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渊金昊反戈一击

在高句丽南面是新罗和百济，五六年前，唐朝与新罗联手灭亡了百济，共分其国土，然后又联手进攻高句丽。唐军三十多万抵达平壤城下，虽然未能攻下平壤，铩羽而归，但也极大消耗了高句丽的国力。新罗占据地利之便，外加文化相近的优势，吞食了大片高句丽领土，成了最大赢家。

这次高句丽内乱，唐朝出兵，新罗主动发兵响应，连连攻破高句丽南部的城市，让高句丽陷入了首尾难顾的局势。唐皇李治可不想给他人做嫁衣，命令百济总督刘仁愿出兵攻打高句丽，抢占领土。

高句丽大相渊男建在鸭绿江东岸布置重兵，由三弟渊男产坐镇指挥。没想到唐军没有渡江，而是进军西北，渊男产急忙返回平壤重新商量对策。高句丽最富饶的地区是在平壤以南的千里区域，新罗兵锋甚盛，占领了牛岑、水谷、多谷等重镇，兵锋直指冬忽、十谷。冬忽城主强烈要求趁着唐军暂时不会跨过鸭绿江的空隙，派出主力与新罗决战，抢回南部的粮仓之地。

国师信诚反对，说道：“新罗与唐相比，是小巫与大巫，所以我们一定要先打败唐军，再回头对付新罗。”

渊男产赞同信诚的观点，渊男建拍板，先全力对付唐军，立刻出兵救援新城。渊男产重返鸭绿江畔，信诚与之同行，并带来了三万禁军，基本上已将平壤兵马调遣一空了。

鸭绿江西岸，由渊男生辖下大将渊金昊、国内城少主渊献诚、左监门将军李谨行、水军都督郭待封把守。渊金昊率领五千兵马屯营国内城外的北面，把守鸭绿江上游。渊金昊认识到唐军不是来帮助渊男生重夺大相之位，而是来灭国的。国若灭，则玉石俱焚，故而背叛了渊男生，暗中联络渊男产。渊男产闻之大喜，派大将高勇万领兵三万，从渊金昊的防区偷渡鸭绿江，杀奔苍岩城。

渊男生正在领兵攻打苍岩城，高勇万大军突然出现，令渊男生措手不及，被打得大败，幸亏李谨行前来救援，接应败兵逃回国内城。

高勇万乘胜直奔新城，沿途路过苍岩城、木底城、贵端城等，各城城主见到援军到来，大受鼓舞，纷纷出兵相助，组成了五万大军。

契苾何力接到消息，渊男生战败、高勇万率领各城兵马杀来，知道事态严重，立刻布置防守，契苾何力、独孤卿云、薛仁贵、高侃的四处大营从北往南排开，阻断东面而来的高勇万与新城朴凌鎬会合的企图。

高勇万与契苾何力大战，新城城主朴凌鎬率领一万兵马杀出城来，猛攻高侃营寨。高侃受到前后夹击有些吃紧，契苾何力、独孤卿云、薛仁贵三营兵马也都与高勇万相持不下，无法出兵增援。

徐世绩接到新城战报，每日数变，一份接着一份。徐世绩命令攻打盖牟城的庞同善分出五千兵马援救高侃，却不肯派出自己手上的大军。

徐世绩对战报要求极为详细，每次发现敌情，只要是百人以上的队伍，就要上报，包括军服、旗子、马匹、将官、士气等详情。早先，徐世绩已经从渊男生口中详尽了解到了高句丽兵马组成，现在根据战报拼凑，得出有哪些部队参战，没有发现高句丽的王牌、皇家禁军的身影。自己的战线太长，真不知他们会在哪儿出现！这就是徐世绩不肯动用手上兵力的原因。

陈宕能看到所有情报，见徐世绩七十多岁的高龄，每每见到情报送来，无论机要人员分类为几级，都立刻查看，不分昼夜，几乎没有睡过完整觉。唐军尚有数万兵马闲置，不知大帅为何忧虑，插空相询。徐世绩说：“高句丽尚有主力，至今动向不明啊。”

陈宕明白了，这就是徐世绩迟迟不肯增兵新城的原因，二军激战胶着，比拼的就是哪支军队更坚韧，哪位统帅更隐忍。

战报上说，庞同善增援高侃的兵马被朴凌鎬击败，庞同善对峙盖牟城，不敢再分兵救助高侃，请大帅另派援军。陈宕知道，前方战况急迫，高侃的状况最为不妙，高侃的兵马多为辽西府兵，故而陈宕关心更切，陈宕决定动用自己的底牌，向徐世绩进言：“我与白山靺鞨有往来，他们与新城战区不远，我愿前去搬兵救援。”

徐世绩大喜，让其立刻出发，可便宜行事。陈宕走后，徐世绩心情放松了许多，陈宕是个沉稳的人，既然如此行动，必能搬来救兵，打破新城僵局。徐世绩老谋，当初盛邀陈宕参战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后手，万一我军再需后援时，请他调用契丹兵马。没想到陈宕还和靺鞨人有瓜葛，靺鞨就在新城北端，是救急的最佳选择，徐世绩不禁摇头，这陈宕背景之深、深不见底啊。由于渊男生手下大将渊金昊反水，渊男产大军渡过鸭绿江，进攻国内城。国内城南侧是唐军大将李谨行的行营，二者犄角相望，连败渊男产数阵，形成对峙。

水军都督郭待封有三万兵马，一来围攻乌骨城，二来监护鸭绿江下游二百里沿线，不让敌军渡江。监军魏哲坐镇郭待封大营中，统一指挥鸭绿江畔的各支兵马。魏哲分析战局，发现了击败敌军，成为灭亡高句丽首席功臣的大好机会。魏哲召集诸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只留五千兵马监视乌骨城，主力渡江攻击高句丽中军大营。幕僚们大赞，此乃围魏救赵之计，必叫敌人首尾不能相顾。郭待封也认为此计可行，积极执行。

二万五千兵马跨过鸭绿江，向渊男产大营进攻。渊男产不敢与之决战，向北撤退。唐军全线反击，高句丽进攻国内城的兵马也放弃攻城，撤回到渊金昊的北大营。三天后渊男产与渊金昊会合，谨守营寨不出。

渊男生、李谨行、郭待封三支兵马汇聚，陈列在敌人的北大营面前。魏哲踌躇满志，敌军已经被逼迫在营寨之中，溃败是迟早的事了，不禁遥想回京之后的风光景象，拜相封侯都有可能啊。

监视乌骨城的唐军战报，乌骨城城主出兵反扑，唐军交战不利，退守大营。魏哲不以为意，乌骨城是疥癣之疾，那里的战况不影响大局。

渊男生纵马来到营寨外，高呼三弟渊男产出面答话。渊男产从寨墙后冒出头来，大骂渊男生引狼入室，愧对列祖列宗。渊男生本是想要劝降，被渊男产骂的羞愧退回。

早在渊男产进攻国内城时，国师信诚想出一计，对渊男产说道：“国内城的城池坚固，又有唐军增援，我军不可在此用强。不如示敌以弱，诱敌出击。”

待到唐军倾巢而出，前来决战时，信诚又想出一计：我军暗中抽出四万精锐，隐匿一旁，剩下的兵马向北撤离，调动唐军追击，我四万精锐乘机偷渡鸭绿江，千里奔袭唐军辎重大营所在地---白岩城。烧毁唐军粮草，才是釜底抽薪，大败唐军的唯一方法。

渊男产听了心颤，这是一招险棋，当前这里和新城的战事正酣，还真是千里奔袭的大好时机。新罗像是一个食不饱的饕餮，正在南面不断蚕食领土，久耗下去，即使不被唐军击败，也会被新罗啃光，只有行此险招，才能尽快击败唐军。渊男产让信诚领兵奔袭，自己带领其余兵马佯作主力，二人珍重惜别。大敌面前，决然分兵，谁都冒着巨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