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萧护宁巡视西疆

禄东赞兴举国之兵攻打敦煌、惨败而归，消息传到长安，朝野震动，再次惊叹胡荣的能力。长孙无忌关注到，通过此战，暴露了胡荣隐藏的实力：

1.西北大漠草原部落大都肯听命于胡荣；

2.东北的辽西以及契丹、奚族，仍与胡荣紧密相连；

3.益州叠溪口的一个村寨竟然也出动了二千兵马！

益州叠溪口是头一次映入长孙无忌的眼帘，引起高度警惕，长孙无忌想到，现在吐蕃惨败，正是我朝西扩，重新恢复对党项和东吐谷浑控制的大好时机。籍此，还可以清除叠溪口的隐患。

长孙无忌向李治建言，派遣钦差领兵巡视西部边疆，震慑东吐谷浑和党项部族，强化统治力。李治同意，但否定了长孙无忌的人选，亲自点名派中散大夫萧护宁为钦差。萧护宁是李治宠爱的妃子萧淑妃的哥哥，出自名门兰陵萧氏。长孙无忌无奈，只能同意。

萧护宁生在门阀世家，长在和平环境，从未从军征战，此次出行也不是为了打仗，只是为了彰显唐朝强盛。

萧护宁率领五千禁军浩浩荡荡出发，队伍旌旗招展、鸣锣开道，自己坐在四轮豪华马车内，有侍女陪侍左右，彰显高端尊贵。沿途州县官员全都出城相迎，接风洗尘，极尽地主之谊。

萧护宁巡视到青海湖东端，此地已是亚高原（海拔三千米），感到身体不适，再不肯往前走了，派人通知东吐谷浑国王诺曷钵前来晋见。

诺曷钵及其父亲慕容顺，本是吐谷浑原国王伏允送到长安的人质，在长安生活多年，十八年前，李靖攻灭吐谷浑，伏允自杀，李世民将慕容顺送回国，扶植其为新国王，没几年，慕容顺被吐谷浑的贵族们联合推翻杀害，李世民再派兵扶持诺曷钵继承王位，随后又将宗室女封为弘化公主下嫁给了诺曷钵。诺曷钵继位十多年，一直没能收揽大权，朝政由丞相素和把持。素和等人也忌惮诺曷钵背后的唐朝，维持对国王的基本遵从。

东吐谷浑的都城在青海湖的西端，青海湖东西长二百里，是唐朝境内最大的湖之一。诺曷钵和丞相素和及大批随从，带着礼品，赶着牛羊，连走三天，来到青海湖东端，晋见天朝钦差。萧护宁态度倨傲，要求吐谷浑不得再与吐蕃勾连，必须完全听命于唐朝。素和观察到，钦差养尊处优，不了解实情，只是空谈。随行来的禁军也是懒散懈怠，绝非强军。素和表面应酬，内心不但不惧，反而更加坚定了脱离唐朝控制的想法。

萧护宁将东吐谷浑国王和丞相都训斥的唯唯诺诺，又得到了他们进贡的许多财物，心满意足，启程南下。萧护宁绕开积石山，前往松州，计划在那里会见党项酋长，晓谕朝廷威严，顺道完成长孙无忌交代的事情：解除叠溪口的私人武装。

萧护宁来到松州，益州大都督韦照惠前来迎候，并陪同随行。不久等来了党项的大君长细封步赖，其他酋长的领地较远，再说也不是很重视，就没有前来。

萧护宁见细封步赖没有送上厚礼，已是不悦，听说其他酋长不来更是生气，怒斥细封步赖：“我奉皇上谕旨前来巡边，就是来教你们循规蹈矩，你们对我都如此不敬，可见平时是多么枉法骄纵！”

细封步赖已经六十多岁，进入萧护宁的官所后，也没被让座，站在阶下，被高高在上的后生小子一通训斥，心中懊恼，作声不得。当晚，细封步赖不告而别，带着随从回党项了。萧护宁这才知道，党项人与吐谷浑不同，他们并不惧怕朝廷，更不在意自己。

萧护宁告诉韦照惠：“此次巡边还要清缴叠溪口的私人武装，这是太尉大人特意吩咐的。”

韦照惠听了暗暗叫苦，解释道：“二十多年前，朝廷准许在叠溪口开办互市，吐蕃、党项、吐谷浑等，都来此地买卖，鱼龙混杂，不时还有边患爆发。当地居民为维护自身安全，人人都是衣甲俱全、下马为民、上马为兵。”

萧护宁说道：“朝廷也知道这是遗留问题，故而也没有归罪于你，但我这次行动，你必须全力配合。”

韦照惠赶紧应答，谨遵调遣。

韦照惠讲述，叠溪口的溪口寨仗着寨高墙厚，一直不受朝廷管控，断然不会交出兵甲，只能武力解决。萧护宁听说是一个小小的村寨，要亲自建功，遂率领部下向溪口寨进军。

萧护宁来到寨外有些傻眼，但见脚下地势狭仄，一路上坡，前面的寨墙高大，还有多座高耸的角楼，这哪是村寨，就是一座大型城堡。

萧护宁的禁军统领何宽指挥兵马试着攻寨，还没形成激烈交锋，禁军们就被密集的箭雨射的抱头鼠窜，丢下攻城器械，溃退下来。王喜站在寨墙上，看着城外这群孱弱兵马，一看就知将帅无能，士兵多是未经阵仗的新兵，不堪大用。

萧护宁率领禁军攻打溪口寨，本想捡个软柿子，却发现踢到墙板上了。萧护宁改变策略，对益州都督韦照惠说：“清剿当地非法武装是你的责任，就由你来负责执行吧。”

韦照惠遵命，从益州调集了三千兵马，开赴叠溪口。

公孙砀得知唐军攻打溪口寨，请求党项出兵增援溪口寨。细封步赖拜见朝廷钦差时受到了奚落，正是一肚子气，现在唐军攻打溪口寨，表明是要独占叠溪口的商贸市场，甚至封闭党项与唐朝的互市，这是必须阻止的，故而细封步赖同意出兵。

公孙砀就近召集了一千骑兵率先出发，其他地区的党项兵马继续汇集。

禄东赞兵败之后一直留在苏毗，舔舐伤口，筹办赎回战俘事宜。听说唐军进攻溪口寨，引发了党项出兵驰援，禄东赞大喜，命令钦陵立刻率领五千精兵驰援党项。钦陵明白父亲的战略意图，党项与唐的裂痕越大越好，若是二者彻底决裂更好。

公孙砀得知吐蕃出兵相助，设想了一个诱敌深入，让敌钻入口袋阵的方案，派人传信后方。

萧护宁见党项出兵援救溪口寨，率领禁军迎战。萧护宁对攻城没有信心，但在旷野之地，以多击少、以强凌弱（萧护宁自认禁军的战力比党项人强），对击败党项充满信心。果然，禁军与党项兵马交战不久，党项骑兵掉头溃逃。萧护宁要多建战功，命令全军追击。

唐军追至山谷，发现党项人增兵数百，重新列阵迎战。唐军已然打出了士气，三军齐出，破墙而进，将党项兵马再度击溃。萧护宁身披锦绣明光甲，胯下胭脂千里驹，挺立在帅旗之下，耳闻战鼓雷鸣，心潮澎湃，想起了心中偶像诸葛亮，火烧赤壁时是何等潇洒：“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自己的样子是不是也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