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蕖隔了几天才见到二格格称赞不已的富察曦月。
“曦月见过太子妃，太子妃吉祥。”
云蕖温温柔柔地笑着，把她拉到身前，在富察福晋诧异的眼神中拍着她的手道：“早就听二格格提起你了，说你是个好姐姐，今日一见，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好性的。”
才第一次见面，云蕖就觉得这姑娘和她的眼缘。一举一动大大方方不遮掩，笑起来灿烂明媚的样子让她感受到这个年纪独有的生机勃勃，仿佛夏日最凉爽的风一下子拂向云蕖。
她把戴着出门的一只白玉手镯推到了曦月手腕上，满意地弯唇点头：“这手镯你戴着合适。”
太子妃的东西，成色质地必不会差。富察福晋忙推辞：“太子妃不必给曦月如此贵重的礼物，她受不起……”
“手镯而已，有何受不起的？”云蕖扭头问曦月，“你喜欢吗？”
曦月抿抿唇，眼珠子转了转，摸了摸手镯，低声道：“喜欢的。”
云蕖轻笑：“喜欢便好，戴着吧。”
富察福晋不再说什么，干笑了下就作罢。
“听说你才回京？这是为何？”云蕖问曦月。
曦月看了看面色复杂的富察福晋，没细说，只答：“小时候算命，我曦月不适合在京城生活，这才去江南的。”
或许是什么家族秘密，云蕖不再继续追问，邀请道：“二格格回去就念叨你，改日你也来我们府上玩玩吧，她想你得很，只是接连在外跑了几天，我今日拘着她没让她来。”
曦月知道，二格格不是云蕖所生，但她们感情很好，不是装出来的那种好。
“好，多谢太子妃。”
“不必这么客气。”
两人说说笑笑的模样让很多人羡慕，富察福晋身边站着的那个和曦月年纪相仿的姑娘咬了咬唇，委屈巴巴地看向富察福晋。
“太子妃，曦月调皮，说话有时候不着调。”富察福晋一踩一捧，“凝月性子稳重得多，妾身让她陪您吧。”
说着，富察福晋把富察凝月推出来。
凝月柔柔福身，礼仪规矩一丝不错，嗓音十分轻柔，听起来娇娇弱弱的：“凝月见过太子妃，太子妃吉祥。”
云蕖下意识看向曦月，见她眼中毫无波澜，不见欢喜也不见其他情绪。
不待凝月介绍，云蕖问曦月：“曦月，凝月是你姐姐吗？”
曦月点头，淡淡扫了眼和她有五六分相似的凝月的脸：“嗯，是我嫡亲的姐姐，比我大一岁。”
云蕖笑着看向凝月：“富察福晋不必费心，我和曦月有缘，就不劳烦凝月格格了。”
凝月很受伤似的，委屈更甚，眉眼紧蹙，无端生出几分哀愁，瞧着颇让人怜惜。
富察福晋赶紧上来搂住她的肩，对云蕖道：“凝月懂事点，妾身不放心曦月一个人陪着您，怕失了分寸，还是让凝月陪您一起说话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云蕖点了点头。
清月清竹走在后面，曦月凝月一左一右陪在云蕖身边，几人来到了富察家的花园里。
盛夏时节，花园里鸟语花香，景色不凡。
供人休息的小亭子里有下人专门伺候，云蕖才落座茶水和糕点就准备好了。
凝月柔柔地笑着，眼疾手快先曦月一步给云蕖倒茶，还介绍：“这是丫鬟在太阳升起前在荷叶上采集的露珠沏的茶，您尝尝。”
“挺有心思，味道肯定不错。”云蕖浅浅抿了口，实则根本品不出来是用什么水烹的。
凝月暗自呼出口气，心里有了底气。
曦月就像个旁观者，糕点一块接一块送入口中，云蕖还没说什么，就被凝月用姐姐的身份说教。
“糕点好吃也要看场合，妹妹在江南野惯了，怎的连这点礼数都没有，当心让额娘知道了要罚你！”
她拧着眉，似是恨铁不成钢，恍惚间会让人觉得这只是姐姐单纯为妹妹着想。
云蕖见曦月似乎有几分难堪，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解围道：“糕点不就是拿来吃的吗？曦月喜欢就吃，我不会介意。”
礼数礼数礼数，云蕖是喜欢有礼数的人，但又不喜欢只顾礼数的人，太死板没有生机，年轻的生命该是鲜活的、积极向上的，而不是被礼数堆叠出来的一个个相似到千篇一律的灵魂。
曦月才吃了三块糕点，就被凝月如此放大，她也不高兴了。
既然不高兴，曦月也不强忍着笑，本想怼几句回去，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一转头，云蕖捏了捏她的手心，替她说了话。
一股暖流从曦月心中缓缓划过。京城于她而言就是个不得不回来的是非之地，她知道，富察家欢迎她回来的人少之又少，本来是自己家，偏生荒谬地生出几分寄人篱下的感觉，当真是可笑。
曦月回握云蕖的手，弯了弯眼睛，对凝月道：“姐姐教训得是，可当初我被送去江南是为了给你祈福，如此，姐姐也不能对妹妹宽容几分吗？”
凝月委屈，曦月就做出比她更委屈的表情，说话间眼睫坠了泪珠，鼻间微耸，好不可怜。
凝月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她咬着唇看向云蕖，云蕖挪开视线，只顾安慰曦月。
富察福晋正好过来，见凝月肩膀颤抖，双眼通红，问也不问就教训道：“曦月你又怎么惹你姐姐生气了，她身子不好，不能生气的，真是的，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是我让凝月格格委屈的。”云蕖打断她的数落，“但富察福晋为何连事情都不问，就怪罪在曦月身上？据我所知，府上只有两个嫡亲女儿，换做旁人，怕是个个都稀罕着呢，为何我看福晋只关心凝月格格？”
周围人站在亭子边，闻言一道道视线落在富察福晋身上，暗含复杂的打量。
“妾身……”恍然被人将偏心点名，富察福晋面色难堪，辩解道，“凝月身子不好，曦月作为妹妹该让让她……”
云蕖听得皱眉，都是亲生女儿，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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