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李世民班师回朝

夏国举国投降，李渊对于先被宇文化及裹挟、后被窦建德裹挟的前隋高官（裴矩、虞世南、封德彝等）大多相熟（都是同僚），认可他们的治国才能，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关陇集团成员，其家族影响不可小觑。李渊将大多数留在京城内的三省六部重新任职，裴矩、虞世南、封德彝都得到了重用。

李渊看到河北已经平定，派遣官员到河北接收各郡县府衙，原来窦建德任命的官员大多被免职，如刘黑闼、高雅贤、范愿等，交接顺利。

李渊意得志满，见窦建德再无价值，下令斩杀窦建德，其妻曹氏、妻弟曹旦一并被杀。（注：曹氏举国投降，竟然不能换回窦建德一命，可惜可叹。）

李渊为了加强对河北的管控，征调窦建德的旧部范愿、董康买、曹湛、高雅贤、王小胡等人到长安问话。

李世民大军返回长安后，长孙无忌专程拜访胡荣，这是长孙晟去世后，二人第一次单独见面，胡荣即意外又高兴。胡荣说道：“以前我没有混出名堂，没想去找你，后来同为秦王麾下，找你有结伙谋私嫌疑。今天你来我家，我要请你喝酒闲聊。”

长孙无忌笑道：“兄长之言，正合吾意。”

“以前，每次见你，你都处在风口浪尖，吓得我噤若寒蝉，哪还敢再单独找你。”长孙无忌言罢，双方相视而笑。

长孙无忌谈到他很受秦王看中，在秦王府中主掌财政，这次刚一回京，就听说了胡荣十万两银子的大手笔，秦王鼓动他前来讨教赚钱之道。

胡荣道：“利国利民之道就是赚钱大道。杨广开凿运河只想利国不想利民（还盘剥民众），圣上如今修复运河的方法利国利民，我等当然要投入其中。可以预见，航运一起，地价攀升，相关的造船、运输都是赚钱的买卖。”

长孙无忌说道：“跑运输、购买房产等都相对琐碎，秦王尊贵，闹不好就被投诉为与民争利。像兄长这种投资，即利国又长期稳定，才是秦王想要做的。”胡荣说道：“我很看好地产和航运，你们不方便，我方便。你可以从我手上原价购买一部分修复运河的投资，我腾出资金再做这些买卖。”

长孙无忌大喜，双方商定，胡荣将投资运河修建的一半资金（五万两）转让给长孙无忌。二人喝酒畅聊，长孙无忌感受到胡荣的大度和对自己真挚的关心，越喝越痛快，尽兴而归。

李世民听到长孙无忌的汇报很高兴，胡荣给足了长孙无忌面子，就是给自己面子。李世民已从宫中渠道探听到父皇对胡荣的确重视，胡荣似乎也没有说过自己的坏话，这说明他并没有死心塌地投靠大哥李建成，应该拉拢，至少不能招惹。

裴淑英来京城拜见父亲裴矩，胡荣暗中会见了裴淑英，胡荣非常看重裴矩的才智，将自己近的来所作所为告知，并讲述了今后打算，请裴淑英转告父亲，并征求建议。

裴淑英已有好几年没见到父亲了，见到白发苍苍的父亲时，禁不住热泪盈眶。裴矩时年74岁，然而精神炯烁、耳不聋眼不花。裴矩安慰女儿道：“你看我身体健康，这几年并未经受苦难。”

裴淑英转述了胡荣所言，裴矩沉默半响，郑重地说道：“此子能力之强，总是超出想象，一掷十万修复运河，是难以想象的大手笔，而他做出来以后，人们才看出的确是高，所以你们要紧紧跟随胡荣的步伐。”

裴矩接着说：“据我观察，胡荣现在的实力已经超过任何世家，这是在不到十年内从无到有形成的，今后不可限量。我老了，终有掉队的一天。我与他关系非凡，他很看重“情”字，你我父女与之长期合作，已有感情，实乃幸事。今后你待他要像亲人一样，不论其处于何种境地，都要坚定支持。说到底我们辛勤操劳所为者何？除了为自己，更多地是为亲人，亲亲相帮是维系我们世家长盛不衰的基石。”

“你和胡荣说，他的作为符合大道，能者多劳，可再关注西域，西域广袤大有可为。”裴矩拿出自己早年的心血之作《西域图记》让裴淑英转交给胡荣。

（注：裴矩早年在张掖（今甘肃张掖）掌管互市十余载，并西行至敦煌考察，采访西域商人，绘制了《西域图记》。此图从敦煌开始往西至西海（今地中海）绘制了三条路线，并记录了各地风土人情，珍异物产，让人眼界大开，方知西方还有无以穷尽的广袤世界。）

胡荣知道虞世南是和裴矩一起返回京城的，已经有些时日，想来已经安顿，故携带恩师写给虞世南的介绍信，前往其家拜访。长孙晟在遗言中说道，虞世南与其是至交，为人厚道，若有什么轻重缓急，可找他求助。

胡荣以前并无急事相求，再加上未得其便，故蹉跎至今。

虞世南，越州余姚（今浙江慈溪市）人，父亲和祖父都是陈朝高官，年少时与其兄虞世基一起以文采出名。隋文帝杨坚吞并陈国后，将二位招入朝廷为文秘，隋炀帝杨广更是将其兄虞世基提升为身边的首席秘书，是皇上最倚仗之人，宇文化及弑主时，一起被杀。

虞世南看完长孙晟的书信，缅怀好友，唏嘘不已。长孙晟的在书信中讲述，胡荣是自己的弟子，虽出身低微，初识笔墨，但是块璞玉，智商高、志气大、聪颖好学、武功非凡，将来从军，可建功立业。我死之后，他似无根浮萍，请老友照顾。

虞世南对胡荣说道：“你是长孙兄的弟子，就是我的侄子，今后你来我家不必通报，你若在京城没有住处，就住我家。”

胡荣见虞世南果然是敦厚长者，凭着故交的一封书信，初次见面就将自己认为侄子，根本不计较自己的出身！胡荣深受感动，起身给虞世南行了晚辈初次拜见长辈的跪拜大礼。

“贤侄请起。”虞世南正式承认了这个侄子。

胡荣起身后讲述了自己的现状，现在是右屯卫大将军，在三槐庄有处大院落。虞世南听完大为惊喜，有感于老友果然慧眼识珠，也为胡荣的成就感到高兴。随着与胡荣聊天中了解的越多，就越是深有感触，虞世南感叹道：“以前总觉我等文人士子高人一等，历经战乱动荡，方知百无一用是书生！”

胡荣道：“杀戮靠我们，治理国家还得靠文人士子，今后，正是您老再次大显身手的时候。”

胡荣看到房子破败，家具老旧，知道虞世南家境不宽松，灵机一动，说道：“我喜做生意，料定字画升值空间大，您将墨宝卖我一些，多多益善。”

虞世南笑着说道：“我知你想接济我，但君子也言利，你我不妨做公平买卖。”虞世南拿出了自己的几幅字，胡荣全部买下，并请闲暇之时多写些。

胡荣说道：“以后我常来您这学习文化，学习治国之道，消磨我的杀伐之气。”

虞世南答道：“常来好，我从你身上吸收到了蓬勃朝气。”

胡荣请教：“窦建德建立的夏国，为何轰然倒塌？”

虞世南道：“河北战乱太久，民众太穷，窦建德之所以能迅速统一河北，是因为人心思定，现在举国投降，也是因为没有人再想打下去了。”

虞世南想到杨广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不禁摇头：“其实治理国家不难，只要不竭泽而渔，给百姓一条活路，就会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