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李世民背疮发作

李世民回到长安后不久，背疮再度发作，疼痛的不能入眠，御医们束手无策。尚秀梅看到李世民被病痛折磨，感同身受，亲往普济医馆，请来了孙思邈。孙思邈潜心著书，在普济医馆碰到疑难杂症时，与弟子一同会诊，从不留名，故而医名不显。

尚秀梅带孙思邈觐见皇上，李世民久闻孙思邈是修道有成的真人，并未相信其医术能够强过宫中的御医，但感受到尚秀梅一片真心，就同意让他看看。

孙思邈仔细查看病灶，认为御医所开的药方完全正确，也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了。李世民倒也不感意外，直接问道：“你是方外之人，应该实情告我，我的病是否可医？”

孙思邈说道：“疽疮是急火攻心，内毒外发。你脉象显示底气尚在，能够吸收药石，只要你不动肝火，注意养生，不久就能痊愈。”

李世民知道孙思邈已经九十多岁了，但其鹤发童颜，行动轻便，不由不敬，遂信其言，心情舒畅许多。

尚秀梅深知李世民性情急躁，有时乱发脾气，对病情不利，就长时间陪在身旁。

李世民的父兄、发妻都已去世，在李世民周遭都是受其恩威笼罩的对象，唯独尚秀梅是例外，从小就无感于他的威严，泰然相处。李世民在她身上感受的是纯粹的亲情，还有发妻的影子。李世民对待别人毫无顾忌，偏偏对尚秀梅发不出火，每当疼痛难挨时，尚秀梅就轻抚瑶琴。舒缓的琴声能平复病痛，使得李世民心绪渐宁，在琴声中安然睡去。

李世民生病期间对宫女们更是简单粗暴，尚秀梅在场，使得伺候李世民宫女们安心许多，人人对尚秀梅心怀感激。

武才人等嫔妃轮流值守，太子李治每日都来请安，跪坐在床前，一呆就是大半天，直到皇上强令他离去才走。尚秀梅感受得到，李治与武才人眉来眼去，心中并不在意，哪有猫咪不喜腥，小孩不迷恋禁果的。尚秀梅好奇，细观武才人，见伊唇红齿白，前凸后翘，肤如凝脂，眉目狐媚，比之以前变化颇多，犹如熟透的仙桃，不禁莞尔，媚娘之名不虚矣。门下省典仪（八品小官）段志冲上封事（贴封条的密奏），请皇上让太子监国，自己安心养病，李世民让臣下讨论。太子李治闻之，与心腹李福毅密议，李福毅言道：“圣上若感觉病体能康复，断不容大权旁落；若是病体日益沉重，有可能让你近期开始监国。二种情况，对你的要求大不相同。所以，首先要搞清楚当前状况。”

李福毅在外专侯尚秀梅多时，终于见到，无虚言，直接问道：“圣上病体如何？”

尚秀梅对李福毅有姐弟之情，知道其为太子做事，答道：“在好转，可痊愈。”尚秀梅见李福毅匆匆远去的背影，不禁摇头，官员们整日忙碌，多是蝇营狗苟之事，所为何来。

李福毅向李治建议道：“皇上圣体健康，不会希望你执监国之责，你不要参合国事，以纯孝应对。”

李世民考问李治：“我染沉疴，你来监国如何？”

李治立刻面色忧虑，哽咽地说道：“父亲有恙，儿寝食难安，哪有心思监国。大臣们都能各尽其职，国家运转无虑，儿只想床前尽孝，陪伴父亲早日康复。”李世民听了心中大慰。

长孙无忌奏报，段志冲妄谈国事，其投机钻营之心昭然，请治死罪。李世民手诏曰：“段志冲欲以匹夫解位天子，朕若有罪，是其直也；朕若无罪，是其狂也。譬如尺雾障天，不亏于大；寸云点日，何损于明！此事已过，不要理他了。”通过此事，重臣和太子都通过了李世民的考验。

李世民感到了病情好转，积极配合，渐渐康复，开始在病榻上处理公务。黄门侍郎刘洎以前与魏王李泰走得很近，在讨论立储之事时，支持李泰为储君。李世民在从高句丽返回的路上，在定州病倒，刘洎看到李世民病体沉重，曾经悲痛地对属寮们说：“圣上病体沉重，令人忧惧，我等重臣应该有所准备。”

有人举报，大军从高句丽回京途中，刘洎曾发表不当言论。李世民召褚遂良、马周等询问此事，褚遂良言道：“当时刘洎之言的意思是，要依循伊尹、霍光的故事，辅佐年幼的太子。”

李世民听了大怒，在他眼中，伊尹、霍光都是架空皇帝，把持朝政的奸臣，要治他死罪。马周劝说：“刘洎之言，只是疑其有其意，并无确凿实据，其罪不致死。”李世民不听，当即下旨遂赐死刘洎，让他自尽。李世民实则是宁错杀、不放过，为太子李治清除隐患，只是不能明说。

李世民与大臣讨论此事时，武才人和尚秀梅就在屋内，大臣们退下后，李世民怒气顿消，原来怒气冲冲都是演给大臣们看的。李世民看出尚秀梅不以为然，说道：“我的决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都是为社稷着想。”

尚秀梅微笑答道：“我刚才既见不到臣子，也听不见你们的对话。”

李世民觉得新奇：“你话有禅意，可否再作解释？”

尚秀梅反问道：“你信有人能与鬼神交流吗？”

李世民道：“我不信，鬼神有无都不能明确证实，何况交流了。”

尚秀梅道：“我也不信，我见道士仗剑做法，附神驱鬼，感觉他就是在与虚无对战。权力和富贵在我眼中就是虚无。”

李世民哈哈一笑：“你比喻的贴切，我懂你意了。人生一世，总不能像草木一般浑浑噩噩，总要做些事情吧。”

尚秀梅答道：“世上事情千千万，若能尽情做自己喜欢的事，不枉此生。我以瑶琴为伴，有亲情相寄，畅享于乐海之中，夫复何求！”

李世民感受到尚秀梅的至纯至真，为之欣然。武才人静默在旁，对皇上和尚秀梅的对话深有感触，大有心灵开窍之感。

孙思邈向皇上辞行，李世民本想强留孙思邈，被尚秀梅劝止，尚秀梅对李世民言道：“道长是我请来的，来去自由，我心才安。”

李世民退而求其次，召孙思邈的弟子刘神威入宫为太医，赐官六品。刘神威闻召，欣然赴任，有了官身，就能惠及子孙，踏入仕途。孙思邈回普济医馆不久，为了潜心整理自己多年心得，回到终南山隐居了。

李世民偶然注意到尚秀梅脸颊消瘦，面色苍白，知道她付出太多，不知多少日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对尚秀梅说道：“我病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几日，没有我的传唤不要再来。”尚秀梅点头应允，告辞离开。李世民看着伊单薄的背影，怜爱不已。

李世民召见长孙无忌、房玄龄。房玄龄讲述，吐蕃近年来动作不断，先是颠覆东吐谷浑，而后出兵攻打敦煌，看来吐蕃人的战略意图是走下高原，向外扩张。我派兵屯驻金城防范，并命令河西都督乔师望派出偏师增援敦煌，以表明立场。

房玄龄接着说道：“吐蕃与西吐谷浑组成了二万联军侵扰敦煌，被胡荣打得大败，几乎全军覆灭。”

李世民听得微微皱眉：“吐蕃野心昭然，胡荣羽翼成矣。”

长孙无忌和房玄是相伴李世民几十年的股肱之臣，谈话范围更加宽泛随意，长孙无忌说道：“胡荣孤傲，必不会向吐蕃俯首，有他独抗吐蕃，我们岂不尽收渔人之利。”房玄龄微笑不语。

李世民也表赞同，见房玄龄精神不佳、面呈病容，关心地问道：“近来身体可好？”

房玄龄答道：“精力不济，老眼昏花。”

李世民感慨：“我此次大病，虽然外表看似恢复的不错，可内在体质是突降了一个大台阶，不复壮年了，你的感觉我也有啊。”

李世民继续说：“以前总觉得来日方长，还有时间，现在一场大病过后，突然感到不知不觉已经老了，方知时不我待，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儿房遗爱与我女高阳公主的婚事就在近期抓紧时间办了吧。”

房玄龄起身谢皇上恩典。

谈到政事，李世民指示全国提高赋税，要尽快将国库充实，要再征高句丽。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听了心里都是咯噔一下，这个举动怎地如此熟悉，莫非要走杨广的老路？！

房玄龄声音微颤地提醒道：“国家政策要稳定，二年前已经提高过一次税赋，可否维持三五年再调整？”

李世民不耐烦了：“我不是刚刚说了，你我都老了，时不我待，不要把我们这一代的事情留给下一代！”

房玄龄只好唯喏应答。

李世民委派巡察御史王波利征发江南十二个州的民工营造战船，王波利强征民间造船厂，建造数百艘战船，规模巨大，民怨淤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