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李渊启用胡荣

李渊接到胡荣射杀翟长孙的报告，寻问裴寂的看法。裴寂早知胡荣与裴家的合作关系，一直暗中照顾。裴寂言道：“胡荣在玄甲军军中，又有房杜二人在场，能射杀翟长孙以后平安离去，想必大有内情。”

李渊见识过胡荣神箭功夫，说道：“杜如晦写生死状，二人画押比武，看似各安天命，怎么我看有浓浓的阴谋味道呢？”

“房杜二人都是一肚子弯弯绕，他们算计胡荣，可能反被算计。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裴寂如此分析。

“然也。”翟长孙在李渊眼中无足轻重，此事就此揭过，但对胡荣的印象更为深刻。

李渊接到密报，窦建德正集聚兵马，准备亲率大军援助王世充，想到了胡荣当初之言，召胡荣入宫。李渊在朝会之后在书房接见胡荣，只留下了裴寂和武士彟二个近臣在场。

李渊考问胡荣：“窦建德准备亲自援救王世充，你的想法如何？”

胡荣直言道：“此乃天赐良机，让我辈建功立业。”

李渊等人都笑了，李渊道：“你看事物就是与众不同。兵战凶危，你说说何以能建功立业，而不是命丧沙场。”

胡荣答道：“国家之战，比的是国力和人心。论国力，我唐朝比夏、郑二国之和还强。论人心，您老继承了隋朝基业，广受世家勋贵支持。即使不能速胜，打起持久战，拖也能把他们二家拖垮。

我有幸身处最终获胜的一边，当然是建功立业之机了。再者，在我青龙帮的人员中，有一千多镖师都是以前找不准方向，暂时在青龙帮中栖身的能征惯战之人，也需要这个契机投身军旅，建功立业。”

李渊问道：“与窦建德对抗有二个方案，你认为哪个更好？

1、开辟第二战场，从长治东进，进夏土，占黎阳，直指都城洺州。

2、派兵增援世民，正面对抗窦建德和王世充的联军。”

胡荣答道：“方案一出兵进攻夏土，需攻坚城，所以需要动用大军和攻城器械，方有可能近逼洺州，耗费巨大，不利于再应对意外情况，如突厥进犯等，风险较大。方案二相对稳健，我军只需派遣偏师增援秦王，在通往洛阳的关隘之处固守，占据地利，拖住窦建德。窦建德劳师远征，粮草补给成为负担，待敌露出破绽，再攻之。万一窦建德剑走偏锋，进入唐土，想要围魏救赵，太子李建成和大将军李神通的大军正好严阵以待，迎头痛击。”

胡荣得出结论：“我认为方案二乃是万全之策。”

李渊大笑：“你之言正是我心中所想，我就给你建功的机会，我封你为右屯卫大将军，你除了率领投军的青龙帮成员外，再派给你五千兵马，增援世民。”

胡荣听得心中高兴，知道李渊认可了自己的能力，但是为了给投军的青龙帮成员更多的建功机会，胡荣决定只带领自己的人马，于是说道：“我虽然熟读兵书，这些年只带领过小股骑兵作战，为充分发挥我的特长，我愿意只带领一千原班人马，向秦王报道。请皇上放心，我这一千人马，都是自带双马，甲胄精良，久经阵仗。由我指挥，足可抗衡五六千精兵，绝不辱没您任命的大将军头衔。”

李渊见胡荣要官不要权，也乐得顺水推舟，就同意了。

胡荣进言道：“我初升为大将军，在唐军中威望不足，请给我派一名品秩较高的能吏任监军，带领我们尽快融入唐军之中。”

李渊认为胡荣想的周到，想到宇文士及熟知唐军制度，又是贵胄，熟人众多，于是任命宇文士及为胡荣的监军。

李渊警告道：“你射杀翟长孙的事情我已知晓，我不信是你不得己而为。我爱惜你的才能，已告诫世民不得再追究此事。你加入唐军，必须严听指挥，若有委屈，也要憋在心里，回来后我为你做主。”

胡荣起身谢恩，并说道：“我一定谨记皇上教诲。”

李渊对胡荣的表现很满意，觉得每次召见胡荣都谈的挺愉快。

李渊再令益州（今四川成都）都督窦轨率领本部人马一万，并将驻扎汉中的五千兵马也拨给窦轨指挥，增援李世民。（李渊本打算将汉中兵马拨给胡荣指挥的。）

（注：窦轨是李渊夫人窦氏家族子弟，是窦夫人的表弟，窦家是兴盛百年的大族，也是李渊造反后的重要支持力量。）

胡荣从皇宫出来后，立刻飞鸽传书，让高德为行军司马、陆一鸣为行军长史（陆一鸣曾为参军，对正规部队的运作较为熟悉。），率领一千一百名青龙帮战士来长安会合。

宇文士及在隋朝时期，身为最大权臣宇文述的第三子，又娶了公主为妻，是当时勋贵子弟中最出彩的。但此后历经磨难，眼见家族显贵一个个灰飞烟灭，变得内有城府、外表圆滑，荣辱不惊。

胡荣为了与宇文士及尽快熟悉起来，以便一起共事，在莺歌行的腊梅楼宴请宇文士及和武士彟，并特意请尚清云、尚大家作陪。席间，宇文士及对胡荣尊敬有加，全无贵胄的傲慢。胡荣也是谦恭有礼，向宇文士及请教唐军建制等问题。双方互相敬酒，干杯连连。

胡荣对武士彟道：“想当初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照顾有加，而后发现咱们秉性相投，我早就视你为知交，故这次为结交宇文兄，请你捧场，咱们交情深不言谢，我以酒相敬。”言罢，一口干了杯中酒。

武士彟答道：“人生乐事有二：洞房花烛夜，知己喝酒时。”众人叫好。

尚清云不时为三人斟酒，言谈典雅，举止从容，更助酒兴。

宇文士及喝的有些高了，见旁边几案上放着瑶琴，过去抚琴一曲，技法娴熟、旋律优雅。宇文士及弹得兴起，同一首曲子往复再弹，尚清云熟知此曲，轻启朱唇，和唱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唱第二段时，武士彟也敲着酒杯跟着和唱起来，只有胡不知所以，只能欣赏：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全部唱罢，方才住音。胡荣看着三人怡然自得的样子，问道：“如此美乐佳声，令人醒酒清神，此曲何名？”

尚清云俏皮地说道：“这是三国曹操的《短歌行》，你若是常来我这，就不会在客人面前失礼了。”

胡荣答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武士彟见二人对答自如，知二人关系匪浅，也调侃道：“贤弟一向不肯吃亏，也有服软的时候。”

“有道是只有用坏的犁，没有耕坏得地。不软不行！”胡荣此话一出，武士彟和宇文士及大笑，男人的笑话荤色无忌、露骨直接，尚清云脸色绯红。

武士彟笑过，正色说道：“你可知秦王秉性与太子大不相同，他性格强硬，富有主见，行军打仗乾纲独断，望你谨慎待之，不可再为一时之气争长短。”

胡荣答道：“兄长之言，我谨记了。”

胡荣见宇文士及有些不明所以，对他说道：“玄甲军在莺歌行闹事之后，我去大营找翟长孙理论，他非要与我决斗，并让杜如晦写了生死状，结果他不幸身亡。虽然说上面已经不再追究此事，但下面人难免有人不服，我们此次前往，还需你多多费心，消除旧怨。”

宇文士及参加了李世民讨伐胡金刚的大军，任行军参赞，知道翟长孙是李世民心腹爱将，胡荣杀他的后果大了去了，顿时酒醒了一半，明白这个监军不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