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张三仁者医心

西突厥可汗咥力与薛延陀大战失败，逃回西域后，实力更弱，不久被人杀死，各股势力再度展开了新一轮的可汗之争，搅得西突厥更加混乱。

契苾何力出身于铁勒可汗世家，现已式微，见识到唐朝的强大，为躲避纷争，带领一千多户族人逃离西突厥，来到漠南草原，向唐朝投诚。李世民为安抚铁勒贵族，树立榜样，任命契苾何力为左领军将军，并封其母为姑臧夫人，其弟契苾沙门为贺兰州都督。李世民下诏将这一千多户安置在五原郡西面的水草丰美之地（今内蒙古巴彦淖尔的西部）。此地区原是东突厥的地盘，现在划给了契苾何力族群，契苾何力感激万分，遂死心塌地为李世民效命。

仁寿宫位于长安西北三百多里的麟游县，是隋文帝杨坚兴建的避暑离宫。李世民登基后，重修宫殿，并改名为九成宫，又新建了禁苑、武库及宫寺。

632年（贞观六年）夏，李世民携百官来九成宫避暑，曾任同州刺史的尉迟敬德已被调回京师闲置，与秦琼等在京官员一同前往。尉迟敬德敬佩与秦琼互相敬佩对方武艺、惺惺相惜，年龄又相仿，比当朝多数武将都大一轮，一路上，二人相谈甚欢。尉迟敬德敬得知秦琼多年来一直赋闲在京，没被外派，也无升迁，其官职不但比自己低，侯君集、张亮等人的官职都超过了秦琼，不禁为秦琼抱屈。秦琼笑道：“你我征战一生，身上的伤疤多的数不清，难道你还想征战？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尉迟敬德听出秦琼并不在乎，甘心隐退，自己却是不以为然，心中想的是我等为大唐建国抛洒热血，现在正是享受荣耀，发挥余热的时候。

李世民在九成宫大宴群臣，尉迟敬德敬见秦琼的座次靠后，心中不爽，又见马周、温彦博等无名之辈都排在自己前头，不禁骂骂咧咧，坐在尉迟敬德旁边的李道宗起身呵止，被尉迟敬德一拳打在脸上，仰翻在地，会场顿时大乱。张亮等人急忙上前拉住了尉迟敬德，尉迟敬德也觉得不妥顺势坐下。李世民看在眼里，脸色冰冷，草草结束了宴会，召尉迟敬德觐见。李世民对尉迟敬德怒道：“我读史书，见汉高祖刘邦杀戮功臣，心中不以为然，想当初共同奋斗艰辛，当保其子孙富贵，方不枉了君臣一场。今见你屡屡败坏法纪，始知韩信、彭越被杀，非汉高祖之过也。打天下靠武将，治理天下要文武兼顾，官职高低乃国家纲纪，非臣子可以妄议。你当好自为之，不要有始无终。”尉迟敬德有感于李世民的恩威并施，唯喏听从。

事后，秦琼劝慰尉迟敬德：“自古飞鸟尽良弓藏，现在天下太平，你我武将自当收敛，不与笔墨之徒争锋，方能免祸。”尉迟敬德听了幡然醒悟。

礼部尚唐俭性格豪爽，生活不羁，常厮混于京城遗老旧贵的圈子中，不把新贵放在眼里，经常刁难马周、温彦博等后起之秀，惹得李世民不快。一日，在皇宫之中与李世民下棋，毫不相让，让李世民处处受制，结果惨败。李世民郁闷无比，长时不能开怀。

李世民知道尉迟敬德与唐俭不对付，找来尉迟敬德说道：“唐俭不尊重我，我想杀了他，你要替我作证，就说外间对他有所指控。”尉迟敬德一时发懵，点头应答，料想是皇上发泄一下而已。

第二天朝会上，李世民怒斥唐俭，说有人告你行为不端，狂妄自大。唐俭一梗脖子，否认指控，要求对质。李世民让尉迟敬德出列，尉迟敬德恭谨地言道：“我实不知任何关于唐俭违法乱纪的行为，无可指控。”李世民气的将手中的玉板摔碎在地上，拂袖而去。

李世民怒气冲冲回到宫中，长孙无垢皇后急忙端上热茶前来慰藉。李世民气嚷嚷地说道：“反了，全都反了。

先是唐俭不尊重我，而后尉迟敬德这个匹夫也拂我意，真是气煞我也。”

长孙无垢慢慢听清了来龙去脉以后，起身回屋换上了正式的朝服，走到丈夫面前，恭敬地深施一礼，言道：“庆贺皇上，恭喜皇上。”

李世民惊讶地问道：“喜从何来？”

长孙无垢道：“庆贺皇上没犯妄杀之错，恭喜皇上识得忠直之臣。”

李世民看着一身朝服、严肃认真的夫人，听得振聋发聩，愣然半晌。第三天朝会上，群臣心怀忐忑，个个严肃，无人奏本，朝堂鸦雀无声。李世民缓缓言道：“尉迟敬德昨天所为，有利、有益者各计三项：唐俭免於枉死，我免於枉杀，敬德免於曲从，这是三利；又使得我有改过的美名，唐俭有再生的幸运，敬德有忠直的声誉，这是三益。”

然后，李世民赏赐尉迟敬德缎布一千段，群臣都高呼皇上圣明，朝会中的阴霾气氛一扫而空。

唐俭侥幸逃得性命，思之后怕，知道帝王无情、李世民刚愎，变得收敛谦退了许多。

唐时期的官方医疗机构是太医署，下设各种医科（伤寒、针灸、妇科、儿科等），供职人员达三四百人，专给皇室和高官勋贵看病。在地方没有官方医疗机构，普通百姓有病只能找民间的郎中。张三在华阴创办普济医馆，招聘了三名医生，各有擅长，还有多名护士，有多间病房，有专门熬药的药房，分工协作，比之以前以家庭为单位的医馆高出太多，让人耳目一新。普济医馆开业没多久就叫响了名号，广为传播。

632年（贞观六年）秋冬之际，关中爆发瘟疫，张三在华阴县开办的普济医馆人满为患，许多病人是从百里之外赶来。为了防止瘟疫传播，张三雇人搭建棚屋，深挖沟渠，排污水入河。附近的居民对张三收治这么多病人大有意见，张三告知，对于远道而来的重病患者，若不收治，就等于判了他们死刑。居民们依然不依，张三只得花费五千多两纹银，高价收购了附近的土地。

孙思邈特意从终南山赶来，与弟子刘神威等人共同救治病人。张三联系陆一鸣从江南采购大量药材，在棚屋中增添了十口大锅，每天不间断熬制中药。终南山三清观道士谢映登也下山救人，使用家族资金在洛阳城外搭建棚屋，救治病人。谢映登的药材不够，从张三的医馆调配了许多。许多患者不能支付足额医药费，医者都好言劝慰先欠着，以后再说。百姓们对这些救死扶伤的医者不辞辛劳地付出，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

张三雇佣了几十人，将他们分类安排，将分拣药材，切碎加工，烧火熬制，管理病患等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虽然每日病人众多，但都能得到治疗。孙思邈看到张三指挥有方，每日能高效地接待上百病患，不禁夸赞：“真是想不到你有如此才能，我这次医治的病人，比我十年累加的还多。你的管理方法，让我耳目一新。”

张三答道：“这些都是从大当家那里学来的。”

孙思邈感慨道：“你们大当家既有安邦之能，又有治国之才，只是才气太高，不能为皇上所用。”

孙思邈关心地问道：“我看你运来数千两银子购置土地，这是从胡荣那里借来的吗？”

张三答道：“不是，全是胡荣分给我的饷银，我一共挣得了一万两，还有三千两没花呢？”

孙思邈听了不禁咂舌，“胡荣难道是财神爷下凡？”也暗赞张三自掏腰包的大气胸怀。

天气渐寒，瘟疫消退，普济医馆逐渐恢复正常。孙思邈到医馆后，张三将其安排在医馆后院的独间居住，有独立的院落。孙思邈见此地既清净又能接触各种病患，就常驻于此，继续编撰医书。谢映登来访，见孙思邈在后院著书，为了进一步学习医学，索性住下，协助孙思邈工作。

经过此次瘟疫，普济医馆名声大噪，许多人从数百里外赶来就医。县衙主簿杨旻与张三交上了朋友，经常前来看视，有了官府人员的照拂，以及医者的仁者之心，医馆得到人们的普遍尊重，再无人前来惹事。张三聘用了许多当地人在医馆帮工，进一步赢得了当地人的好感。

谢映登认识到张三不但武功高强，还将医馆管理的井井有条，是个难得的人才。见张三尚未婚娶，有意用家族女与其联姻，动问张三意下如何。张三知道谢映登是世家望族，肯将家族女嫁给自己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甚为感动，但还是婉言回绝了。张三说道：“前段时间，官府普查户籍，我为了行动方便、少受约束，将原来的农户改为商户，但我内心深感世道不公！我有幸在大当家的羽翼之下，不在乎户籍，但想到自己的子女重归我父兄那样的生活，就心中隐痛。为此，我已决定不娶妻生子，将来，或重归大当家门下，或出家学道，岂不快哉！”

谢映登对张三所言深有感触，对其更加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