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大公鸡

他扫了眼旁边还剩半碗的药，问道：“月月可是闻不惯这药味儿？”

“不是不是，不是药味。”姜月窈连连摇头，捏着鼻子满殿走，想找出那股味道的来源。

她发现，离太子的床榻越远，那股味道就越淡。

难不成床榻上有什么东西？

小女娃快步跑回床榻边，两下踢掉小鞋子，滋溜一下就上了床。

那可是太子的床榻，小王爷上去不合规矩啊。

宫人们偷偷瞄着皇帝的脸色，见他面上没什么变化，便也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眼瞎没看见。

姜月窈在床榻上找了一圈，连太子睡着的枕头都伸小手进去摸了摸，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找到。

她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视线定在昏睡的太子身上。

难不成这味道是太子哥哥身上发出来的？可她闻着也不像没洗澡的臭味啊。

姜月窈抿了抿嘴儿，站在床榻上摸着小下巴沉思。

“单大夫，您这是去哪儿？”福全的声音突然响起。就见他拂尘一扫，拦在单逸面前。

单逸笑得和善：“福公公，我去替太子煎药。”

听了这话，姜月窈脑中灵光一闪，伸手指着单逸，吩咐道：“把他抓起来！”

福全第一个反应。

只见他抬手抓住单逸的胳膊，一推一扭，反扣在身后，押着他跪倒在地。

单逸没去管抓着他的福全，他抬眼颇为受伤地看着朝他走过来的姜月窈，眼中全是疑惑不解。

姜月窈冷着小脸瞪他，“你不是单哥哥。”

单逸苦笑：“月月，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污蔑于我？”

姜月窈鼓了鼓小脸蛋，气运变化这事儿她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她道：“你方才认出了福公公，所以你不是单哥哥。”

单哥哥连男女都会认错，怎么可能认得出谁是福全？

若说认出皇伯伯是因为龙袍，但福公公穿着的太监服可没什么辨识度，只有假的才会一眼就认出来。

福全听得眼角抽了抽，伸手在单逸耳后摸索，想找找人皮面具的痕迹，却没找到。

姜月窈想起听过的江湖故事，有的人皮面具连脖子都能伪装到。

她提醒道：“福公公，你找找他的脖子下面。”

福全依言行事，细细摸索之下，当真找到了异样之处。他捏着边一提，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被他完整地撕了下来。

面具下的皮肤红通通的，显然是被福全这暴力卸除人皮面具给弄的。

比起单逸那张清俊惑人的脸，这人的真实面貌就普通多了。五官平平无奇，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

“福公公，你认得他吗？”

福全摇了摇头，倒是跟着他的一个小公公道：“小王爷，奴才认得他。”

两人都看向小公公，小公公腼腆一笑，“他叫小五子，奴才还在御花园当差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一次你就记住了？”

小公公挠了挠脸，“奴才有些记人的本事，只要在奴才眼前晃过一遭的人，都能记得住。”

“人才。”姜月窈夸了小公公一句。

福全笑眯眯地看着小公公，“小顺子，以后你就跟在咱家身后做事。”

小顺子一喜，当即朝福全拜倒，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师父。

当然，他也没忘了提携他的姜月窈。

“奴才谢小王爷。”

姜月窈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谢自己，她朝小顺子摆摆手，让他起来。

福全暗自感叹小顺子的好运气。

有了小王爷方才那句话，以后这宫里谁还敢轻贱了他去？这小子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皇帝旁观姜月窈处事，感觉月月出去这一趟似乎长了些本事。

命人将小五子押下去审问后，姜月窈小步跑回床榻边，捏着鼻子去看太子。

她双眼金光一闪，透过重重灰雾，看清了太子的情况。

原来是这个东西在作怪。

姜月窈扭头吩咐福全：“福公公，派人去御膳房抱只打鸣的大公鸡来。”

福全扫了小顺子一眼，才收的徒弟，立马就使唤上了。

小顺子乐意替姜月窈跑路，不用吩咐，甩着拂尘直奔御膳房。

皇帝没看明白，“月月，你要大公鸡做什么？”

姜月窈伸出短乎乎的手指头在太子胸口点了点，笑眯眯道：“当然是捉虫子啊。”

“陛下，这碗药……”福全端着还剩半碗的药过来请示。

方才宫人给太子喂下去的半碗药可都是小五子新开的方子，不知会不会加重太子的病情。

皇帝也担心呢，两人齐齐看向在太子胸口点来点去，像是在玩点穴游戏的姜月窈。

姜月窈眨巴眨巴眼，她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这药有没有问题？

皇帝只好派人去太医院跑一趟。

小顺子回来得很快，许是散养的大公鸡不好抓，太监服上还沾了两根鸡毛。

他怀里抱着的那只颇为神骏的红冠大公鸡一进入殿中，就发出一声“喔喔喔”的响亮鸣叫声，瞬间打破殿内的沉静。

姜月窈夸了小顺子一句选得好，喜得小顺子抱着大公鸡傻乐。福全看不下去，拍了他一巴掌。

命人准备好痰盂和烈酒之后，姜月窈将宫人们都赶了出去，只留下福全和抱着大公鸡的小顺子。

开始之前，她让皇帝站远一些避免误伤，然后才叫胖胖出来。

胖胖顺着她的小手蠕动着爬到太子胸口，昂起虫脑袋看向姜月窈，似乎在等她的指令。

姜月窈伸手指在太子心口处一点，对胖胖道：“把它引出来。”

胖胖晃动两下触角，明白了姜月窈的意思。

白乎乎的虫子爬到太子心口处蜷缩成一团，也不见它如何动作，约莫等了半盏茶时间，太子突然坐起来，俯身到床边张嘴要吐。

姜月窈立即喊福全，“痰盂。”

福全急忙端着痰盂接住。

太子对着痰盂一阵狂吐，浓烈的酒味逸散而出。

姜月窈捏住鼻子，躲到皇帝身后去。皇伯伯的龙袍上熏了香，站在他身后没有那么臭。

福全渐渐白了脸，一半是被酒臭味熏的，一半是被太子吐出的那一团团虫卵给吓的。

天神爷爷啊，殿下什么时候吃进去如此多的虫卵，御膳房的那群人到底是干什么吃得？连菜都洗不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