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徐世绩少年往事

徐世勣，曹州离狐（今山东省菏泽市东明县）人，父亲徐盖是商业巨贾，家中仅僮仆就有十多人。徐世勣是家中长子，父亲对其教导甚严，从小就熟读四书五经。徐世绩聪颖顽劣，不喜文只好武，十二岁那年，父亲到南方经商，临行前给儿子布置了大量作业，要求每日抄录经典二千字。父亲走后，徐世绩脑袋瓜飞快转动，想出了对策，找出自己以往抄录的内容，让童仆临摹，充作自己的新作。

一年后父亲回来，检查作业，小狐狸再狡猾又怎能斗过老狐狸，父亲看出破绽，大怒，痛打儿子二十藤条，让其闭门思过。徐世绩自认已经长大，不思悔改，反觉屈辱难忍，偷偷离家出走。

徐世绩家乡附近的大城市是东南方向的荥阳（今郑州），徐世绩怕被父亲追到，反其道而行之，专挑小路往北而行。徐世绩准备充分，一口带鞘宝刀挑着鼓鼓的行囊担在肩上，漫无目的，闯荡江湖。傍晚，来到一处客栈投宿。店家面对这样一个衣着华丽、出手阔绰的小哥惊讶不已，心想怕是大人随后就到吧。谁知第二天少年人独自离开，店家看着远去的背影，被其鼓鼓的行囊吸引，再也按捺不住歹念，叫上几个伙计，追蹑过去。

徐世绩行走到偏僻处，突见前后各二个蒙面大汉拦住自己，一人断喝：“放下包袱兵器，饶你不死。”

徐世绩年纪虽少，胆气不输，擎刀在手直往前冲。一人执枪迎战，徐世绩刀行险招、破枪而入，砍中对手肩头。另一人见状急忙上前接战，再不敢轻敌。后面的人见自己的同伙负伤，也一起出手，往死里砍杀。徐世绩左支右绌，有些招架不住，将包袱一扔，往前逃窜。

店家见自己的人被砍伤，再不肯饶过对方，紧追不放。这是徐世绩首次厮杀，一上来就拼尽全力，全凭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对敌，时间稍长，气力就跟续不上了。徐世绩被追上，再次陷入被包围的苦斗之中。

单雄信外出归家，远远听到兵器相交之声，纵马加速赶至，见到三人蒙面、围攻一个少年，眼见少年危在旦夕，大喝一声：“住手！”

店家抬眼认出来人，是紫面判官单雄信，是山东绿林道上说一不二的人物。急忙跳出战圈，收了兵器，拉下蒙面黑巾，向单雄信拱手致意。单雄信认出对方是耿家老二耿明钺，耿家兄弟二人都是绿林有名的人物，心中鄙视，怎地如此没出息，剪径一个娃娃。嘴上却说：“幸会，做的好大买卖。”一面跳下马来。

徐世绩绝处逢生，还没来得及欢喜，就看出来人与劫匪是一伙的，不禁心胆俱寒。徐世绩不肯束手，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决定拼死一搏，抢马逃生。

徐世绩假装无害地向单雄信靠近，突然挥刀进击。单雄信快速拔出腰畔长剑，迎向来刀。刀剑相击，徐世绩的钢刀被荡的老高，门户大开。单雄信侧跨一步，回手挥击，用剑背将徐世绩拍了一个大跟头。徐世绩被拍中后心，一时喘不过气来，刀也丢了。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感到后背火辣辣地疼，彻底绝望，躺在地上等死。

单雄信问耿明钺为何跟一个少年过不去，耿明钺是见财起意，有些说不出口，支支吾吾。单雄信回头见徐世绩已经坐起，倔犟的眼神正望着自己，不禁心中一动，这个少年够狠，有些像多年前的自己。单雄信问徐世绩：“你为何独自行走？”

徐世绩道：“因我不读书父亲打我，愤而离家。”

单雄信想到自己早年丧父，不得已早早撑起家业，常常想念父亲。对徐世绩言道：“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后悔了吧。”

徐世绩是烤熟的鸭子嘴硬：“我是流年不利，若非碰上你这等绝世高手，谁死谁活还说不定呢。”

单雄信听着受用，哈哈笑道：“碰上我，是你转运了。”单雄信转头对耿明钺说：“我看这人不错，此事就此一笔勾销吧。”单雄信发话，耿明钺不得不从，只能点头同意了。单雄信与耿明钺分手，带着徐世绩回到自己庄上。徐世绩幸运地死里逃生，明了江湖险恶，有单雄信这样的大豪杰带挈自己，喜出望外。

单雄信家住曹州济阴（今山东菏泽市曹县），是该县首屈一指的大户，得知徐世绩家住离狐，是徐盖之子时，大为惊讶。离狐与济阴二县相邻，单徐二家相距不过三十里，徐盖是整个曹州屈指可数的富翁，乐善好施，名声在外。单雄信对徐世绩说：“世上哪有父亲不打儿子的，爱之深责之切，你离去这许多天，你父不知多着急呢。”

徐世绩也想念父母，听了眼眶湿润。单雄信说道：“父子哪有隔夜仇，明天我同你一道回去。”

第二天，单雄信与徐世绩骑马出行，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徐家。徐盖正在家中着急，坐卧不安。突见儿子回来，哪还有心责备。得知陪同一起前来的是济阴单雄信时，更是意外。徐盖消息灵通，早知单雄信英雄了得，是绿林道头号人物，只是各自道行不同，不曾往来。

徐盖置酒席款待单雄信，单雄信豪爽，徐盖博闻，二人谈起江湖轶事，让站在一旁侍奉的徐世绩都听的呆了。单雄信年轻气盛，面对徐盖劝酒，来者不拒，喝的酒酣耳热，无话不谈。徐盖比单雄信年长十几岁，酒席之中暗中观察，发现单雄信果真是仗义之人，单雄信言道：“世道艰难，我也做无本买卖，但从不打劫客商，也不在山东犯案，只盗抢官府钱帛，是盗也有道。”

自从杨广登基以来，苛捐徭役越来越多，许多百姓活不下去，沦落为盗，山东地面日渐不平。徐盖与单雄信结交以后，有单雄信出面照应，绿林上都给面子，使得徐盖能够继续行商。

徐盖认为天下太平要读书，乱世生存靠刀枪。徐盖看出儿子就不是安心读书的料，如今天下将乱，就不再指望儿子走仕途之路了。徐世绩常往单家庄跑，几天不回，徐盖也不管了。

单家庄有良田百亩，庄客几十人。单雄信不善经营，出手阔绰，经常感到手头拮据，只能出门做无本买卖。徐世绩跟随单雄信后，帮其打理钱财，出谋划策，颇见成效。没过多久，俨然成了单家庄的小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