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五雷正法显威力

乐桂英忌惮被袁天罡看破心事，不敢与其再聊，见小道士身背铁剑，对他说道：“我不久前见过崆峒派道士的剑术，当真不错，你能否也使一回，让我开开眼？”

小道士道：“我看姐姐身背利刃，一定是大行家，我就练一套剑术，请指教。”小道士摆出大人的礼节，向乐桂英拱手致意。

乐桂英见小道士嘴甜，强作大人摸样，乐了。

小道士起身拔剑，手动脚动、动作舒展优美，招式之中，竟然包含腾空连环脚和单手翻跟头，一套剑法使完，乐桂英看得呆了，从没见过剑术还可以这么耍！只好回头看向胡荣，征求他的意见。

胡荣道：“这是挣钱的把式，把保命的手段使一会看看。”

小道士有些尴尬，扭头看向师父，袁天罡道：“你尽管使吧，若是能得到青睐，指点一二，才是你的造化呢。”

小道士重整旗鼓，将实战剑术演练一番。乐桂英这回看明白了，剑术不错，但也没有意外之招，有些招式没有使透，这也难怪，还小么。

高德对小道士说道：“剑法不错，以后还要勤练。剑以轻灵为主，单手尽显其妙！其中双手之招极少，都是保命关头、或是拼死搏杀的急招，故而使用双手招式时，辅手必须力透指尖，像鹰爪一般抓牢握剑之手，这样才能将全身之力贯注剑身，犹如这般。”说罢，高德猛然拔刀，顺势踏前一步，左手握住右手，将刀横举过头，犹如力举千钧！小道士被高德扑面而来的威势震慑，不禁后退一步。

高德收刀入鞘，接着说道：“只有这样，遇到势大力猛之敌时才能招架得住。”

小道士心服口服，连声感谢。袁天罡心下骇然，从没见过有人能猛然间将气势提升到如此程度！真乃盖世猛将，怪不得无所顾忌带着家眷畅行在这兵荒马乱之地。

袁天罡站起身说道：“多谢各位招待，天色已晚，我们该告辞回去了。”

乐桂英道：“此地荒僻，恐有猛兽出没，不如和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吧。”袁天罡道：“多谢好意，我们的行李还在祠堂呢。”

“那就拿来呗。”

“不必麻烦了。”

小道士见袁天罡拒绝的干脆，为了缓和语气，说道：“多谢姐姐关心，我师父的五雷正法可厉害了，什么猛兽都得躲得远远的。”

众人站起，客气相送，胡荣发话道：“明天我想请道长为我死去的亲人做一场法事，咱们明天见。”

事发突然，袁天罡和众人都是一愣，袁天罡随后答应了胡荣的要求，与小道士一起离去。

道士们走后，胡荣低声对高德说：“这个道士有些能耐，我跟过去观察一番。”说罢，起身尾随而去。

乐桂英问道：“一个道士有什么好观察的？”

高德笑道：“胡哥本来就是夜猫子，觉得好玩，就去看看喽。”

袁天罡与小道士回到祠堂，小道士心满意足，“师父你真厉害，短短几句话就赚得十两银子，看来明天还能大赚一笔呢。”

袁天罡冷哼道：“明天的钱可不好赚，这位施主不是真心要做法事，是要考较为师的本事。”

“那有什么，师父的本事保管让他们震惊，乖乖掏钱。”小道士信心十足。

“不要再废话了，切记，明天话要少说，要尽早脱身，就说我们与本村里正有约，要急着回去。”

“快睡吧，明天清早还要为法事做准备呢。”

第二天天刚见亮，袁天罡叫醒小道士，从背篓里拿出大大小小许多盒子，将一根不到符纸一半长的小细木棍（火柴棍大小），用胶粘贴在符纸上。将一个球状的火绒点燃后，放入细竹管内，插上软木塞封盖，…。准备完毕后，将拿出的物件都放回背篓中。

胡荣在祠堂外呆了一夜，将这对师徒的一早起来的忙活都看在眼里，这时才悄悄离去。走出老远后，重新回转，大踏步走回祠堂，见到了正在外面练功的两位道士，邀请他们共赴早餐。袁天罡和小道士背上背篓，拿上全部行李，随胡荣回到住所。

早餐是馕饼和肉汤，乐桂英特意给小道士夹了一块肉，人人吃的顺畅。袁天罡问胡荣：“请问你的真名和祭奠者的姓名？”

胡荣如实答道：“我是胡荣，他叫高德，我们要祭奠战死的父亲和他们的战友、即我们的叔伯，他们都是同村的府兵，是为隋朝征战而亡。”

袁天罡见眼前的就是名震天下的胡大将军，内心震惊，但外表不动声色。胡荣接着说道：“我遭朝廷忌讳，故而这场法事，以及天威星的说法不要对外宣扬。”

袁天罡答道：“我们绝不谈施主隐私，这是首要原则。有你这句叮嘱，我更会守口如瓶。”

袁天罡准备做法事，在屋外搭建了一个简单祭台，拿出一个空瓦盆放到台子上，在盆中放入一块鹅卵大小的血红石，众人肃穆站在一旁。袁天罡告诉大家他先要取天火与冥界建立联系，袁天罡开始围绕瓦盆踱步绕圈，口中念念有词：“举步朝金阙，飞身谒玉京。天外琳琅响，齐举步虚声，…”袁天罡甩手剑指瓦盆，盆中燃起莹莹蓝色火苗。一种神秘气氛油然而生，让人注目，现场显得更加庄严肃穆。

袁天罡退出圈外，对胡荣说道：“已与冥界建立了联系，请你与亡灵说话。”

胡荣走到瓦盆前，看着空无一物的盆中充盈着蓝色火苗，祭拜道：“北口寨仙逝的父老乡亲，我代表你们的子孙祭拜。遥想小时候，过年时节，长辈让我们向祖宗灵牌祭拜，述说一年来的成长经历，我们都是匆匆敷衍几句，就跑开玩耍去了，只有你们在灵牌前呆上许久，絮絮叨叨，替我们补充说词。

我现在依然很少祭拜你们，我不信鬼神、不修往生，但我真希望有冥界，这样你们就能看到你们的子女已经摆脱了身不由己的境地，我们不再是他人的马前卒，不再是供人驱使的府兵，我们是独立自主的人了。我们的父辈、祖辈，用几代人战亡的代价、铁血传承，使得我们英勇善战、亲如一家，汇聚成强大的力量，得以发出自己的声音。若你们泉下有知，足以对外夸耀了。

若是真有冥界，若是冥界也有差役，那你们要听清了，我们生不惧强豪，死不惧鬼神，一定要善待我的父老乡亲，否则我们来时，有怨必报，绝不饶恕！”

胡荣的说词，听得大小道士直傻眼（从没见过这么不尊重冥界的）。高德听得既感动又带劲，待胡荣说完也过来讲述自己的经历，还有娶妻云云。轮到乐桂英时，伊已是全情投入、倾情讲述，好像真的与已经过世的母亲、叔婶聚在一起似的，越说话越多，…。

袁天罡告知，时辰已到，众人眼见火苗熄灭，退后几步。

袁天罡再次来到祭台前拿出一张符纸来，用朱笔勾勾写写，弯弯曲曲的笔迹不知是字是画，放下朱笔，托起符纸，轻轻往前一送，符纸向前飘去。袁天罡口中念叨：“稽首虔诚拜昊天，昊天今日赴经筵。经筵里面金光现，光现空中宝珠悬，…”

符纸飘到瓦盆上方，噗地燃烧起来，变成灰烬落入盆中。袁天罡深鞠三躬后，回头对胡荣他们说道，法事已经做完，刚才是将你们的诉说，通过符纸上告天庭了。

胡荣与众人齐谢袁天罡费心操劳，胡荣交给袁天罡二十两纹银为谢仪。袁天罡收下后，张口告辞，被胡荣拦住，说道：“我昨晚被邪物侵体，还请道长施展五雷正法驱魔。”

胡荣见袁天罡和众人发愣，强调道：“不亲眼见识五雷正法，就不放道长离去。”

袁天罡无奈说道：“好吧。”让众人离开胡荣，稍微站远些。

袁天罡对胡荣说道：“我要围绕你布下五行阵，一会儿会引爆雷声，请勿惊慌。”

袁天罡开始围绕胡荣疾走，并用铁剑画出一个规整五角形，胡荣正在中间。袁天罡在五角形的每个尖角上摆放了一个小竹管，回到胡荣身边，高声唱到：“上天赐我威震万灵，地降震雷入吾腹盛，鬼闻脑裂，出语惊神，金木水火土，急急如律令。炸！”随即铁剑指向竹管，轰地响起一声惊天巨响。

围观的众人都是吓了一跳，果真引得天雷！怪不得道士刚才让他们站远些。

袁天罡围绕胡荣疾走，依次剑指每个小竹管，引起一个个接连爆炸，声声巨响。

硝烟消散，袁天罡收剑入鞘，说道：“五雷正法施展完毕，所有邪魔已被震毙。”众人被连续巨响惊得目瞪口呆。

胡荣身处中心，震得耳朵嗡嗡直响，缓了一会，对众人说道：“我要单独向道长请教几句。”胡荣拉着袁天罡走到一边，说道：“旁门左道我也略懂，但能爆炸的竹管我是头一次见识，卖给我一个如何。”

袁天罡搪塞道：“你不会五雷诀，要竹管无用。”

胡荣笑道：“别拿言词骗我，你先前做法事时，瓦盆涂有无色燃油，你从衣袖内的竹管中弹出火绒，使得瓦盆燃起火焰。你在符纸下粘有细棍，使得符纸能像风筝一般漂浮，在细棍上涂有易燃之物（如白磷），当符纸在瓦盆上方时，由瓦盆热气引燃细棍，使之燃烧。”

袁天罡心惊，没想到胡荣句句戳心，但面色不改，从容道：“做法事是生者对先人的追思，我是尽己所能帮助渲染。施主若是不满，我可将银两原数奉还。”

胡荣道：“我不是不满，是很满意！故而才请你施展‘五雷正法’的。你若不肯给，我就自己从你的背篓里找寻。”

袁天罡害怕胡荣真的乱翻，只好同意，拿出一个爆竹递给胡荣，说道：“用火绒点燃这露出捻线，三五个呼吸之间就会爆炸。”

袁天罡又嘱咐道：“爆炸时千万不要靠近，碎裂的竹片能崩出三四米远，有人炸瞎过眼睛。”

胡荣问：“竹管内填充的何物？”

袁天罡答道：“是火药，道教炼丹师们都懂，可从他们那里讨要。”

胡荣多谢，又给袁天罡三十两纹银，与袁天罡师徒分别，各自上路。

高德走在路上，震惊的心情还没有平复，感叹道：“没想到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能引动天雷！”

胡荣笑道：“什么天雷，是爆竹。”

胡荣拿出爆竹给高德看，并告诉使用方法。高德充满疑惑，试探地问道：“他隔空取火，符纸漂浮，你能破解么？”

胡荣道：“我昨晚在他们屋外呆了一晚，可不是白去的，看到了许多秘密。”胡荣将瓦盆燃烧，符纸漂浮和自燃的原理解释了一番。

高德问道：“既然你知道他们是骗子，为何还请他们做法事？”

胡荣笑道：“一来是为了让你们长长见识，二来真是为了祭奠父辈，以寄托我们的哀思，与是否有无冥界无关。”

胡荣接着说道：“袁天罡这人有真本事，是真心修炼之士，所有这些世俗勾当，既是为了糊口，更主要是为了入世修行、经受磨练。否则，他若去京城，想要蛊惑达官贵人甚至皇上都是轻而易举，必被奉为上宾，赚得名利双收，何苦到此偏僻险地来。”

高德点头，还是胡哥分析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