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镇长泾街54号。
按着导航,我开车进入了这个偏僻的小镇。
说是“镇”吧,感觉还挺小的,街上都没有见到几个人。
一路上,左正都没有说话。
这大爷,这回跟我过来,就是想要盯我吧看看我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看来,我得找个机会把林肆叫出来,这样我行动也方便一些。
在镇上转了几圈后,左正忍不住开口了:“吴深,这小镇又不是迷宫,你怎么兜转了那么多圈还没有停车是找不到那个人的家吗”
我点点头:“对对”
左正看着我笑了:“刚刚我就看到门牌号54号了。”
“呃”
“三分钟前,我就看见54号了。”
我:“”
左正:“六分钟钱,我第二次看到54号。”
我嘴角一抽。
左正:“10分钟前,我第一次看见54号。”
我去,这还有什么好讲的
左正冷笑着盯着我问:“吴深呐,我看你已经三次经过54号门前了。所以我想看看你第4次是不是也会继续从54号门前经过呢果不其然,你又路过了这镇子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条路,你能转出个什么名堂来怎么,不敢带我去见那个人”
我停下了车。
唉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毕竟是刑警,观察细致入微,真不好糊弄。
我犹豫再三,最后决定把车倒退了回去,停在了54号门牌前。
左正笑了一声。
我耸肩,头皮发麻,总觉得自己像是被警察盯上的犯人,唉,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还是得想办法把林肆叫出来吧
在左正威严的逼视下,我硬着头皮下了车。
在我下车后,他也下车了。
眼神再对视,气氛充满了尴尬。
“你要是见到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做”左正问,“难道你能让他的眼睛变回来吗”
我耸肩,扯着淡:“大不了重新给他纹身呗,照着一个正常人眼睛去纹,说不定能盖得住原来已经变坏了的纹身呢”
左正一秒拆穿我:“但你今天过来,没有带纹身工具。”
“所以今天只是先过来找到人,和他谈判一下。我要是想让人家重新接受第二次纹身修补,总得先征求得人家的同意吧他要是同意,我就带他回去重新做过纹身;他要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哦。”左正低声责备地说道:“这种纹身手术,你真的有把握吗我听人说,眼部纹身是外国的技术,我们国内还没有几个成功的例子。你第一次做这种纹身,就已经惹出这样的大麻烦了,我真担心你第二次做纹身会把人家的眼睛搞坏”
“不会的。”我信誓旦旦地说:“我以我的发誓,要是我会弄坏别人的眼睛,我就把我的双眼、乃至都挖出来赔给人家,行不”
左正叹了一口气,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怼我下去了,他扬扬下巴,示意我:“敲门吧。”
我退后一步,笑得无比纯良和可怜,哀求道:“阿正,你看人家多恨我,恨到不惜全网黑我的地步,所以如果我敲门的话,他可能不会为我开门。要不,你帮我敲门吧,你先帮我传达我的意思,等他同意后,我再出来和他谈,好不好”
左正挑了挑眉。
我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鞠躬:“求你了,回去后我请你吃火锅吃大餐你想吃什么,我就请你什么”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最后转身去敲门了。
而就在他一转身的时候,我马上冲过去,用力地一记手刀敲到他后脖子上
“你”左正转过身来,吃力地看了我一眼,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赶紧接住他的身体,将功力运到指尖上,按着左正眉心中的红痣,低声唤道:“林肆林肆出来”
喊了三声后,林肆慢悠悠地睁开了眼,他伸了个懒腰,说:“叫我出来干嘛”
我扶他站好,还是双手合十,不过这回就是真正的乞求了。
“大仙,我现在遇到麻烦了,阿正他一直在盯着我,想挖我的底。这回我真的是没办法了,你帮我个忙,先顶替他一段时间,回头你再用老法子,修改他的记忆,让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行不行”
“唉”林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谢了回头我一定请你吃饭”
林肆翘着兰花指,无语地嗔怒道:“吃什么得我说得算。”
“成”
 
“你呀,每次都是这样,有麻烦事的时候,就把我叫出来。你就不能坦率一点把你的那些底跟你哥们说清楚吗”林肆轻哼一声,说道,“我都快看不过去了,你的那些底又不算多大的秘密,你哥们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知道你的事后,他未必会和你绝交呀,你怎么就是不愿意把你的事告诉他呢”
我苦笑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不愿意阿正知道太多的事。人世间已经有很多讲不清的道理了,我不想他在这些讲不清的道理之外,看到更多无法解决的黑暗人性。”
“真是这样吗”
“我骗你这个干吗”
“警察破的那么多案子,哪一个又不是涉及人性了你真的觉得那边的世界会比警察破的案子更加阴暗更加残酷我看你还是早点儿和你哥们坦白吧。老是让我去改记忆,我都快遍不下去了”林肆哼了一声,转过身,翘着兰花指,按下了门铃。
唉。
我也知道刑警的案子有很多变态,可也正是因为去目睹那么多变态的案件就已经够累的了,我不希望左正知道更多这种事了。
叮咚~叮咚~
门打开了。
开门的人让我感到眼熟。
想了一会儿之后,我终于想通了这不就是我第2幅图的主人公吗他只不过比画上老了些、瘦了些,看起来不比当年威风了。
他就是阿尤的父亲。
开门的不是阿尤,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林肆说:“你好,我找尤前先生。”
阿尤的父亲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林肆,咳咳,别说是阿尤的父亲了,就连我自己也被林肆这说话的语调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过去林肆就是有点娘娘腔,但是今天就更娘炮了,这无时无刻不在翘着的兰花指啊唉人家不以为是个基佬找儿子才怪了
林肆察觉到阿尤的父亲古怪的眼神,就不满地哼了一声:“看什么看我要找的尤前他到底在不在家呀”
“不在。”阿尤的父亲说。
不在
怎么会
别告诉我,我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里,线索还能再断一次,这样迂回,我是真的没耐心和时间磨蹭下去了啊
所以我一着急,就走向前,问阿尤父亲:“我是阿尤的朋友,最近阿尤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一直都很担心他出事。所以我去了他租的地方,但是他房东说,阿尤回老家了。难道阿尤从来没有回来过吗”
上天作证,我说话的语调和神态,比起身边的林肆来,简直不要太正常了
所以看到我,阿尤父亲的脸色就变得好许多了,他说:“回来了呀,不过他现在不在家。”
“他去哪儿了”
“出门钓鱼了吧。”
钓鱼
心态这么好
我哭笑不得,阿尤啊,你既然心态这么好到能去做钓鱼这么需要耐心的事情,那你怎么还有心情上网发帖黑我呢
我问阿尤父亲:“他上哪儿钓鱼了您能给我们指条路吗我现在很着急地想找到他,有些事想和他谈一下。”
“可以啊。”阿尤父亲走出来,指着南方,我顺着他手指的路看去,认真地记下他说的每个字:“你顺着这条路走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条路呢是通去水库的路,阿尤最喜欢去水库钓鱼了。这路上有岔口,你记住遇到岔口的时候,往左边拐就是去水库的路了。”
“嗯。”我问:“这次去水库,需要多长时间”
阿尤父亲说:“大概二三十分钟吧”
我刚想要向阿尤父亲道谢,林肆忽然脸色大变,猛地推开阿尤的父亲,自己冲进了屋里。
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林肆是怎么了,看见他冲进去,我也跟着冲了进去。
但是在我冲进屋子之前,我看到阿尤的父亲脸色大变,着急地大喊道:“你们不许进去”
“”
我无暇顾及那么多,因为林肆冲进屋里面,脚步片刻不停缓,要是我不紧紧地跟住他,他会把我弄丢的
我跟着林肆冲进一个房间里,只看见阿尤倒在地上,是五花大绑地被捆绑在椅子上,不仅如此,就连嘴巴也是被绑住的。
一见到我们,阿尤就激动地呜呜叫了起来,像是在对我们发出求救的信号。
我一下子就懵逼了。
他父亲不是说他出去钓鱼了吗为什么他还在这里
他不仅在这里,还被绑住了
谁绑的他
就在我脑子里充满疑惑的时候,身后的门就被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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