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胡荣新年贺礼

胡荣将俘获的任横秋部下全部释放，对有伤之人给予医治。这些人在养伤期间，认识到胡荣公平大度，敦煌商贸蓬勃发展，伤好的人陆续见到任横秋，都说胡荣的好处，终于劝得任横秋举众来投。胡荣大喜，安置他们居住敦煌，从事西域贸易，许多人将家迁居至此，扎下根来。

胡荣有意将敦煌作为自己的根据地，让敦煌守备何守道任命胡荣的部下龚韶钢为郡尉，掌握军权，何守道完全依靠胡荣，当然无有不从。胡荣让官府卖地筹集资金修复城墙，结果大部分土地被胡荣买下。

在敦煌城东南五十里处，是鸣沙山东麓断崖，南北长约一千多米，高三五十米，全是黄土质地。那里是佛教圣地，称作莫高窟，开凿了大小数百座洞窟，洞窟内多是佛像雕塑、壁画等。

胡荣听人介绍，数百年前，有位叫乐尊的僧人云游到鸣沙山东麓脚下，忽见山上金光万道，状有千佛，认为这就是佛光显现，此地是佛祖的圣地。于是乐尊顶礼膜拜，在这里拜佛修行，请来工匠，在断崖下开凿了第一个洞窟。此后，佛门弟子、达宫贵人、商贾百姓、善男信女都来这里捐资开窟，朝拜者络绎不绝，香火不断，经久不衰。近十多年，天下大乱，商贾不通，冷清下来。

胡荣不信佛，但心有盘算，随着敦煌安定繁荣，善男信女们将会重现莫高窟，有人就有商机，胡荣要以政商的眼光考察此地。

这日闲暇，胡荣前往莫高窟，骑在马上溜达，一个时辰就到。快到莫高窟时，遥见断崖如墙，墙上无数石窟、上下数层、错落有致、形如蜂房鸽舍，延展开来，密密麻麻。再接近些，看清每个洞口都有门洞大小，犹如数百间房屋罗列，蔚为壮观。

胡荣来到近前，不见善男信女，也难见僧人，但能感受到宁静肃穆，心中一派平和。胡荣信步走进一座洞窟，眼前色彩斑斓、图景迷幻，顿时看得惊呆了。洞窟的四周和窟顶，画满了精美的图案，颜色鲜艳，人物生动，内容奇幻。胡荣置身其中，犹如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胡荣请居住于此的静昙和尚讲解，原来洞窟中展现的是西王母驾凤车出行，车上重盖高悬，车后旌旗飘扬，前有持节扬幡的方士开路，后有人首龙身的神兽随行。朱雀、玄武、青龙、白虎等分布各壁，形成多面立体画卷。胡荣边听边看，脑洞大开，满是奇情妙想。

胡荣遥想建造此洞窟花费了多少钱财和时间，以及盛极一时的繁荣景象，心中有了盘算，对静昙说道：“我想请画师临摹洞窟内的图案，并由高僧题跋讲解，让不能亲临此地的仰慕者能观看图画，略慰心怀。”

静昙大喜，合手说道：“善哉，此乃大功德也。”

胡荣让静昙主持此事，拨银百两，以后每月如是。此乃长期项目，估计非数年不能完工。

胡荣在这里感受到了宁静安详，真心喜欢这块远离世俗的方外之地，盘桓许久，一直到天黑才策马返回。胡荣在回程的路上惬意地想着，皇帝李渊若能一直像现在这样给予西疆互利发展，我也愿意为保唐朝稳定尽力，守护门户，所谓争霸天下不就是想要享有如此和平的生活环境吗。如此，君臣目标一致矣。

625年（武德八年）年底，胡荣准备了数车干果（葡萄干、干枣）和数车哈密瓜和葡萄酒，以及二十多张莫高窟临摹画和高僧的图跋，运送到长安，送给皇上做新年贺礼。胡荣在奏疏中写道：

“承蒙皇上高瞻远瞩，将我派往西疆。我在此过的惬意，感念皇恩，在新年之际，送上薄礼。

每每想到与您共饮美酒，喝的畅快淋漓，特意送上几桶西疆美酒做新年贺礼。干果是专给万夫人的，供夫人摆平后宫，家和万事兴么。

我在敦煌莫高窟看到庞大的佛教景观，深受震撼，世上竟有如此规模的世外之地！我对佛教无感，但对美轮美奂的壁画触动颇深。我聘请画师临摹洞窟壁画，这是至今完工的部分，我认为这是我能送给您的最好礼物。还有许多许多没有画完，以后，每年我送您的贺礼都不愁了。

明年我计划再往西行，去高昌、大食等地，增广见闻，拓宽商路，到时我将新见新闻说与您听。”

626年（武德九年）新年伊始，李渊接到胡荣的奏疏和礼物，看完奏疏，大笑不止，难得这么畅快了。心中腹诽，这小子竟然调侃我的后宫，大有忘年交之感。

李渊将胡荣的奏疏给万夫人看，万夫人看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把自己看成自家人了，与您一点不见外啊。”

李渊道：“就是如此，此子总能带来乐事。”

随即叹了一口气：“倒是我的三个亲儿子让我头疼不已啊。”

李渊找来裴寂、虞世南、萧禹、封德彝等近臣，一同观赏胡荣送来的画和跋。大家难得在一起时不谈国事，看着一幅幅美轮美奂的画卷，个个爱不释手，各抒己见。虞世南道：“我听说莫高窟有数百洞窟，这才是二个洞窟的壁画，若是能一窥全貌，此生无憾矣。”

萧禹也是感叹：“现在年老畏寒怕风，真后悔当初年富力强之时未能前往敦煌。”（注：时年萧禹51岁，虞世南68岁。）

李渊宽慰众人：“胡荣此子早虑至此，开始组织人有序临摹，这仅是开始，数年就可得见全貌。”

封德彝道：“没想到胡荣还热衷于佛教！”

李渊答道：“非也，他并不热衷佛教，他给我的奏疏中明确说，对佛教无感。”

裴寂道：“胡荣精通于利，故而一通则百通。”

接着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封德彝抚掌欢颜：“裴兄一语中的，佩服之至。”

裴寂道：“封兄流水不争，才是真达人。”

萧禹看着二人对答有趣，笑道：“你俩互相吹捧，难不成一个聪慧如兰，一个品质如玉？。”

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同僚，相互调侃说笑，时间过得飞快，已到傍晚。李渊对众人说道：“今日我们老哥们相聚，不论君臣，让我们重温旧时一起聚餐的好时光。”

李渊让人摆放了长条餐桌，上来的除了传统美食，还有胡荣送来的干果、哈密瓜、葡萄酒。大家围坐一起吃喝，更觉温情。

虞世南品尝香甜的哈密瓜，想到胡荣远在西疆，那里寒冷荒漠、风沙肆虐，不禁说道：“能吃到如此香甜瓜果，更感念戍边者的艰苦。”

李渊笑道：“我知道你视胡荣如子侄，以为他在边疆吃苦，殊不知他自在自得、甘之如饴，我把他的奏疏给你看。”虞世南看过胡荣的上书，吃惊于胡荣与皇上的关系如此无拘，确信胡荣真是过得不错。感叹道：“我乃凡胎俗骨，不知雄鹰就喜迎风傲雪。”

李渊接口道：“我等老矣，已到耳顺之年，就让年轻人去争锋吧。”

李渊端起酒杯祝酒：“祝我们身康体健、共享太平！”

众人齐端酒杯：“祝皇上福体安康！”

君宽臣敬，水乳交融，好一派和谐景象。

第一卷《隋末唐兴》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