不让他们再打。

“求大人开恩,竹里他不是故意交白卷的,那日事出有因,我愿意为他作保!”蕴钰回头看了一眼被打的已经没有人样的竹里,难过的都要哭出来了。

“这……”泽毅迟疑。

蕴钰是去年中举,也算是国家公职人员,可毕竟人微言轻,他在朝中并无官职,说话没有什么分量,他的地位是不能够给人作保的。

泽毅想了想,无论如何竹里天子门生的身份在这里,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他是开罪不起的。或许慕念是不好在众人面前替竹里开罪所以找了蕴钰前来。

他开口道:“既然你愿意作保,那原本两年内不得参与任何考试的惩罚本官就免除了,但三十大板……”

“没事,我还能坚持。”竹里说这话时却是看着慕念。

他都这么说了,惩罚继续。后面每一板子打下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反复撕扯,一会儿已经逃离了肉身,但下一板子落下的时候,那份刻骨铭心的痛又把他拉回人间。

撑到最后,竹里感觉自己的意识世界已经要土崩瓦解,天在转,地也在转,面前的蕴钰出现了好几个的重影。

第三十板子落下的那一刻,一股血腥味涌到嘴巴里面,他猛然呕出一口鲜血,鼻腔、眼眶、嘴巴都是铁锈的味道,堵得慌,难受得紧。

蕴钰一把推开压着竹里的几个衙役,把他从刑凳上放下来,“小里!小里!”

竹里努力睁开眼睛,蕴钰还是重影。他眯着眼睛集中了视线去看慕念,可是那人就好像一尊无喜无悲的神像,坐在那里,对于他,对于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

竹里一颗眼泪就从眼眶滑落下来。

“带我走……带我……走……”他嘴唇翕动,艰难反复说着这三个字。

蕴钰一把擦掉眼泪,恨恨的瞪了面前的慕念一眼,说道:“好!我们回家!”

他抱起竹里大步离开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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