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张三破阵展威

吐蕃军队在敦煌城外挖掘沟壕，用了四十多天完工，彻底杜绝了城内骑兵冲出的可能，下一步就可以抽调兵力清剿外围了。钦陵向禄东赞建议：“东面之敌是高德率领的强军，北面是草原联军，我们采取各个击破的办法，先置高德于不顾，拿草原联军开刀。”

禄东赞见识过高德领兵之能，对其深为忌惮，赞同钦陵的建议，并补充道：“我们要集中优势兵力进攻草原联军，一定要打疼他们，让那些观望人不敢驰援胡荣。”

禄东赞令三子赞婆率领左翼军、五子于勃论率领的后军全部开赴到敦煌北，归钦陵指挥，自己和率领中军负责继续围困敦煌和粮草供给，悉多继续率领右翼军与高德对垒。

二弟赞婆、五弟于勃论率领兵马向钦陵报到，钦陵率领十万兵马向北挺进，在大草原上与草原联军对峙，吐蕃七万步兵，布成了九个方阵，三万骑兵环绕其中。胡荣遥观敌阵，心中点赞，对陈翔言道：“这个九宫阵排布规范，没想到敌军统帅深通兵法，训练出了一支强军。”

陈翔道：“我且率军冲他一阵，看看是不是外强中干。”

胡荣笑道：“你我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了，该让后辈显能了，你且见见我的赤羽军。”

萧山铎率领一千赤羽军掠阵，排成三个疏阵，分成先后递进，冲击敌人的一个步兵方阵。第一波是三百匹战马斜掠到吐蕃步兵阵前，纷纷放箭，马速不减，在敌人面前划过之后撤出战斗。三个疏阵如同三浪冲击，一浪强过一浪。

这支吐蕃步兵完全学得唐军阵法，最前一排立起长方大盾，将长枪放置在大盾顶部的凹槽内，尾端支地，构成三角支撑，士兵跪坐大盾之后，只管牢固枪盾，紧在其身后的是他的搭档，单腿跪蹲手执长枪负责保护，再后面就是弓箭手。

面对赤羽军的进攻，吐蕃人也用箭矢还击。敌我双方的主帅都在通过此次试探，查验敌方虚实。

陈翔看到在赤羽军的三番冲击下，敌阵内射出的箭雨不减，说明敌人意志坚定，果然训练有素。钦陵见到这支掠阵的骑兵全是人马具甲的重骑兵，头顶赤色羽毛，甚是醒目。他们个个射出利箭劲道十足，自己的阵中死伤不少，而他们被箭矢射中时却无人落马，好似并无损伤一般。

钦陵见敌人用重骑占了便宜，派出三千骑兵反击。胡荣见此，立刻下令陈宕率领本部迎战。陈宕乃陈翔之子，见赤羽军杨威，早已跃跃欲试。陈宕的二千兵马来自经商草原的商队，他们大多数出自辽西府兵世家，人人弓马娴熟，以二千战三千，依然占据上风。

钦陵看出来了，双方骑兵交战，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遂下令步兵方阵进攻。

胡荣见敌人方阵破墙而进，不与敌军硬碰，下令撤退。草原联军全是骑兵，迅速甩开了敌人步兵。钦陵见敌人退而不乱，不敢令骑兵追击。

此后双方频频交战，钦陵不敢让骑兵远离步兵；胡荣不让骑兵强攻吐蕃步兵。谁也没有找到制敌之法，打得各有顾忌、势均力敌。

两军交战一个多月，进入深秋季节，天气渐冷，草木枯黄，吐蕃军稳步推进，向敦煌百姓躲避之地罗布泊逼近。钦陵相信，一旦找到敦煌百姓和藏匿的牲畜，草原联军将不得不与吐蕃决战。另外，冬天到来，草原联军没有后续人马提供补给，他们也难以在四处沙漠的罗布泊长期坚持，所以，战场的主动权正在向己方倾斜，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

高德率领驰援的兵马是五千五百骑兵（包含三千回纥兵马），奚道宜率领二千精兵驻守嘉峪关，既为保障粮草供应，也为预备救急。而后有张三等陆续从关内赶来的豪杰相助，增至七千人马。高德见吐蕃围绕敦煌挖掘壕沟，而后钦陵大军深入草原，也率兵尾追其后，攻其辎重。禄东赞知道，现在的战斗中心已转移到大草原上了，遂派四子悉多率领四万兵马，押运大量粮草，增援钦陵。

安淞和孙恩生跟随张三投在高德麾下，二人都是二十左右，练得一身武艺，首次参战，心气十足。然而，在马背上颠簸了一个月，一个敌人没杀着，自己二条大腿内侧和屁股都被马鞍磨破，每次上马都是刺痛钻心、咬牙强忍。张三一点都不同情，反而告知这样的痛苦只是初经磨练，更大的考验还没到来。高德盯上了悉多，在大草原上反复袭扰冲杀。安淞和孙恩生跟随高德大军来到了草原，现在磨破的地方已经生出了老茧，骑在马上安然自若了。

张三率领二千人埋伏在西北方向的山丘之上，携带了数百辆装满干柴的四轮推车。张三看到远处缓缓而来的吐蕃兵马，正经受着高德的兵马从四面不断往复冲击。张三指着前方，告诉身边的安淞和孙恩生：“你们看出此战精妙之处了吗？高德兵法令人赞叹！你看他此战的指挥运作，将天时、地理、人心全部算计在内了。我们埋伏在此，占据上风口，又是居高临下，有数百辆柴火战车，万事俱备，就等敌人上门了。”

相隔太远，安淞和孙恩生看不太清高德的兵马是如何动作的，但见吐蕃大军正向着他们的埋伏圈行进，心知张三所言不虚。大战临近，心中热血愈加沸腾。

张三眼见敌人阵型严密，冲破了高德兵马的围追阻拦，走到眼前的山丘之下，下令吹号放车。山坡上号角呜鸣，一辆辆点燃的战车，向山坡下冲去。在正面与敌缠斗的高德将士，听到身后的号角之声，立刻向两侧裂开。数百辆战车下坡滑行，越行越快，火势渐起，纷纷撞到吐蕃人的盾墙上。战车冲速太快，撞上盾墙时翻起倒扣，火星四溅，火势更猛。

张三率领二千骑兵疾冲而下，张三一马当先，安淞和孙恩生紧随左右。在燃火战车的冲击下，吐蕃人的步兵大阵受到扑面而来的火星和烟熏冲击，阵型松动、出现裂隙，被张三悍勇冲入，手下将士紧随而上，将裂口扩大。

双方短兵相接，张三要快速突破，一手阔剑、一手长枪，披荆斩棘，手下将士个个拼命争先，大家都有一个信念，就是誓死前冲、冲破防线。

张三冲过了第二道防线后，终于看到一辆辆粮车近在眼前，大家马不停蹄，从侧面冲过，一面投掷装满火油的陶罐、一面放射火箭。霎时，吐蕃阵中浓烟滚滚。在高德接应下，张三兵马从敌阵中心穿凿而过，跟随大队安然撤离。

悉多远远看到辎重队伍浓烟滚滚，心中滴血、无可奈何。悉多经此惨败，更加小心翼翼，以损失大半粮草和一万多人的代价，好歹与钦陵会师了。钦陵安慰悉多，我们已经将草原联军逼入一隅，决战之日不远了。

钦陵知道此战打到现在，谁也不能速胜，比拼的就是谁先断粮，只要找到他们百姓的藏匿之处，无数牛羊任我攫取，就再也不用担心粮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