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孙恩生奋勇建功

右内卫统领裴贤承接到报告，淫贼蔓孹化名在汉中云雾寺挂单，被识破，当地府衙派百人擒拿，将寺庙团团包围，还是被他击伤数人，冲出包围圈逃脱了。裴贤承领教了蔓孹的厉害，再度发出紧急公文，一旦发现蔓孹，不要擅自行动，立刻上报京城。不久又接到报告，蔓孹隐匿在信阳少华山的灵山寺中。

裴贤承叫来京城捕头吴际中，右内卫第一神箭手庚杨，说道：“我已得到蔓孹藏身之所，让你二人各自挑选十名最强的武士，缉拿蔓孹，万不可再让其逃脱。”

吴际中说道：“我认识一人，武功奇高，只是身为商户，可否破格聘用？”

裴贤承道：“当然可以，如果他能立功，我就招纳他加入右内卫，授予官身。他是何人？”

吴际中答道：“就是醉香楼老板孙璇月的儿子孙恩生。”

裴贤承点头，“多闻孙老板大名，江湖地位很高，他的儿子也必然不差。”（裴贤承并不知道孙璇月与裴家的关系）

孙恩生听说是擒拿淫贼蔓孹，欣然同意，还带来了二位同伴，钻山豹秦硕、黑罗刹罗鹏，他二人都是秦琼家将的后代，从小和孙恩生一起长大，胜似亲兄弟。裴贤承见到三人，略加考校，果然个个武功高强，更可喜的是，他们都身在江湖，没有一丝官气，更利于隐秘行动。

灵山寺在长安西南一千多里，众人骑快马前往。孙恩生注意到了庚杨的铁胎弓，朴实无华，却又极为精致，是一张精心保养的旧弓。孙恩生想要借来观瞧，庚杨抱歉道：“我一生没有娶妻，一直以此弓为伴，它就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从不与人分享。”

庚杨年近五旬，比孙恩生大一轮还多，是这里岁数最大的，博闻广识，经验丰富，赢得大家的尊重。孙恩生并不尴尬，反而赞道：“都说你是神射手，由此可见一斑。”

秦硕问道：“可会连珠箭法？”

庚杨点头道：“会，不过连珠箭法只是技法，算不得什么。”

秦硕不赞同：“我听说左武卫将军薛仁贵使用连珠箭法射死三员番将，震慑群番，怎能说连珠箭法算不得什么？”

庚杨傲然道：“若是我与他当面对决，保管他不敢使用连珠箭，必然是全副身心放在一箭上。”秦硕等人秒懂，面对绝顶高手，哪有机会再射第二箭！

傍晚，庚杨他们荒野里扎营住宿，一名手下正在十米远的树下捡拾树枝，突见庚杨站起，同时开弓放箭，在人们错愕的目光中，利箭从那人耳旁飞过，钉在树上。

此时天色暗淡，树丛中更是昏黑，只有孙恩生眼尖，看清一条矛头蛇被箭矢射穿。在树下的那人起身抬头，看见被钉在树干上的毒蛇，才反应过来，惊得啊了一声。孙恩生不禁赞叹：“真是箭术通神，举世无双！”

庚杨摇头说道：“非也，我就亲眼见过比我强的。”

“是谁？”众人好奇，都想知道。

庚杨不想多说：“此人乃世外高人，还是不提他罢。”

众人来到信阳，弃马上山，悄悄接近灵山寺。孙恩生提议，自己和庚杨偷偷绕到寺庙后面，秦硕和罗鹏各带五人绕往二侧，吴际中带领十人从正门直扑进去。咱们现在开始计时，一炷香后进攻。众人见孙恩生提议周详，都表示同意。

一炷香后，由内应打开山门，吴际中带人冲进。蔓孹突见有人手执刀枪冲来，转头就跑。罗鹏翻上墙头，见到狂奔而来蔓孹，手执大枪跳下墙头阻截，蔓孹从怀里掏出短棒迎战。蔓孹滑如泥鳅，突破了大枪的笼罩，寻隙窜到后院，翻墙而出。

蔓孹刚刚跳出院外，就见一人手执双刀从斜刺里杀来，蔓孹一眼看出这是劲敌，转向再逃。猛然间正前方十多米处有人张弓搭箭锁定自己，气机相交，感受到巨大危险，蔓孹大惊，身形骤停急转九十度，再次变向急逃，身形之快，犹如鹰隼冲天。

蔓孹在疾速中骤停变向，堪称绝学，只是无人喝彩。蔓孹身形再快，也快不过庚杨的心神，庚杨锁定对方后一支利箭射出，紧接着又射出二支利箭。

蔓孹扭腰，箭矢从腰侧险险穿过，低头哈腰又躲过射向后心的一箭，眨眼之间第三支箭已到，射中了最不灵动的后臀。箭矢入骨，刺痛钻心，蔓孹一个趔趄，手扶地后爬起来继续跑，已是一瘸一拐。庚杨的三支箭倾尽了全部精力，一时心身疲惫，只能眼看孙恩生紧追过去，秦硕、罗鹏、吴际中等人也都紧随其后，形成一条长线。庚杨二个深呼吸后，精气恢复，起步跟上。

蔓孽右后臀上插着箭矢，没来得及拔出，人如尥蹶子的驴似的一翘一翘地奔跑，样子滑稽，但速度飞快。孙恩生全力追赶，只是堪堪没有被他甩脱，不禁暗赞，好功夫。

蔓孽跑出一炷香的时间，速度慢了下来，右腿阵阵发麻，更加吃不住劲，回头望去，见孙恩生已追近到十米，如附骨之疽。蔓孽知道摆脱不掉，当机立断，先击杀此獠再逃，猛地停住转身，手中短棒火速刺出。

孙恩生前冲的速度飞快，看似直撞上去，然而脚下错步、身形漂移一尺，手中刀后发先至，直刺对方胸膛。蔓孽变招，隔开刀刃，猱身再进。蔓孽兵器短、只能近战，蔓孽时间少、必须速战，所以冒险强攻。孙恩生第一招与蔓孹交错而过，跑到了蔓孹前头，挡在对方的去路上，开始以稳为主，双刀舞动密不透风。

蔓孽攻不进去，再使泥鳅身法，想要冲破阻截再跑，脚下迷踪错步，身体摆动如柳，交手三十多个回合，依旧劳而无功，孙恩生像是一堵高墙无法翻越。

蔓孽看到身后有人飞奔前来，知道对方的援军已现，只能横着往山下跑。脚下斜滑崎岖，一条腿不便，更加难行。孙恩生紧紧纠缠，蔓孽且战且走，根本跑不起来。

秦硕和罗鹏率先赶至，与孙恩生一起构成三角阵型，将蔓孽圈在中间，随后庚杨赶到，加入战团。四人看到蔓孹呼吸急促，手忙脚乱，已成强弩之末，更加不急，激战之余回调气息。秦硕一枪扫中蔓孽胯骨将其打翻。蔓孽刚刚挣扎跪起，被孙恩生一脚踢中后心，扑呛在地。

吴际中赶到，一脚踏在蔓孹后背上，将其踩得岔气、气劲全消。吴际中抓起蔓孹的一条胳膊向后一掰，咔嚓一声肩膀脱臼，将这条臂膀像死蛇一样一扔，抓起另一条胳膊如法炮制，又是咔嚓一声，紧接着，吴际中用刀脊将蔓孽的两个脚踝骨全部敲碎，蔓孽疼的晕了过去，像是仍在岸上的死鱼一般。

吴际中看着瘫软如泥的蔓孽，才完全放心，让手下将其双手双脚捆在一起，绑缚在杆子上，就像绑野猪一样，然后抬下山去。

蔓孹被押到长安西市刑场，凌迟处死，吴际中剜下了第一块肉，终于可以告慰那位烈女的在天之灵了。凌迟之刑是死刑中最为残酷的一种，非罪行滔天的大奸大恶之徒不用，这也是西市刑场的首例。行刑那天，观者如堵，纷纷唾骂淫贼，咒其死后再下十八层地狱，油锅煎熬。

裴贤承寻问庚杨，孙恩生三人如何，庚杨大加称赞，人人武功高强、讲信重义。庚杨特意提到孙恩生，不但武功最高，而且冷静多智，在灵山寺外，就是他根据地形，预判战况，提出了正确的围剿方案，使得我们马到功成。裴贤承召见孙恩生三人，赏赐大笔钱帛，然后提出让他们加入右内卫，任命孙恩生为致果校尉（正七品），秦硕和罗鹏同为翊麾校尉（从七品）。秦硕和罗鹏二人大喜，拜谢受命，孙恩生却推辞不受，言称父亲年事已高，身体不好，需要自己不离左右。

裴贤承劝说道：“我们右内卫与官府别处机构不同，不需要坐班，主要是调查和处理江湖中事，正需要你这样的既勇武又侠义之人，我这里始终虚位以待，待你处理好家事，再来不迟。”

孙恩生听得感动，“我一定认真考虑，今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驱使。”

孙恩生回到家中，向父亲和胡荣讲述了裴贤承招纳他们加入右内卫的事情，孙恩生提到自己的二位好友都欣然接受，他们骨子里还是愿意投身官府，寻得进阶之路的。

胡荣看出孙恩生不无羡慕，说道：“你若是肯吃苦多劳，加入右内卫也是不错的选择。”

胡荣看着孙恩生错愕的样子，继续说道：“你父的家业、我们的事业，都不需要你专门守护，完全可以找家人，找志同道合的人共同担当。总之，我们给你留下的资源不是枷锁，而是后盾和进升的台阶。”

孙恩生听到胡荣的鼓励，说道：“我想加入右内卫，尝试新路。”

孙璇月对儿子投身官场并不看好，既然儿子执意要去，就让他闯闯也好。

谈到事业，孙璇月对胡荣说：“现在裴家与我们交往减少，情报交换也不多，一来是因为天下太平，二来是裴老太太去世后，新任的家主有些看不起咱们。”

胡荣说：“岁月如梭，世事在变，有些事业萎缩，有些事业另冒新芽，都听其自然吧。我们唯一不变的是情义，是生死看淡不服就战的人生观。”

孙璇月听了感慨，师父从自己认识的第一天起就没变，无论是独行侠、大将军、富甲天下、还是独占一方，始终初心不改，看着师父现在的样子，拿得起放得下，就如同四十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