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胡荣重返长安

官军副帅程启璐的楼船战舰逼近安淞，连续抛出大石，砸坏安淞舰的桅杆，船帆倒伏，安淞的战舰失去动力，成为静靶，面临着敌舰更猛略的大石和箭雨的攻击。安淞被大石打得东跳西躲，眼看着战舰就要倾覆，却又毫无还手之力，心急如焚！如果战舰沉没、将士落水，来不及脱去盔甲的就会被淹死，脱去盔甲的又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被射死。

张三见前军情况危急，驾驶旗舰冲出中军，直奔程启璐的楼船。张三的旗舰是三蛟帮舰队最大的舰船，是一艘二层楼船，但比起程启璐的楼船小了一半，程启璐见到敌方旗舰向自己冲来，并不惊慌，自己的战舰足以应付。

二船交战，抛石机、箭矢的攻击范围是百步以内，但当张三的战舰距离程启璐还有二百步时，张三的秘密武器三弓床弩开始发射火油箭，一支支标枪般的箭矢呼啸飞过，扎在战舰楼阁的护板上，箭矢骤停，绑缚在箭杆上的火油罐在惯性作用下向前冲出，掉落下来，火油罐的前盖有绳子与箭头相连，火油罐掉落时前盖被拽开，火油洒落。有些火油罐跌落到甲板上，摔成碎片，火油四溅。火油罐上的粗棉绳已被点燃，进而引燃火油，硫磺、白磷都是燃点极低的易燃之物。

官兵们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慌忙泼水灭火，奇怪的是泼水过后火势不减、甚至更盛，石油能漂浮在水上，白磷在水蒸气的作用下燃烧更烈，硫磺燃烧产生大量烟雾、极为刺眼，哪怕飘入一点也是泪流满面（硫磺烟雾入眼与水反应产生酸，刺激眼球）。

有人用脚想踩灭稠油上的矮矮的火苗，火苗顺着溅起稠油上身，碰哪粘哪，粘哪燃哪，一会儿整个人就成了火人，仓皇乱窜，煞是悲惨！

程启璐遭到不明武器的攻击，见到战舰四处火起，急令战舰掉头逃跑，动员全部力量灭火。程启璐的楼船好不容易逃脱了敌舰的攻击范围，但战舰的火焰已经由小变大连成一片，熊熊燃烧。程启璐知道再不逃就来不及了，下令弃船。

官军们见到张三的舰船上射出一根根标枪般的箭矢，瞠目结舌！官军统帅崔旺嵊也是惊异不已，眼见程启璐的战舰在张三战舰攻击下燃起烈火，被此神秘武器所震慑，下令撤退。

三蛟帮舰队本来陷入被动，如今敌人掉头撤走，自己的战船不如敌舰快速，只能放弃追击。

谁也没想到张三的旗舰一出马，立刻扭转了战局，就连张三也没想到此秘密武器威力如斯！眼见一处处小小的火焰在敌舰上蔓延，就是扑灭不了，内心震惊，更明白胡荣密函的分量了。

古郃进见张三，讲述自己舰船擅自脱逃的来龙去脉，全是自己用人不查所致，愿以死谢罪。张三见过曲旭然，对其印象不错，听说其拔刀自刎，叹息道：“能够幡然醒悟，也算是一条好汉。”张三极为痛恨以家人为要挟的卑劣行径，接着说：“顾学镛如此卑鄙，他做初一，我们就回报十五！”

张三之语引起古郃强烈共鸣：“若能替兄弟报此血仇，我愿上刀山下火海！”

张三当即下令：“你带领五十个弟兄驾驶艨艟快船，奇袭顾学镛家园，杀他家小。由安淞、费皋接应你们返回。”古郃大喜，得令出发。

崔旺嵊率领舰队航行二天，一直撤回彭泽湖水寨。崔旺嵊听取程启璐的详细描述，由于三弓床弩的前面有挡箭板，程启璐只看出发射火油箭的是台庞然大物，具体结构不知，更令他们胆寒的是箭矢上的火油罐，燃烧的是蓝色火苗，不惧水还有毒，犹如妖火。崔旺嵊哀叹：“敌军有此利器，我们何以争锋？”

程启璐说道：“应不惜重金、甚至高官厚禄，使我们的卧底窃得此秘，若是我军能有此利器，破敌易如反掌。此乃国之重器，用之可清除边患、扩张领土，献此宝者，完全值得高官厚禄。”程启璐说得兴奋，侃侃而谈。

顾学镛说道：“我见曲旭然指挥战船脱离战圈后，该战船又掉头返回，重新投入战斗，恐怕曲旭然已经暴露，命丧黄泉了。”

众人听此一说，顿时有些泄气。如何能再派人进去，就是能打探到曲旭然的确切消息也好。

几日后，顾学镛突闻噩耗，自己全家被屠杀殆尽，传承数代的偌大家园被焚毁成废墟，整个浔阳县已经传开：“顾学镛扣押曲旭然家小，威逼其在三蛟帮卧底，致使被杀。他的兄弟古郃前来报复，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顾学镛先是悲痛欲绝、气愤填膺，却是无处发泄，一病不起。

崔旺嵊想不出对策，不敢出动舰队，只得将剿匪失败的原由上报朝廷，等候指示。

官军的舰队一直呆在水寨内不出，彭泽湖全在三蛟帮掌控之下，渐渐恢复生机，湖面上重现打渔捞虾的渔船。当地官员和士绅见三蛟帮凶顽，官军获胜无望，对与三蛟帮有瓜葛的人和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胡荣独自来到长安，与上次来此已经相隔近三十年了，胡荣虽然不显苍老，但是早年间的凛然傲气已经荡然无存，代之呈现的是雍容平和。胡荣堂而皇之走进长安，四下闲逛，毫不担心有人能认出自己，物是人非，老一辈人大多已经故去了。

胡荣来到醉香楼，孙璇月见到胡荣，惊喜不已，胡荣告知，对张三他们放心不下，想要尽快得到你的第一手情报，故而赶来。由孙璇月安排，胡荣在酒楼附近的一处独门院落住下。

深夜，胡荣来到三槐庄，悄无声息翻进尚清云居住的院落，这个院落原本只有一套正房，现在院子扩建了一倍，多了一排厢房。胡荣感受到了尚清云的气息，就在正房里间，也感受到厢房内的二间屋内各睡有一人。胡荣正要向前走去，心念一动，静立原处，有人从厢房走出，一袭白衣。胡荣认出是女儿尚秀梅，不由微笑，好功力，竟然对虚空异动产生感应。

尚秀梅认出胡荣，心中惊喜，见是深更半夜，不便出声，点头回应，眼看着胡荣走进尚清云的房间。

胡荣看着熟睡的尚清云，心中充满爱意，轻轻坐在身边。尚清云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包覆，是如此熟悉温馨，尚清云张开眼帘，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熟悉面孔，无声地笑了。

尚清云轻轻起身，依偎在胡荣怀里，感到自身化身云朵，在蔚蓝的天空中静静漂浮。

第二天一早，尚清云起床，尚清云年老体衰，动作迟缓，下床时胡荣要伸手搀扶，被拒绝，向胡荣解释：“我能自理是我活着的理由，我不觉得迟缓，只感到时间的指针越走越慢，我是坦然走向生命的尽头，迎接岁月静好时刻。”胡荣在尚清云身上感受到了草木般的恬静安然，坐在一旁静静享受。

尚清云洗漱打扮，与胡荣聊道：“我女儿天天早上前来问安，这就是我起床的动力，可不想让她担心。”

尚秀梅进屋，见胡荣与尚清云对坐桌前，相互凝视，被这温馨的场面感染，呆在一旁。尚清云见到尚秀梅，高兴说道：“快进来，你父回家看你来了。”

胡荣对尚秀梅说道：“见你修道有成，大为欣喜。”

尚秀梅说道：“父亲依然故我，似乎毫无变化。”

胡荣洒然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看着尚秀梅煮茶，准备早餐，尚清云说：“她为我做得太多，我抱怨也不听，连院中的花草也帮我侍弄。”

胡荣道：“有女身边尽孝，安度晚年，令我羡慕啊。”

三人围坐一起喝茶，尚秀梅道：“敦煌已成佛门圣地，许多信徒千里迢迢前往拜谒，回来都说你已成为佛陀，难道这就是佛语中的一朝顿悟，立地成佛吗？”

胡荣答道：“我既无顿悟，更非佛陀。把我捧为佛陀，是吐蕃大相所为，他不能胜我吞并敦煌，就把我推举的高高在上，借用我的影响，让敦煌特立独行，与唐朝分离。”

尚秀梅好奇：“那你如何应对？”

胡荣道：“道德经有云：‘祸莫大于无敌’，我让听信我的人明白我不是佛陀，更不是无敌的存在。敦煌的走向自有其自然规律，我已放手，放任自流。”

经过胡荣一说，尚秀梅了然于胸，感受到胡荣的通明心性。

胡荣与母女聊起家常，聊到胡明芳、胡洲，这二个孩子都是不肯着家的人，一个四处经商，一个在外学道，没有一个像秀梅这样乖巧。把尚秀梅夸得笑出声来，想到母亲曾说：“你父可不是赳赳武夫，与人相处时嘴很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