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敲一笔

“我饭后散步，结果碰到了，嫂子，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吧？”

“嗯，以前经常骚扰，我防范很严，从来不和他在无外人的地方相见。

今晚说是谈谈秦钟上学的事，我见花园也有人，并没在意。

谁知道他支开了其他人，欲行不轨事，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想象呀！”

“这老贼不会罢手的，到口的肉飞了，美人在前，吃又吃不着，肯定是睡觉都不安稳，必然想尽诡计来得到你。”

“唉，要不嫂子毁了这副惹事的皮囊？”秦可卿幽幽一叹道。

“别傻了，那样做只会让他更恨你，报复更残酷。”贾玉京扶她坐在青石上。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嫂子没主意了，你说怎么办才好呢？”秦可卿觉到很累，无人依靠的心真累。

“别急，办法总比困难多，让我想想……”贾玉京解下酒葫芦，喝了一口，皱着眉头思考。

“杀之带你远走高飞？办法是没问题，但为这条老狗逃亡不值得。

向老祖宗、家主投降？估计为了颜面，不了了之，下策！

让你夫君去争吵？那废物也不敢，下策！

不行，要想个万全之策……”

秦可卿看着他喃喃自语为自已的事操心，内心涌现一阵柔软。

时而皱眉时而舒眉，沉思默虑的认真样子真的很好看，一时之间她看的痴了。

“对了，有办法……”贾玉京一拍大腿，脸色喜悦。

秦可卿忽然被惊醒，脸发烫发热，幸好他没发现，不然羞死人了。

“什么办法？”

“嫂子，我告诉你……”

“你、你好坏哟……”

“……”

……

微弱的灯火下，香菱眼帘来回扇动，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干净的锦被，柔软的床铺，证明不是昨夜睡的硬木床。

她想起来了，是那个新的主人，不，猴儿哥哥，他烧了自己的卖身契。

香菱自小被拐卖，在拐子佬家受尽折磨，几经买卖，恐惧每日存在。

她怕挨饿、怕被毒打，更怕那个常常钻别人新媳妇儿被窝的薛大傻子。

天天说自己没长开，那对猥琐双目恨不得把自个吃了。

她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被那恶霸大少爷吞掉是迟早的事。

已认命的时候，上天怜悯自己，遇到了猴儿哥哥。

为了同台吃饭，他竟然烧了卖身契，他又竟然让自己睡他的床榻。

闻着被褥中男儿味，她觉得很安心，又很感动。

一直孤苦无助的她，碰到第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

“猴儿哥哥……”想起自己的身世，泪水又涌了出来，突然想起这是他的枕头，又把泪水忍了回来。

脑海思潮起伏，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呀……”阳光从窗外照入，香菱猛一睁开眼睛，见时辰很迟了。

在别家当婢女起来晚一点，都会让管事的姐儿头或者是婆子惩罚。

不准吃饭、洗几天很多很多的衣衫是常事。

恶管事嬷嬷还会将手臂.大腿捏的青黑青乌，更坏的会用针刺。

她揉揉眼睛，连忙爬起来。

“吱呀！”门打开了。

一条俊俏身影捧着盘子进来了：“香菱，洗漱在架子上，粉色的是你私人用品，洗完过来吃嫂子熬的虎骨粥……”

“公、公子，香菱……”她眼眶一红，泪水马上流了下来。

“嘿，你这小丫头，怎么又哭了，不哭不哭，以后再也不会受委屈了，万事有我……”

贾玉京揽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发现背后很瘦很瘦！

“公子……你真好，香菱愿意为了你去死……”被公子抱住，听着胸膛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很安全，很幸福。

贾玉京宠溺地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什么傻话，不需要你为了我做傻事，你要多吃点饭菜，养好身体，你看，小身板多瘦！”

香菱望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了，赶紧洗完来吃，等你……”

“好的，公子，奴婢很快的……”

见她虽然仍然是怯怯弱弱的，但语气中多了一份坚定。

贾玉京欣慰一笑，能帮这个可怜的丫头重塑人生观，自己也算办了一件好事。

“再吃一碗……”

今天是香菱第一次和主人一起吃饭，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人间还有温暖。

面前的人就是她的天！

吃过饭，贾玉京铺纸写了一篇文章，揣进怀里，信步走向宁府大老爷的住处。

“老爷，府中贾玉京求见……”门外小厮进来通报。

“唔？谁？”府上人太多，小辈数十人，他也不知道是谁的子侄：“让他进来吧。”

外面进入一个俊俏少年，见面也不行礼，背着手，只是盯着自己。

贾珍心头升起怒火，刚想呵斥他不懂礼数，这小子却递上一张纸。

接过一目十行，字里行间的诉词却看的眼皮直跳，脸色越来越黑。

两个微黑的大眼袋抽动了一会，眯着眼睛，语含威胁道：“你不怕我将你灭口了么？”

“大老爷，小子既然敢来，自然是有了稳妥的安排，你可以试试，若我消失三天，你贾珍大老爷的名字便会出现在说书人的口中。

酒楼、茶馆，天桥底下都在听你扒灰的光辉事迹。

京都不出三天，你的事便会传到了皇帝陛下的耳朵中。

然后你的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便会被剥夺，金漆御赐的《敕造宁国府》便会收回。

宁国府数代的尊荣便会因你而败尽，你贾珍便会彻底成为贾氏族中大罪人。

连死后也入不了宗祠，死后见祖宗又有何面目？”

一番话说的贾珍目中惊悚万千，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哆嗦好一会，吞了吞口水才道：“玉京啊，你要的五、五千两有点儿多……”

“你有多少？”

“一、一千两……”

“唔？”贾玉京瞪了他一眼。

“一千五百两，再多要变卖古董，而且你也不想宁府传出什么不好的事，对你影响也不好吧？”

贾珍语气变了，低声下气婉转求着，哪里还有大老爷的脾气。

这件事如果以这小子的手段传出去，宁荣两府会发生巨变，这样的后果他就算百死也难以赎罪。

“可以！”贾玉京闭目想了一下，知道要太多这老乌龟心痛不肯给。

“好、好……”贾珍松了一口气，连忙答应。

“还有一事，你记住，凡是我的人，你不可以惦记着，否则我不会再通知你。”贾玉语气冰冷，阴沉着脸，目光如刀般直刺贾珍双目。

贾珍心头一寒，额上冒汗，这家伙好大的杀气，似乎是个刽子手一般。

“一定一定……”贾珍用手绢擦了擦汗，指天发誓。

“唔……”贾玉京弹了弹张银票，转身去了焦大的住处。

焦大、屠二、伏三，三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喝着小酒。

“三位爷爷好惬意，喝酒晒太阳也不叫上小猴儿！”贾玉京鼻子抽了几下，目光灼灼望着那坛酒。

“我日，伏三，小酒鬼又来蹭酒，赶紧收起、收起……”屠二大叫道。

“日……”伏三爆了一句粗口，苍老的手连忙伸出。

“啪……”酒坛上多了一只年轻白净的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食难肥啊，二爷爷，你说对不对？”贾玉京已经将腰间的酒葫芦解了下来，径自提起酒往里倒。

“好啦、够呐，小酒鬼……这是我珍藏几十年的上等女儿红啊……”屠二不断哀嚎，白胡子乱颤，一脸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