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尚秀梅果敢担当

李世民传旨敦煌，胡荣以及敦煌官员与侯君集抗争有功无过，予以嘉奖，侯君集被调离回京另行处置。

商人们知道大西北的战争危机已过，商贸重新繁荣起来。胡荣的骆驼商队出阳关西行，前往鄯善（今若羌），胡荣秘密加入其中，要前往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设置的秘密基地。

塔克拉玛干沙漠是西域地区最大的沙漠，东西二千里，南北八百里，前往鄯善必须途经这片沙漠的南部边缘。商队的队长任横秋早年是沙漠强盗，被胡荣收服后，一直从事此线路的经商，对这片沙漠极为熟悉。

胡荣一行进入了沙漠东部边缘罗布泊，罗布泊地处洼地，各处水流的汇聚成大小多个湖泊，湖泊周围是大片胡杨林，商人们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前常在此略作休整。胡荣与任横秋分手，任横秋率领二百人往西南走，继续商业旅程，胡荣率领百人前往西北的秘密基地。

胡荣的基地在罗布泊西北一百多里的一座废弃的古城中，该城就是楼兰古国。据老人代代相传，大约在百年前，楼兰国的臣子篡位，弑杀了国王全族，上苍震怒，做出了十年雨水滴无、十年狂风大作的惩罚。从此，短短十几年，楼兰国绿洲变沙漠，人们死的死逃的逃，人去房空。

在楼兰古城四周，能见到大片枯死的树木，城池只剩残垣断壁，房屋也大部分被沙土掩埋。由此推断，上述传言不虚，必然是气候剧变，绿洲变沙漠，导致古城被废弃。至于是否是弑君引起天谴，只有天知道了。胡荣之所以选中此地做秘密基地，是由于在城内的一处残垣内发现了有水的水井，还发现了一个大地库，极其庞大，想必是以前皇宫的地下室，正好可以用来储藏物质。

这次，胡荣又运来了一批粮草，并来检查工作，胡荣采用蚂蚁搬家的方式，逐渐充实地库。此地有三十多人留守，定期调换。胡荣舍得付钱，在此留守的人都能获得双倍报酬，有些人还将妻儿接来，在此住上几年，挣得大钱后衣锦还乡。

塔克拉玛干沙漠除了一处处滚滚沙丘，还有大片的戈壁滩。胡荣每次前来，都详细记录地图，从军事角度进行考察。这里的戈壁滩非常奇特，由于常年狂风大作，将松软的沙土卷走，留下的是巨石、粘土山，像一个个巨型雕塑，星罗棋布。小的高数米，大的高十多米，每个雕塑的长宽也是几米、至几百米的不等。胡荣看着这些雕塑，就是天然拒马、栅栏，可以组成一座大阵，抗衡千军万马。（注：如此地形，就是今人称的雅丹地貌）

胡荣探查时，在古城西二十里的沙丘后，发现一条河床，向西延绵无尽，向东已淹没在脚下的沙丘之中了。据说饮马河源自天山脚下的博斯腾湖，途径楼兰古城，终点罗布泊，曾是楼兰人的水上通道。难道这就是饮马河的遗迹？胡荣要沿着河床前往探险、寻溯源头。胡荣组织了七人探险队，向导是墨索里和阿里尔汗，他们以前都是任横秋的部下，投靠胡荣后经常往来楼兰基地，剩下人负责测绘和管理。每人一头骆驼坐骑，还有四头骆驼驮着二十日的补给出发。（在沙漠和戈壁滩，马匹耐不住烈日骄阳和沙暴肆虐，只有骆驼才是人的最佳助力。）

时值八月，白天烈日骄阳，连续行走了三天，每日景象都是大同小异，滚滚黄沙一望无际，见不到树木和动物，一片死气沉沉。墨索里对胡荣说道：“他们就走到过这里，再往前谁也没走过。”胡荣道：“我看河床向北偏斜，继续再走几日看看结果。”胡荣估算，他们每天走了六十里，已经走出一百八十里了。

胡荣他们继续前行，前面的河床被沙丘覆没，时断时续，需要谨慎探索，每日只能前行三四十里了。胡荣突然看到左侧方出现了绿郁葱葱的大草原，胡荣以为眼花，揉揉双眼定睛细看，在沙漠阳光反射的笼罩下，虽然有些虚晃，但依然清晰明了。胡荣手指大草原兴奋地说：“前面有片大草原！”

阿里尔汗笑道：“那是为神仙下凡打开的通道，咱们凡人可望不可及。”

“如果朝它走去会发生什么？”胡荣好奇地问道。

“无论走多久，不会拉近分毫。据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天上一里地上万里。再说，用不了多久，就会突然消失的。”

胡荣来了兴致，“咱们就地扎营，每人观察半个时辰，轮流值守，若有变化，立刻通知我。”那片绿洲一直到晚也没有变化，直至被夜色遮没。第二天晨曦微现，胡荣就迫不及待观瞧，已无半点踪影，只见茫茫一片沙漠，空欢喜一场。

胡荣继续行程，走到第十日，先是发现了一二颗胡杨树，接着前行，见到的越来越多。墨索里说道：“只要见到的胡杨树越来越多，就是水源近了。”

第十二天，终于见到河床有水了，眼前是一大片水洼，红柳密布，候鸟成群，一派生机。胡荣确信，他们又探出了一条生机之路，使自己的回旋空间更大。胡荣宣布，此次探索圆满结束。大家将半空的水囊加满，吃了一顿丰盛全鱼宴。逗留二天，养足精神后启程返航。

返程驾轻就熟，走得顺畅。五日后的黄昏，墨索里正欲选择扎营地点，突见南边黑气冲天，胡荣也嗅到强烈的灰土气息，墨索里注目观察，大声说道：“是龙卷风，正向咱们这刮来。”阿里尔汗大喊道：“快跑！”挥鞭猛抽骆驼，加速前奔。大家见状，知道情况紧急，也都让骆驼全速奔跑。

胡荣骑在骆驼上随着众人疾奔，回头望去，见到龙卷风犹如天空之上倒扣下来一个大漏斗，灰黑风柱咆哮追来。每个人都看到风柱越来越近，搅得周围飞沙走石，刮在脸上生疼，大家不由得频频挥鞭。幸好跑的及时，龙卷风在他们身后擦过。但是，四头驮着给养的骆驼不见了，胡荣亲眼见到它们跑在最后，被席卷而过的龙卷风卷到了空中。

当晚大家在一起商量，胡荣听了众人的意见后说道：“我们把每个人的水囊都拿来，将现有的水进行平分，此后每个人都要据此节省喝水了。”

饮用水进行了重新分配，众人看到自己分得半囊水，心中略安，这些水能够坚持几天。无需考虑骆驼，它们极耐饥渴，可以七八天不吃不喝。第二天清早启程，大家坐在骆驼上打瞌睡，尽量少说不动，减少消耗。

正午时分，胡荣看到天空中有秃鹫盘旋，问墨索里这是为何？

墨索里道：“看来它们发现了濒死的猎物了。”胡荣听罢心念一动，决定过去看看，让众人原地休息，自己骑着骆驼向秃鹫的方向走去，墨索里不放心，随后跟来。

胡荣远远看见一人躺在沙漠上，几只秃鹫落在旁边，秃鹫见有人前来，腾空飞起。胡荣来到近前，眼见该人还有呼吸，跳下骆驼。只见该人坐起，冲着胡荣嚷道：“你们打扰了我的狩猎，真是可惜！你们若是晚来片刻，我就能一刀击中蠢鸟了。”一面抬手拿出藏在沙中的横刀。

胡荣看着他嘴唇干裂、人如枯萎蔫草，一副孱弱不堪的样子，笑了，心中暗道：“真是死鸭子上架嘴硬，这是一个不服软的家伙。”胡荣拱手戏谑道：“在下唐突了，这就离开，不打搅阁下了。”

这人脑子转得倒快，说道：“独行无趣，还是和你们一道走吧。”

胡荣见他努力挣扎站起，身子打晃、根本无力行走。胡荣扶住他，给他了一点水喝，然后将他扶上了自己的骆驼，自己牵着骆驼，跟众人会合后继续前行。

晚上，胡荣让人杀一头骆驼为大家提供吃食。一头骆驼被拉到沙丘后面，死法很残忍，先是将血慢慢放干，将每个人的水囊灌满，然后才被杀死。这头骆驼足够大家一路所需了。

被救的人名叫吕封巅，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从天山下来要到中原，本来是骑马穿越沙漠，没想到马匹没走几天就顶不住先死了。吕封巅对胡荣言道：“我辈英豪，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以后有难处尽管找我，我罩你。”众人听到，哄然而笑，这小子怕是被烈日晒疯了。吕封巅见众人不以为然，想要显露一下真本事，可是有心无力，只能暂时作罢。

吕封巅见行进的队伍开始走起之字线路，不禁发问这是为何？胡荣告诉他：“我们是在沿河床而走，前面的河床已被沙丘掩埋，为避免迷路，正在寻找下一个参照物。”

墨索里插言道：“你看远方的巨大沙丘，其实他们是会变动的，根本不能作为参照物。我们刚刚路过此地才几天，眼前的沙丘都已改变，你一个人想要走出沙漠，就是找死。”

吕封巅狡辩道：“我哪里需要像你们这般，我只需看准日月星辰，往南直走，就能到昆仑山下。”

胡荣随口应和：“说得好，目标不同，走法不同。”

墨索里见吕封巅不可理喻，不再理他了。吕封巅的方法的确可以横穿沙漠，前提是你能不吃不喝活下来，胡荣他们的基地位置犹如沙丘中的一粒小石，稍有偏差就会错过的。众人在骄阳下又走了五天，回到了楼兰。这几日喝血水、吃驼肉，早已受够了，众人欢呼，终于熬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