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秦王胡荣各展心机

胡荣率领兵马来到洛阳，上次胡荣路过洛阳时正是李密全盛时期，将王世充打的龟缩在城内，胡荣发现王世充现在的处境比那时还惨，已经被四面围困（李密攻打洛阳时，最盛时只围了东、北二面）。胡荣领兵从洛阳北面的金墉城一路往东来到李世民大本营所在地洛口。胡荣对此地熟悉，在李世民各路大军营寨的北部外缘选了一处地段扎营，并令全军仍处一级战备，自己与宇文士及前往中军大帐向李世民报到。

李世民听到胡荣大军已到，知道胡荣不久就会前来拜见，心中充满期待，在帐中等待。帐中还有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机要人员。房玄龄心思敏感，隐隐感到气氛紧张。

胡荣和宇文士及进账，胡荣全身甲胄，拱手施礼，说道：“右屯卫大将军胡荣和监军宇文化及奉皇上之命，领兵前来报到。”

李世民见胡荣长得圆脸大眼、一团和气，有些意外，问道：“多少兵马，现在何处？”

胡荣答道：“一千一百名将士，二千多匹战马，一百辆战车，甲胄齐全，箭矢十万支，粮草够十日。现扎营于大营正北外缘的洛水南侧。”

李世民怒道：“为何擅自选地扎营，你可知这是战区，受敌攻击不但自己受损，还要牵连全军！”

房玄龄见李世民发怒，心中更是惶恐，宇文士及倒还沉得住气，心中暗道：“看来旧怨未消。”

胡荣面不改色，回答道：“我军驻地偏离大军寨门及通道，而且，虽然扎营，仍处于一级战备，别说是远不见影的敌军来攻，就是近在咫尺的大营出兵，我军也能战退自如，何言牵连全军！”

此言一出，震慑全场，不但据理力争，还口气强硬。李世民倒是冷静下来（早先的发怒，也是故意为之，冷静忍隐才是李世民的真性情），说道：“说得好，你带我前往，一看究竟。”

众人出营，上马前往胡荣的营寨，胡荣和长孙无忌打招呼：“贤弟高就了，你我共事，可要照顾我这个新人呦！”

长孙无忌有些赧颜，说道：“兄长说笑了。”长孙无忌见到胡荣心情激动，一肚子话语，但此时此刻都是军务在身，不便多言，只能简单应答。

有些人见二人对话，不明所以，但当前气氛严肃，都不敢多言。（事后一问才明白，胡荣原来是长孙晟的入室弟子，要不怎有如此底气。）

在离胡荣营寨七八百米时，只见数骑迎面飞驰而至，胡荣对来骑说道：“传我军令，全体立刻出动，前来我处报到。”来骑转身而去。

胡荣对李世民说道：“我们就在此等待，若是半柱香功夫已过，我军没能前来，或者军容不整，请治我罪。”

众人心怀疑虑，房玄龄暗暗心惊，暗道，若是一炷香功夫能够前来，那也是天下强军。

一声号角声后，就是三处的三声号角响应，不一会儿，传来马蹄之声，紧接着就是众马齐奔的隆隆轰响，三队骑兵从三处营寨涌出，向眼前疾驰而来，转眼来到近前，在与胡荣二十来米的距离时，胡荣握拳举手，这是兵马停进的守势，奔驰而来的战马齐刷刷一起停住，众人看的清楚，三支骑队队形分明，各个披挂精甲，手执长刃，侧挎弓矢，战马雄壮，人员威武。最前一员大将，雄壮高大，手执凤翅镋，距离他们只有数米。

李世民大叫到：“好！久闻胡将军有一支强军在握，今日一见诚不欺我。”

李世民指着冲在最前面的骑将问胡荣：“这位将军是谁？”

胡荣答道：“这是本军司马高德，特来听候秦王差遣。”

李世民知道在前排的都是军官，纵马上前，说道：“我乃秦王，久闻尔等骁勇善战，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欢迎你们加入唐军，我用人不论出身，不论先后，只论战功！我会关注你们，为你们的战绩记功。”

李世民回头赞赏胡荣几句，告知胡荣带兵回营休息，明日前来议事，拨马返回。

宇文士及告知胡荣，自己要出去走走关系，胡荣赞同，并告知以后随便出入，不必与我言语，你我都清楚，我军受人待见，才能显露你我的价值。

宇文士及来到秦王大帐，秦王热情让宇文士及落座，说道：“父皇让你做胡荣的监军，可是有些委屈你了。”

宇文士及答道：“皇上对我说，胡荣虽非贵胄又无显赫功绩，但背靠辽西，不可怠慢。只要甘心放下身段，会发现此人是个趣人，值得结交。”

“你对胡荣印象如何？”

“他果然有趣，从未见过此类人。既随和又大路，少有条条框框，与我相处和谐，军中将士与他的关系如同家人一般。”

“你的职责是将这批兵马融入唐军，你要多费心思，有事尽管来找我。”李世民知道训练出一支强军有多难，一眼就看中了这支部队，想据为己用。

宇文士及郑重应答。

李世民又问道：“你可知父皇给他大将军头衔，为何只带领一千兵马？”

“皇上本打算再给他五千兵马，他以没带过步兵为由推辞了。这一路走来，我现在看出了一些端倪，他任由弟弟高德统领全军，他几乎什么都不管，他还独自出去打过二次猎，我们倒是分享了他带回的野味。觉得他不统领更多的兵马，是懒得多管，不想受到羁绊吧。”

李世民听了点点头，没有再问。心中暗想，野心似乎不大，只是孤傲难驯。

傍晚，杜如晦来到房玄龄住所，二人分析胡荣，胡荣被任命为大将军，说明皇上重视胡荣。胡荣能在半柱香内让全军整装出击，说明全军枕戈以待，对秦王的刁难早有防备。现在回想上次事件，胡荣是以谋算著称的长孙晟的入室弟子，是太子宾客，又受皇上待见，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绝不会在翟长孙身上犯险，故而他箭射翟长孙就是为了让外人认为他是在搏命，从而不再追究此事。杜如晦叹息：“上次事件，我是被他算计了。”

此人谋算深沉，此次前来是否代表了皇权、太子、秦王的三角之争，也未尝可知。杜如晦最后结论道：“此人背景复杂，若与秦王有冲突，也是大鳄之间的争执，你我这等小虾还是避之为好。”

秦王升帐，召集众将开会，几十名将军和副将从各自营寨前来，齐聚一堂。胡荣所部来了胡荣、宇文士及、高德、陆一鸣四人。胡荣碰见了徐世绩、屈突通等熟人，胡荣与徐世绩虽然内心相知，但表面上与普通熟人一样，都是礼节性寒暄几句。秦王尚未到场，众人在帐外扎堆闲聊。宇文士及熟人多，忙着向众人推介胡荣等三人。

侯君集与翟长孙交好，对翟长孙之死一直耿耿于怀，今天看到胡荣就不顺眼，又见其还带来了司马和长史，走到胡荣跟前，高声说道：“今天是秦王召集高级将领开会议，听说胡将军只有一千兵马，难道还想带着司马和长史一起参加会议吗？”

胡荣看着侯君集心平气和地问道：“请问，你是何人？”

侯君集傲然地答道：“吾乃秦王府左虞侯、车骑将军侯君集。”侯君集的官职比大将军低二级，因是秦王府的属官，故以自傲。

胡荣冷冷地回了三个字：“没听过。”一扭头不看他了。显然是嫌他官小，看不起人。

侯君集，豳州三水人，家族不显，少有大志，自认智勇双全，在李世民的秦王府初立之时前来投靠。侯君集行事果敢、坚韧不拔，富有反叛精神，受到李世民的赏识。侯君集也以全心全意忠于李世民为回报，成为李世民的心腹。

侯君集性格偏激，被羞的一时无语，就要上前动手，被人一把抓住，动惮不得，扭头一看，是尉迟敬德。尉迟敬德比他高出一头，低头轻声说道：“此乃会场，不可莽撞。”

罗士信对胡荣射死翟长孙也抱有成见，见侯君集吃瘪，过来说道：“在下历城罗士信，素闻胡将军骁勇，心中不服，想较量一下。”

罗士信十四岁加入张须陀部队，就能披坚执锐，斩杀敌将，皇帝杨广命人画像嘉奖。今年二十一岁，血气方刚，被誉为新一代最勇猛的将领（秦琼、尉迟敬德比罗士信大十五岁，属上一代），因此自我膨胀，大有舍我其谁的气势。胡荣久闻其名，早想认识一下这位后辈英豪，今见其人，果然方面大耳，牛逼哄哄，高德在他面前都显得老成了。

胡荣笑着说道：“我成名已久，连你这个小将都素闻我骁勇，秦王军中高手众多，哪个不想和我较量？不如设个门槛，当然我是长辈，不能叫小将军吃亏，我出一千两白银，你在我的三个营长中挑一个比武，你若胜之，得银一千两，若败了你赔一千两。”

胡荣嘿嘿一笑，接着说道：“当然你不会败！你再和他比武（胡荣指了指旁边的高德），赌金加倍，若胜再得银二千两，然后，你再和我比武，胜则再得银四千两。”

“如此一来，你只是多比了二场，就获得了七千两银子的补偿，不算我推诿你吧。”胡荣的语气更加陈恳了。

罗士信听说有七千两银子可挣，哪在乎多比二场，对于胡荣一口一个小将也顾不得抗议了，忙不迭地说：“好、好，就这么办。”

胡荣拍着罗士信肩膀，接着闲聊起来。

房玄龄在旁听见，看见胡荣拍着罗士信肩膀的亲密样子，感觉又被算计了，急忙去找秦王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