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意思是，他是被人误杀，凶手真正想杀的人是月月？”
姜渝君眼眸微眯，眼底尽是冷意，“两次都是牵机毒，未免太过巧合。”
牵机毒这样的剧毒之物，朝廷早就下令禁止售卖，若想买到牵机毒，除了如单逸这种可以自己配制药物的，就只能去黑市或者他国买。
可是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弄来的东西，怎么会浪费在一个小人物身上？
泉阳县百姓为月月建庙塑金身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想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幕后之人盯上了月月。
既然已经暴露，再将身份藏着掖着反倒对他们不利，倒不如宣扬得人尽皆知。
以月月如今在百姓中的声望，不说能让那些人投鼠忌器吧，至少明面上的手段会少一些。诸如王娇娇之流更是无法再近月月的身。
想到毒，姜渝君就想到了那关在牢中、身中蛊毒的王老爷。
“那王老爷的毒解得如何了？”
宋予白刚刚才去过牢房，对王老爷的解毒情况很是了解。
“那晚月月将他体内的子蛊都引了出来，单大夫用胖胖的虫液替他调养，今早喂了最后一道药，蛊毒已经完全清除了。”
“同我去牢房看看。”
两人正要离开，就见姜月窈绕过黄梨木雕花的大插屏，迈着腿儿朝正中的厅堂走来。
周县令走在姜月窈右侧，微微弯着腰身，亲自替她引路。
姜月窈板着小脸，努力让自己不要蹦蹦跳跳，小王爷的架子十足。
姜渝君轻笑一声，半蹲下来朝她张开手臂。
姜小王爷双眼一亮，叫着大哥就跑了过去。周县令只觉得身边刮过一阵风，再看时，方才还肃穆威严的小王爷，此刻正窝在自家大哥怀里笑得眉眼弯弯。
暗叹姜月窈性子捉摸不定的同时，周县令快步走过去，朝姜渝君和宋予白见礼。
两人皆朝他颔首，姜渝君笑着让他无须多礼。
宋予白伸手把姜月窈接过来抱好，同她说了要去牢房一事。
姜月窈自然想要跟去。
考虑到牢房阴暗潮湿，实在不适合姜月窈过去。姜渝君只好吩咐人将那王老爷带过来。周县令对王家的事情也好奇得紧，姜渝君没让他离开，他便也留了下来，陪坐在下手处。
“周大人，本王已经派人去请教书先生来。你要给他们安排一处住处，派人保护好他们。同时，你也要负责监督那些官兵的功课，做不好便成倍惩罚。”
姜月窈暂时不知道这位周县令为人如何，政绩又如何，只能先将惩罚的事情放到一边，找了些事让他负责。
周县令自然连连应是，不敢违逆分毫。
“月月，你又做了什么？”
姜月窈嘿嘿笑，把陆临川想出来的主意说了。
“白白，你觉得我这样做好不好？”
宋予白认真想了片刻才道：“单让他们读书认字未免太过轻松，可以让单大夫配些让人提神醒脑的药，不让他们分神和瞌睡。在饭食上也要有所规定，既然是惩罚便要有惩罚的样子。还有做不好功课、默背不出的惩罚也要定下。”
姜月窈点点头，朝正气几人招招小手，让他们过来。
几人凑在一处，商量起具体的法子来。
周县令有心插两句话，可是没人给他机会。他只好默默端着茶盏喝茶。
商定到一半，两个官差押着王老爷进入厅堂。单逸也过来了，姜月窈溜下椅子跑过去牵住他的手，带着他在自己旁边的位置坐下。
比之在王家看到的王老爷，现在的他整体瘦了一大圈，跟竹竿似的，哪里有半分富态样？
原来的他不过是个看着还行的空架子，内里早就被子蛊消耗一空。若不是姜月窈替他将子蛊尽数引出，他也就剩下几天寿命。
可怜他还真以为自己生了病，每日听王夫人的话好好养着，汤药不断，那种内含蛊虫的药丸子更是没少吃。
这会儿子他人虽然瘦了，但清除蛊毒之后，精神好了不少。至少从牢房走到厅堂，只是出了薄薄一层汗，没有虚弱到要人搀扶的程度。
“该交待的我已在牢中尽数交待，你们还想知道什么？”王老爷微微喘着气，直接盘腿坐在了地板上。
差役一看就要呵斥他跪下，姜渝君眼神一扫，那差役便闭了嘴，老实退到厅外去守着。
姜渝君看向王老爷，提出第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何身份？”
“大人，这问题我已经回答过无数遍，你们既然不信，缘何还要问我？”王老爷叹气，“不管你们再怎么问，我都是王修，是王家的当家人。”
他不说实话，姜渝君也不恼，接着问他第二个问题：“屠子实是何人？”
“屠子实”三个字一出，王老爷面色微僵，眨眼的速度蓦然加快。他垂眼掩住眼底的惊愕之色，只道：“是我夫人的兄长。”
姜渝君没有接着问下去，手指在桌面轻点着，定定看着低垂着头的王老爷。
其他人也没有贸然开口，只有姜月窈扯过宋予白小声问：“白白，王夫人的娘家果真姓那个屠吗？”
屠这个姓在青龙国有些忌讳。百年前，屠氏也算是青龙国能排得上号的豪门世家之一。钟鸣鼎食，书香门第之家，却在屠氏最后一任家主的带领下通敌叛国，遭人揭发后，最后落得个诛九族的下场。
姜月窈听过关于屠家叛国的故事，有些好奇是不是同一个姓。
“是同一个。”宋予白说这话时没有压低声音，看似在回答姜月窈的问题，视线却一直打在王老爷身上。
王老爷心下忐忑，但还稳得住。他抬袖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珠，秉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不催也不问。
周县令这会儿倒是后悔方才没走了。以他混迹官场多年的直觉判断，接下来这事儿不是他这个芝麻小官能参与的。有心想找个借口离开吧，瞅着姜渝君的脸色，又不敢提出来。
偏巧这时，姜渝君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朝他微微一笑：“周大人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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